練氣六層,如何能瞞住凝元大修士,方才兩人相斗,俱都聚精會神,無暇分顧。如今秋剪影斬殺遲嵩后,便是回頭料理這旁觀之人來了。
趙莼不作僥幸,從隱蔽之處站出,拱手道:“靈真派內門弟子趙莼,見過秋長老!”
秋剪影垂眼,閃過一層復雜之色:“竟然是你。”手扶劍柄,殺心微起。
“恭賀秋長老取得寶物,為宗門添得助力。”
“你倒是乖覺。”她手頓住,仍未從劍柄移開,淡淡道:“你為李長老門下,怕也知曉其突破凝元后期一事,這助力,怕是不為本座所添…”
趙莼眼神微閃,頓時知曉她與李漱間,隱隱有些矛盾所在,斟酌開口道:“自古修士奪寶,能人居之,秋長老殺得此人,定是將入后期,只待些許時日便可。寶物又是長老親手所得,自是有其分配歸屬的權利。此乃是,實力至上為真理。”
秋剪影手從劍柄滑下,落在腰間,頗有幾分深意道:“李長老倒是有你這么個通情達理,又口齒伶俐的好徒弟。”
趙莼略松口氣,知道這關是過了,又聽她問道:“你是為何在此?此處離宗門甚遠,附近人煙稀少,靈物妖獸亦無,并非為歷練之地。”
“此事還要從風炎宗遺跡說起…”她將自己與蒙罕探索遺跡,遇得山體崩碎之事道出,只說自身是卷入小界,被長輝門戚云容搭救,歸來橫云世界時,意外落在此地,至于天坑之中,那些詭奇壁畫,倒是三緘其口。
秋剪影知曉近來風炎宗遺跡坍塌之事,不少修士葬身其中,至于遺跡山體內竟溝通小界,她卻是完全不知,聽完趙莼所講后,皺眉道:“如今遺跡已毀,諸多說法難以查驗。按你話中所述,恐真如戚云容所言,是一處流離已久的小世界,不過靈氣盡失,也無找回之必要了。”
無靈之地,難以育出身懷靈根之人,于橫云世界,自是無大用處。
“本座既已得寶,須得速速返回宗門,你若無它事,本座便捎帶你一程。”紫羅瓊枝引得南域風云變幻,不少凝元后期虎視眈眈,秋剪影處理好遲嵩尸身,仍是有被察覺之險,當下要緊的,還是趕回宗門,有途生道人這一分玄期修士坐鎮,旁的宵小便不敢隨意冒犯。
趙莼答道:“多謝長老。”忽覺身下一輕,飄然而起,緩緩入得秋剪影衣袖之中,四面昏暗,腳下如踏云般輕柔,這應是秘法袖里乾坤,實在是神奇。
秋剪影收得她入袖,目光微閃,后冷笑一聲,御空往宗門去了。
靈真派,望穿水榭。
鄭辰清靜坐堂中,面色沉郁,雙拳緊握置于腿上。
有弟子推門進來,低聲道:“杜樊之廣告內門,于三月后設下比斗大會,特發來請帖給師兄,說是讓師兄務必親臨…”他雙手奉上一精細封好的信帖,亦是隱有怒氣。
鄭辰清瞧他一眼,卻是改了面色,輕笑道:“動怒做什么,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松開手,輕撫上桌案,淡淡道:“自李長老突破凝元后期,取得百宗朝會主理一事后,他便廣交弟子,設宴不停。如今這比斗大會,也定是拿著其師長的名頭來的。到時去瞧瞧,看那邊又使出了什么新東西。”
杜樊之作為李漱親傳弟子,他之做法,也是透露出李漱的意思。
招攬英才,結成黨羽,不斷傾吞其余長老在門中的勢力。吳運章、葛行朝兩人不過凝元初期,自不在他眼中,先前秋剪影能抗衡一二,如今也被他壓下。正是緊要關頭,掌門途生道人卻是再度入關,不理事務,若非如此,李漱也不敢如此張狂。
鄭辰清煩悶不已,忽地感知到天上一束威壓掃過,大喜出門,笑道:“師姐回來了。”
秋剪影飄然落地,揮袖將趙莼移出。
“這…”鄭辰清認得她,知道其在李漱門下,疑竇滿腹。
“途中遇上了,便捎帶了一程。”秋剪影語氣淡然,難知喜怒親疏。
趙莼才知曉兩方有怨不久,在此也是頗有幾分尷尬,知趣告退后,回轉己身居處。
待她走后,鄭辰清才上前,低聲詢問:“師姐,可是成事了?”
秋剪影頷首,向堂內走去,昂首闊步,可見其心情大好。
紫羅瓊枝一事在南域爆出后,秋剪影便動身尋找,起了奪寶之心,李漱自也不甘人后,亦是向外探尋。如今寶物落得己方手中,妙處無窮,鄭辰清連日里的心中淤塞,當即消散不少。
入堂中后,又將杜樊之設下比斗大會之事告于秋剪影,聽她道:“且隨他去罷。待我此回閉關結束,萬事皆是迎刃而解。”與遲嵩盡力一戰,又奪得異寶,于她可謂是萬事俱備,困擾己身已久的瓶頸也有所松動,當下決定閉關修煉,破得凝元后期。
鄭辰清心思一動,知曉了她話意,頓覺心情舒暢,眼前愁霧盡消。
兩方爭斗,以杜樊之這比斗大會而攀上巔峰。
趙莼知曉其中些許,心中嗟嘆,然而又因一消息,生出了天助我也的念頭。
百宗朝會為筑基期、凝元期兩境界修士武斗,靈真派所定,各內門長老可攜五名練氣后期弟子前去觀摩,然而此屆李漱主理,有所變動,借杜樊之之手,設下比斗大會,二十個名額不論何人,擇優選入,只進入前二十,便不是練氣后期,也能前去百宗朝會。
內門練氣弟子,便限定了比斗之人必然是長老門下,四長老中,唯有秋剪影門下無人,此舉對誰不利,一望便知。
風云變幻下,眾弟子皆有風雨欲來之感,然而過得幾日,也不見其有所表示,只得鄭辰清出面道,秋長老正閉關修行,比斗大會,自己亦會親至。
內門中又是何等議論,趙莼皆不關心,緊要之事,是先養傷,將火煅爐中術入門,憑借此等秘術,與大成疾行劍法,便是練氣后期,她也要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