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悲怒天聞言一笑。
玄門三大宗閥想要出離此界并不能算是什么新鮮事,都是擺在明面的格局。
不過蒼天教這邊說是要好好“送一送”,卻是不知道要送別還是送終。
“改日自當登門。”
“我等再賀魔主超拔之喜。”
虢臣與辟火兩位六欲天魔也不多留,又是一番問候,直接走人,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麻衣魔君這才拖著重傷之軀跑來感謝。
“多謝師兄救命之恩。”
悲怒天也不理他,只是擺了擺手,手中指指點點,在虛空之中留下道道印痕,不知道在測算什么。
不多時,無憂天、妙高天還有空空兒與顧羽寒各自顯化身形。
“師兄。”
“離合閣上下賀過魔君超拔之喜。”
空空兒這邊雙手抱拳草草行了一禮。
雖然大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離合閣上上下下都是買賣人,該有的場面自然還是會有。
更何況這兩位都是鐘山會中的老相識,誰都認識誰。
“空長老劍技果然精妙,那一劍貼著浮屠老鬼的鼻尖斬破了凌空的根基,果然是入微入化,證道劍仙我看是水到渠成。”
悲怒天將空空兒上下打量一番。
他久在北極守衛根本,極少出來走動,當真是不清楚空空兒劍技已經如此精深。
“慚愧,惜乎少了點變化,在陰陽、真幻二法上尚未圓滿。魔君若是看得過去,日后多多照顧生意。”
空空兒也是有什么說什么。
“浮屠居士也來了?”
無憂天不由得有些震驚。
這位乃是蒼天教中新出的自在天魔,說起來也是有幾分運道。
當年玄佛兩家聯手,前往域外虛空深處,要抄了大力無畏天魔王的老窩,除了神霄道與黃天道兩家,甚至還有西邊佛國出手。
那羅延倒了大霉,周圍幾個末法主更是全力侵攻,根本就沒有什么同族之誼。
最終是這位浮屠居士一鳴驚人,在眾多地仙佛主的圍毆之后,撿了那羅延的漏,證得自在天魔之位。
雖然根基上有些不穩,但是那超拔之果是實打實的。
最近更是做了幾件大事,乃是北地的風云人物。
“想來虢臣與辟火兩個也不知情,是悄悄過來壓陣的。”
悲怒天輕輕撫過胡須:“蒼天教也要在南邊摻一手,玄都宮一動,當真是誰也要跟著動起來。下面可有什么變化?”
無憂天左右瞧了瞧,看了看悲怒天的臉色,又望了望另外一邊好似木人樁一樣的顧羽寒。
“這個…長生教內自己殺了個七七八八,法滅盡魔主降臨,助那個陽髓殺退了黑血老魔,咱們雖然預備出手,但是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又是魔主留痕,又是親身降臨。
無憂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講好,若不是末法主沒有子女這種概念,他當真想查一查這個陽髓三代的族譜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品種?
“哦。”
悲怒天點了點頭。
“黑血能行古法,也是個意志堅韌的。”
“師兄,這個陽髓要不要…”
無憂天也不管旁邊麻衣的感受直接問道。
此番之后,即便是無憂天也相信陽髓早晚必成氣候。
因此更留不得他。
這關系到長生教以后是姓法滅盡,還是姓北極元宮的關鍵問題。
悲怒天聞言一笑,他輕輕撫過唇上胡須,一雙眼睛望向旁邊的麻衣魔君。
“躡空,你說呢?”
“我?”
麻衣魔君咽了口唾沫。
說句實話,他也是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之所以搶奪陽髓,本來是圖一個奇貨可居。
但是沒想到這小子實在是太奇了。
法滅盡魔主已經兩次降臨在他身上,長此以往,豈不是請了個魔主在自己家里?
更何況,麻衣魔君存的是賣身的主意。
若是說留下,他害怕得罪悲怒天,更惹怒無憂天和妙高天。
悲怒可謂是一時雄杰,但無憂和妙高這兩個貨,當真是差著不少氣度。
可若是除去,他又害怕被悲怒天等瞧不起,日后更是沒有自己的位置。
一時之間期期艾艾,不知道說什么好。
“留著。”
悲怒天自然看穿了他所思所想,直接吩咐一句。
無憂天點了點頭,而妙高天則是皺眉向著悲怒天望去。
“長生教經此一戰不知道還能留下多少元氣。不如以門內弟子南下,略為支應?”
麻衣魔君臉上略顯難看。
若是北極元宮弟子南下,他能如何安排?到時候客強主弱,這長生教就徹底姓北極元宮了。
雖說要賣了出身宗門,可若是這樣一個結果,也稱得上是賤賣了。
“不必如此。”
悲怒天搖頭道:“長生教如今元氣大傷,躡空師弟更是要振作有為,我相信以十年為期,必然能夠有所恢復。”
十年為期?
麻衣魔君雖然尚不清楚如今門內的慘狀,但他相信沒有個幾十年功夫,恐怕恢復不到之前的情況。
“三十年內,北極元宮不會向南邊派一個弟子,不過躡空這里如果有英才,可以派往宗門之內。”
悲怒天也不含糊,直接當著空空兒與顧羽寒這等外人安排了起來。
“長生教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只管同我提,只要本座能夠做到,那就一定會辦好。”
悲怒天看著麻衣魔君道。
“師弟現在就回長生教養傷,我讓無憂天從旁輔助你,定然能夠無事。”
無憂天?
麻衣魔君看著旁邊那詭笑的童子,只覺得麻煩還在后面。
“等你傷勢養好,無憂你就回轉北地,繼續坐鎮北極元宮。”
悲怒天后一句話緩了麻衣魔君的憂慮。
“謹遵師兄之令。”
無憂天也不多說,上前允諾。
“還有空長老。”
悲怒天望向旁邊的空空兒道。
“本門這里還有兩個單子,不知道空長老有沒有興趣。”
“宮主請講。”
空空兒如同一只打坐的老猴,臉上看不出什么波瀾。
“黑血老魔還有丹辰子,就拜托長老照顧了。至于價錢如何,只管往我那里開單子就是。”
“他們啊…”
空空兒搖了搖頭道。
“不接。”
回絕得如此干脆,倒是讓旁邊的無憂天與妙高天都是十分驚訝。
離合閣的刺客們什么時候有錢都不賺了?
“殺人跟找人是兩回事。”
空空兒正色道:“丹辰子生死不定,若是早就死了,我豈不是要找他一輩子?至于黑血,他若是膽寒,跑到九霄域外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我還要找他一路不成?”
“宮主您家大業大,我們這是小本買賣,扔出去兩個長生刺客,要少接不知道多少單子,徒子徒孫的若是餓壞了肚皮,總是不美,還請宮主寬限一二。”
這一席話說得堂堂正正,周圍幾人聽得別別扭扭。
道理的確是這么個道理,再厲害的刺客也沒法殺一個死人。
但是說徒子徒孫居然會餓壞肚皮,這就有些過了。
“算是我的不是。”
悲怒天倒是好說話。
“不敢,日后若是有別的美差,宮主只管招呼。”
空空兒說著算是行了一禮,直接帶著顧羽寒駕馭劍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