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神的玩具
鎮獄之中，一顆顆頭顱發出瘋狂而驚恐的喊叫，拼命想要閉上眼睛，但腦海中不斷回蕩的低語卻又讓他們無法閉目。
如果現在他們擁有雙手，定然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只是現在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動地接收這一切。
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幻，此時他們出現在那恐怖的煉獄之中，無盡的火焰和極寒的冰湖，還有各種恐怖的刑具正在運作。
他們看到這無盡深淵之中的恐怖存在，看到那煉獄之中被折磨的詭異生物，看到眼前的蒼白鬼魅坐在白骨與熔巖的王座之上，接受著一群恐怖的深淵生物的膜拜。
那些恐怖的深淵生物似乎也對自己突然出現在煉獄之中有些茫然，但是在看到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之后，立刻開始頂禮膜拜。
沒有絲毫猶豫，虔誠的程度讓人一望而知道這些生物有多么害怕。
白骨與熔巖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面帶微笑，坦然地承受著這一切。
目光所過之處，那些強大的生物立刻全身戰栗。
原本頭顱們在生前就已經對深淵有所了解，甚至深入研究過深淵之中的恐怖存在，以及深淵的成因。
更有不少人獲得了大量的絕密資料，由此窺探到了人類歷史之中關于深淵生物的一些傳說。
此時很多人甚至認出了那些匍匐在王座之下的強大生物到底是什么。
“生命三巨人，那是生命之書上所說的生命三巨人！”生命科學基金會的卡爾森喃喃地說道。
那三個怪異的巨人，和生命科學基金會多年的研究相符，正是生命主宰麾下的生命三巨人。
而且僅僅是看了那三個巨人一眼，他就能感覺到自己頭顱之內的生命能量在混亂之中沖突，仿佛腦顱要爆裂開來。
來自墨西哥幻靈黨高層的巴勃羅和鮑勃此時看著那身形如同一片陰影的強大存在，如遭雷擊。
作為墨西哥幻靈黨的前領導者，致幻劑的愛好者，夢魔的忠實信徒，他們在看到那偉岸陰影的瞬間，就明白這是他們所崇信的那個強大的至尊——夢魔！
在墨西哥幻靈黨的傳說之中，夢魔所掌控的沉睡之力能夠控制任何生物，是絕對最強的神靈。
而現在作為最強神靈的夢魔竟然在膜拜那個坐在白骨與熔巖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
而且看夢魔的樣子，那組成身體的陰影此時斑駁不堪，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顯然遭受了極為嚴酷的折磨。
在場的一眾頭顱此時也終于看清楚，下面那些匍匐在白骨與熔巖王座之下，向那蒼白鬼魅頂禮膜拜的存在，每一個都是傳說中的深淵王者。
那是八首法王，是夢魔，是生命三巨人，是克蘇爾，是厄運，等等等等。
這些可怕的存在，很多都是他們所膜拜所信奉的存在，是他們一生的信仰，現在卻都在向那蒼白鬼魅頂禮膜拜，獻上自己的忠誠。
他們的神，在拜神！
此時這些頭顱終于明白，一直以來他們所面對的那個自稱“惡魔”的生物，到底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降臨會的大降靈師巴頌喃喃道：
“傳說是真的，是真的…這里…這里是鎮獄！是深淵之中鎮壓一切的所在…那個蒼白鬼魅并不是什么惡魔，而是傳說中的鎮獄之主！”
另外幾名其他機構的老者此時也都喃喃自語，滿臉的難以置信：
“真的有鎮獄…”
“我們…我們一直都在鎮獄之中…”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們會被單獨選入鎮獄之中…鎮獄之主想要做什么…”
鎮獄和鎮獄之主的存在，對于覺醒者犯罪界來說，也同樣是一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此時這些知道秘密的頭顱，口中喃喃，迅速將自己了解的一切共享給了其他的頭顱。
眼前的這一切沖擊性實在是太大，不光是這段時間建立的那個天堂地獄的二元世界觀被徹底顛覆崩塌，就連原本的信仰也被完全顛覆。
再加上深淵和鎮獄之中這些恐怖的畫面，不可名狀難以言說的聲音與場景。
如果不是他們早就已經死亡，而且經歷過之前的大風大浪的磨練，說不定現在早就已經徹底瘋了。
只是就剩一顆頭了，再害怕也就那樣，所以反而保持住了最后的一絲清醒和理智。
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幻，他們回到了原本的書房里，再次出現在那黑色的冰冷的書架上。
與此同時，煉獄之中，原本不知道為何被捉過來磕頭的深淵領主和至尊主宰們，突然發現那白骨和熔巖王座之上的蒼白鬼魅消失不見，一切仿佛都回歸了正常。
生命三巨人一臉淡然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打拍打膝蓋，顯得十分淡定從容。
旁邊的克蘇爾一臉懵逼，問道：
“混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我正在牢房里冥想，怎么突然就到了煉獄之中，而且獄主怎么就突然回來坐在那白骨和熔巖王座之上？這是什么意思？”
混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冕下行事，難道還需要向我們解釋？冕下讓做什么，照做就是了，他要殺人你動手，他講笑話你捧場，他說磕頭你趴下，還有什么疑問嗎？”
惡生和腐朽也都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了克蘇爾一眼，好像他問的是一個極為無知的問題。
