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詛咒和隱患
暴雨過后，烏云消散。
顧言掙扎從地面爬起，將身上破舊的衣物脫下丟到一邊，光著身子，抓著殺豬刀，進了屋子。
屋子里，除了一張木床，一眼可以看到底。
木床上，是一床打滿補丁的棉被和疊得整整齊齊的幾件衣物。
將殺豬刀放在伸手可拔之處，顧言快速將身體擦干，抓起干衣服往身上套。
看到胸口那猙獰黑虎紋身時候，他麻利的動作，微微一僵。
將衣服換好，重新觸及殺豬刀冰冷的刀身，顧言微微忐忑的心情，才重新冷靜下來。
危機暫時解除。
可是胸口猙獰的黑虎印記，時刻在提醒顧言：“現在的安穩，都是假的！！！”
顧言從床底拿出自己藏好的肉食大口啃咬，補充流逝的體力，隨后設下一些簡易預警陷阱，便抱著殺豬刀閉上了眼睛小憩，等待天明。
只是這一睡，就睡了一天。
日薄西山，天色陰沉。
“砰！”
巨大撞擊聲伴隨慘叫，從院子外傳來。
沉睡中的顧言一個翻滾，退到墻角，警惕看向屋外。
一個聒噪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嫩你釀，哪個殺千刀的在門口擺這么多陷阱啊！”
聞言，顧言眉頭一皺：“李四平？”
外面天色陰沉，隱約可以聽見小販收攤吆喝聲。
一般這個時候，都是臨近傍晚時分了。
“難道我睡了一整個白天？”
他先通過墻壁一個小孔向外打量，發現院子外面，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捂著腿坐在地面罵罵咧咧，身上沾滿了污泥，十分狼狽。
這個漢子，正是肉鋪的伙計李四平。
“不好，肯定是我久久未回，肉鋪才派人來尋我。”顧言目光掃視，從床上跳下，將插在門口的粗壯木棍拿在手上。
哐當。
緊閉的木門被打開。
李四平聞聲望去，就看到顧言面色蒼白，從屋內走出。
“顧言，握嫩...”
李四平捂著腿，直接對著顧言破口大罵。
下一瞬。
一根木棍，帶著呼呼風聲，正中他的額頭！
李四平話未說完，白眼一翻就倒在了泥水之中。
一棍打翻李四平，顧言身子一軟，差點直接倒在地上。
“我現在體質已經堪比成人，怎么一用力，身體就感覺氣喘吁吁！”
顧不上處理李四平，顧言趕緊內心輕呼一聲：“面板！”
“精：1，氣：0，神：1.5。
天賦：輕微刀感。
基礎刀法：小成（15/50）。
能量：0.
狀態：正常。
山君詛咒：山君重傷未愈，不想吸引人注意，選擇放棄了追擊，將印記轉為了詛咒攝取你的身體能量。你的體力，將以十倍速度消耗，直至死亡。（沒救了，你還是考慮變成傀儡后，怎么討好你的新主子吧！）”
看著面板最后一行，顧言眼睛瞪大。
他猛地扒開上衣。
只見那黑虎紋身上面，線條越發深邃。
特別是那一雙虎眼，眼中妖異紅光幾乎要透出皮膚，映射到外界！
詛咒！
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顧言面色陰沉，坐在門檻恢復體力。
“十倍消耗么！”
他腦子轉的飛快。
人體有極限。
十倍，等于是說，即使是睡眠中，你的身體都會承受巨大壓力，比熬夜損失還大。
正常行動就更別說了。
脆弱的身體，會不斷透支，直至猝死。
“既然靠自己無法解決這些，那就借助外力！”
如果官府真的對這些東西知曉，那么很可能縣志上有相關記載！
而且，肉鋪這邊麻煩也不小。
這世界肉類不便宜。
單單是丟失了一頭肥豬，價值就不下七八錢銀子，相當于前世七八千塊錢的購買力了。
關鍵他還是一個地位不堪的學徒，而能夠獨占一個縣城的肉類生意，東家也不是普通人。
現在這狀態，難以抵擋肉鋪的追責。
“如此的話...現在唯有李小吏這邊可以幫我了！”
他這院落，地處街道邊緣，靠近東城門，此時天色昏暗，沒有行人注意到這里動靜。
休息一會，體力恢復的差不多。
顧言將李四平拖進屋子，衣物撕成布條將他綁好，才氣喘吁吁的出門。
他此行要找的，正是縣衙認識的李小吏。
李小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孤寡老頭，負責在縣衙處理案卷，只有一個侄子在府城軍伍當差，常年不回，在下河縣也算有些分量。
關鍵是李小吏嗜酒，又無肉不歡，經常來肉鋪買些肉食做下酒菜。
這不就是前世典型的孤寡老人么？
這種人，很好攻略。
發現對方身份很可能對自己有幫助后，顧言借著身份便利，很自然的一點點和對方相熟。
又借著上一世的廚藝，接近李小吏，噓寒問暖。
有心之下，加上顧言年紀的迷惑性，對方渴望陪伴的需求，種種因素。
一年時間，也算見多識廣的李小吏，幾乎將他當親孫子看，不止一次想幫顧言在縣衙謀一個差事。
本來不發生這一檔子事，估計再過一個月，他顧言就可以“被動”接受李小吏的幫忙，轉換身份，開始自己的階級跨越的。
奈何，命運無常。
好在，有之前一年打的基礎，混入衙門查詢山君記載的事情，總算有些希望！
李小吏多年積累，家中有些薄財，住在縣城的南町中間位置，距離他這邊東町有些距離。
他時間緊迫，不想再出意外。
一路上，顧言眼觀四路，不時借助路上稀薄的行人視野盲區，如同一個幽靈前行，將上一世的跟蹤尾隨功力，反向發揮到極限。
等到天空再次雷聲轟鳴，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時候，李小吏的青磚小院，終于印入顧言眼簾。
透過圍墻間隙，顧言看到院內屋子有燈火亮起，不由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敲響了外面的院門。
過了一會，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院子響起。
“誰呀！“
嘎吱。
院門被打開。
一個足足比顧言高了一個身子的壯漢，近乎頂著院門頂部，從院內伸出了半個身子。
漢子面目粗狂，豹頭環眼。
只是瞥了一眼顧言，一股兇煞之氣就向著他撲面而來！
顧言被這股無形煞氣沖擊，只覺得胸口發悶，好似被一口大錘敲打，不由顛鏘倒退數步，面色愈發蒼白。
好一條漢子！
放在前世古代，此人怕不就是張飛呂布一類絕世猛將！
看到顧言反應，漢子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收斂氣息，露出的身子微微后撤，散發的煞氣頓時收斂。
“呼”
沒了煞氣沖擊，顧言長出一口氣。
只是被對方撇上一眼。
短短剎那，他的背后居然就已經被汗水打濕！
這漢子，不簡單！
想到這點，顧言臉上，立刻切換成了自己最有親和力的微笑：“這位大哥，我叫顧言，來找李叔有急事。”
此時，天空積攢的烏云下雷光一閃，光芒映射在顧言的臉上，隱隱生輝。
看到眼前這個少年溫暖干凈的微笑，壯漢不知為何，心里居然莫名就對這個只見過一次的少年，心生好感。
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將門打開：“進來吧！”
轟隆。
雷聲炸響。
待到兩人進入院子后，積蓄的暴雨，帶著狂風再次宣泄向大地。
讓這個夜晚，又多了幾分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