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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權在握 不問東西(下)

  孫程的高興是有理由的。

  首先,在這場幾乎將整個宗門清洗一遍的惡斗之中,他成功的,全須全尾的活了下來。

  這如何不能算是一個勝利?

  更何況如今的長生教內幾乎已經是被清洗一空,陽髓上位已經是唯一選擇。

  在這樣的情況下,孫程作為陽長老…不,陽首座的體己人,顯然是好處最大的。

  雖然眼下是百廢待興,但是孫程已經獲得了許多年輕女弟子的青眼,想要跟他結為道侶的小書信已經是收了一摞,還有更厚的一摞子是想要跟他結拜的拜帖。

  孫程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多素未謀面的紅顏知己,這么多只說過兩句話的八拜之交。

  所以對于孫程來說,這長生教死得不多不少,剛剛好。

  那些老貨若是不死又怎會輪到他孫程出人頭地?

  一想到曾經嘲笑他的女弟子嬌滴滴的捧上表達心意的書信,孫程感覺后背的脊梁骨就酥了。

  不如先找幾個姿色過得去的驗驗貨…

  魔門中人在五欲馳騁之中求得大自在,這邪念一起,孫程當即就給自己拉了一個小小的名單。

  程紅兒當真是一副好身材,渾身上下那個雪白,找張紅色的紗帳讓她一趟,當真是雪堆壓垮了火炕,看得就是個美不勝收。

  要算她一個。

  馬欣那雙腿最是銷魂,當真是二月春風一般,細長豐盈,四個字皆得,乃是腿中的上品,看一看就讓人興致大增,不如也算上她一個。

  還有董芯巧,小丫頭這幾年也是亭亭玉立,相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算上,也要算上。

  孫程林林總總選了七八個美人,這才猛地一拍腦門。

  糊涂。

  孫程你糊涂啊。

  當真是心魔四起,忘了自己的根本。

  這么多女人,你一個人消受得了么?

  更何況她們圖的又是什么?

  小不忍則亂大謀,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媳婦…舍不得道侶,怎么套得住首座?

  孫程福至心靈,如今陽首座身邊都沒有幾個道侶伴當,自己若是大被同眠,顛三倒四,如何在這靈毓殿里立足。

  這長生教上上下下盯著自己位置的不知道多少,可千萬不能因小失大。

  孫程不由得想起自己剛入門之時,學的那些個圣賢書。

  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得。

  那些所謂的圣賢,不過都是些個凡人而已,他們的這個道理還是不深。

  色,什么時候都要戒。

  少年要戒,中年要戒,老年更要戒。

  不可不戒。

  孫程想到自己如今已經一百三十七歲,放在修行界也算是個懵懂少年,更是要把握好這一關。

  他將門內如今相貌堪稱有才色的女弟子抄錄了一份名單,就等著尋個機會,都安插到靈毓殿來。

  孫程很清楚,自己目前的這個位置,最需要的就是懂事。

  首座不可能什么事都事必躬親,他要提前想一步,提前布置一步。

  讓首座舒舒服服,這樣他自己的位置才能長治久安。

  試想陽首座身邊都是些精明懂事的女弟子,上可陰陽和諧,下能掃地清潔,外堂內室,里里外外都能給首座伺候的舒舒服服…這難道不就是自己的一樁功績么?

  這就是道德之法,果然是玄妙非常,難怪東海上的劍仙都要扎進去好好鉆研。

  的確是應該多多琢磨啊。

孫程這邊浮想連天,正預備著掏出自己精心炮制的名冊,而蘇徹則是看  著這位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怎么著,也遭了魔染?

  蘇徹上下打量一番,的確是沒有什么傷。

  只道是孫程這次見了尸山血海,生離死別,有些意興闌珊。

  索性也就不去管他。

  長生教里如果隨便有個人都要蘇徹照應周全,那就啥事也不用干了。

  「弟子呂崢,拜見陽首座,首座仙福永享。」

  呂崢在地上恭敬地連叩了九個頭,他那腦袋撞在切割得方正整齊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蘇徹看著一旁的呂崢。

  此人算是自己的一個試驗品。

  靈種在他身體內已經扎根極深,早已經跟他性命糾纏在一起。

  不僅給他帶來了源自白鹿洞的武夫手段,甚至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呂崢的性格。

  他的身材愈發高大,筋肉骨骼勻稱,皮膚上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澤…

  這些都是表象,有些來自內層深處,關系到先天性靈之種的東西也伴隨著靈種的入體,潛移默化的發生著改變。

  這里面的奧妙,也只有蘇徹練成了「諸法滅盡降三世明王外道練法」之后才有所體悟。

  《太乙東華玉書》不愧是上古青帝靈威仰立身的絕學,內里果然不凡。

  不過蘇徹還發現,這呂崢的面色比孫程要難看得多。

  孫程的表征是神思不屬,屬于是心里面胡思亂想太多,綺念太盛。

  呂崢則更過一步。

  這個年輕人的臉上透著一股濃重的死氣。

  不是壽元將近,即將入土的那種凋亡之念,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曾經支撐呂崢堅持下去的那股憤怒消失了。

  消失的無影無蹤。

  曾經的呂崢就像是一團猛火,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殘軀會在怒火之下化為焦炭和殘渣,在熱量的爆發之后什么都不會留下。

  但是呂崢仍然帶著怒火燃燒著。

  現在那團火已經消失了,支撐呂崢走下去的那股意念走了個干干凈凈。

  現在的呂崢,如同佛門走火入魔的老僧,已經落入了旁門。

  別人是生不如死,他是生即是死,只剩下了個喘氣的僵尸罷了。

  有趣。

  這讓蘇徹起了幾分考究的念頭。

  「呂崢,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蘇徹和煦地問道,仿佛自己就是呂崢的授業恩師一般。

  「弟子…弟子沒有什么話講。」

  「言不由衷。」

  蘇徹看了一眼旁邊的孫程。

  「你來說。」

  孫程聞言一喜。

  這個時候陽首座來問自己,說明什么?

說明對自己  的充分信任,更說明了陽首座賜予了自己一定的考評權。

  門內弟子如何,都有什么情況,陽首座是會聽取自己匯報的。

  這就是權柄。

  孫程輕聲說道。

  「回稟首座,是呂師弟一時有些想不開了。」

  想不開?

  蘇徹看著面色潮紅的呂崢。

  那是一種病態的紅暈,仿佛跟瘋狂沾著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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