克蘇爾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一旁的夢魔此時長舒一口氣，經過了這段時間在煉獄之中的殘酷折磨，他已經放下了至尊主宰的架子，向一旁的一眾深淵領主小心翼翼地說道：
“獄主冕下這是…要把我從煉獄之中放出來嗎？”
他原本正在煉獄之中遭受刑罰，今天突然刑罰停止，被丟到白骨和熔巖王座之前磕頭，內心感激不已，磕頭磕得也很實誠。
只是沒想到獄主冕下轉眼又走了，丟下他們這些磕頭佬一臉懵逼。
對方畢竟是至尊主宰，在場的一眾深淵領主不敢怠慢，八首清了清嗓子，就準備回答夢魔的話。
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夢魔脖子上的項圈和鎖鏈猛然一緊。
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他已經再次被拖回了煉獄之中。
而其他的一眾深淵領主，此時也都被拽回了自己的牢房，或是丟入煉獄。
一群深淵強者心中，此時只有恐慌。
天威難測，鎮獄之主的心思，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揣摩的…
與此同時，鎮獄的書房之中，那些被放回書架的頭顱們，看著眼前那個帶著笑臉的蒼白鬼魅瑟瑟發抖。
他們終于明白了眼前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那種被徹底玩弄于股掌之中，如同塵埃一樣的感覺，是真正的不可名狀、難以言說。
很多人甚至希望自己能夠發瘋，如果徹底瘋了，就不用被那種如同灰塵般渺小的感覺所籠罩。
就能夠從這螻蟻一樣的恐懼之中解脫出來。
只是他們不能。
一個頭顱顫抖著說道：
“偉大的不可名狀的存在，請問…請問您為什么要…要玩弄我們這些可憐的頭顱…”
是降臨會的大降臨師巴頌。
眼前的蒼白鬼魅森然笑道：
“當然是因為…還算有趣…”
生命科學基金會的卡爾森喃喃地說道：
“是的，是的，偉大而永恒的存在，必然會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消磨掉耐心，需要一些有趣的消遣…我們可能就是有趣的消遣…”
周圍的一眾頭顱迅速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在這個蒼白鬼魅的眼中，他們不過是一些有趣的玩具罷了。
緊接著就聽眼前的蒼白鬼魅再次說道：
“我將給予你們再次回到現實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讓你們再次復活，而你們也要做好合格的玩具。”
聽到這話，在場的頭顱們全都露出了震驚和欣喜的表情。
如果說有什么能讓他們在這個地獄一樣的恐怖深淵之中感到開心的話，那一定是回到現實！
他們將獲得回到現實的機會，再次感受到活著的感覺！
“只是…冒昧問一句，偉大的冕下，為什么是我們？”
降臨會的巴頌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場的一眾頭顱也同時豎起耳朵，這個問題同樣是他們所關心的。
為什么是他們？
對于眼前的強大存在來說，整個地球幾十億人，都不過是他的玩具罷了。
為什么單單選他們來做這個…幸運兒？
眼前的蒼白鬼魅憐憫的看向他們，像是在看一群寵物一般，森然笑道：
“因為我在現實中殺死了收藏家，利用他的身份行走，而你們將是最好的道具。”
此言一出，一眾頭顱再次被深深震驚，只是這一次并沒有更多的驚呼，反而顯得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對于這一點，他們早就已經有所猜測。
眼前的強大生物，必然和收藏家有所聯系。
畢竟他們都是被收藏家所殺，怎么會這么巧同時齊聚于這鎮獄之中。
眼前這蒼白鬼魅的解釋，反而是最合理的解釋。
而且對方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欺騙他們這一群螻蟻。
這些頭顱原本都是久經風浪的強者，每一個都算是人精，經過了剛才令人瘋狂的震撼之后，此時反而都有了其他的想法。
成為眼前這蒼白鬼魅的玩具，反而是一個機會。
一個讓他們重新進入現實，重新獲得生命的機會！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討得對方的歡心。
從這個角度來說，在場的其他頭顱，反而成為了競爭對手。
一時間，這些頭顱們的心思全都活絡起來，不再是之前難兄難弟互幫互助的那種氛圍。
李凡立刻看明白了這些頭顱的想法，拎起墻角的一個空皮箱，走到書架前，將標著“降臨會”的十幾個頭顱通通丟進箱子里，說道：
“那么，就先從你們開始吧。”
四根指節的修長手指拎起那皮箱，帶著十幾顆頭顱轉身離去，拉開書房的門，消失在黑暗之中。
暹羅曼城皇家驅魔局的別墅宿舍之中，李凡推開洗手間的門來到客廳，隨手將那一箱干縮頭顱倒在地上。
這些頭顱并沒有什么活性，已經徹底死去，和鎮獄之中的活躍完全不同。
完全是一堆死物。
李凡不慌不忙，擰了擰脖子，努力嘗試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這些頭顱之上，想象著釋放自己的精神力。
下一個瞬間，這十幾個頭顱同時睜開了眼睛，滿臉震驚地看向周圍。
“這里是現實！？我們真的活過來了！”
“天吶，終于離開了深淵，我們回到了現實之中…”
“那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還活著！我沒有死！”
一群頭顱興奮地說著，恨不能直接蹦起來歡呼雀躍。
與此同時，巴頌轉頭看向李凡，臉上的笑容猛然凝固，顫聲說道：
“你是…收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