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些尷尬了。
空空兒嘴角掛著一絲訕笑。
玄都宮天君問的不錯,北邙鬼祖宮是天地間有數的鬼修宗門,山門在中土北邙山下。離合閣是東海之上收錢辦事的新銳劍修宗門,兩家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毫無干系,現在鬼祖宮的宮主跟離合閣的長老就窩在這里,有點交代不過去。
“還不是為了青帝轉世么。”
鬼祖微微一笑:“天君還不知道么?道首他老人家新收的徒孫之中,有一位據說是上古青帝靈威仰轉世,我這邊沒什么家業,因此上存了些渾水摸魚跟著道首混些好處的心思。”
他說著指了指旁邊的空空兒道:“我自家事情多,怕盯不住,于是就花費了銀錢,請來空道友助拳。”
“天君若有吩咐,本閣上下愿打白工。”
空空兒見法善天君一眼看過來,十分狗腿的湊上前去。
“玄都宮乃是我玄門魁首,離合閣上下皆是無比欽敬,若是能為玄都宮效力,乃是本閣無上榮幸。”
鬼祖沒奈何地瞧了空空兒一眼,還我玄門魁首,你們離合閣什么時候成了玄門?
你們要是玄門道派,老子就是西天佛祖。
“青帝轉世現身,落入了道首他老人家門下,正趕上上古地府重光,我也就存了些心思,在這大梁地界尋覓機緣,誰成想好不如意摸到一處,居然是封魔之所。”
“虛空縫隙此處由我坐鎮,兩位還請放心。”
法善天君到底是個好脾氣的,沒有接著多扯什么閑篇。
“既然是鬼祖當面,貧道也就多說幾句。”
“還請天君示下。”
玄門的慣例,凡證就長生之位者,稱真人,取《道經》之中“生授于天,謂之真人。真人者與天為一。”的意思。若能度過重劫,證得更高神通,此類便是劫法宗師,習慣上稱之為天君,是“與天為君,其壽永年。”的意思。
長生真人之壽自天所授,而到了劫法宗師,那就是與天為君,要給天地做主了。而最高層次的地仙,那就要稱一聲天尊了。
“因為天地大劫將至,上古地府因之而開,這是大勢使然。上古地府之中的機緣,鬼祖有所籌謀,其他各方朋友也都有規劃。我玄都宮從不將此方天地視為一家私有。然而上古地府干系重大,如何取用,如何處理,總要有一定的規矩,當年上古中古之時的亂象不可再起。”
“兩位也是證道長生之人,更清楚我們這一方世界再也經不起動蕩了。因此上本門預備做個東道,一共設下一十三道符箓,凡持此符箓者便等同于上古地府之主。”
玄都宮預備下十三道符箓?
雖然對上古地府如何處置有所耳聞,但是真的聽到玄都宮的天君親口說出這等安排,還是讓北邙鬼祖心中一驚。
按照原本的規劃,上古地府乃是不容有失的根本,預備由陰陽法王引導蘇徹拿下。
可是如果按照玄都宮的計劃,扔出去十三道符箓,且不說有多少人會因爭奪而喪命,幾乎可以確定的是。
這十三道符箓一定會握在此界的龐大宗門手中,成為各家一同利用的場所。
北邙鬼祖幾乎不用算,也能猜出來這十三道符箓如何分配。
一定是把佛門和魔門摒除在外,引來黃天道、天師道、神霄道以及東海劍宮這樣的巨擘,再雜七雜八的添上幾家大門閥。如此一來,想要獨占上古地府的好處,近乎于不可能。
此界之內又有幾家能敵得過這幾家合力?
而玄都宮所操持的這場盛會,恐怕早就安排好了最后如何分配,到時候打上一場假賽,大家和和氣氣的把豬肉一分,各回各家,過得舒服自在。
玄都宮將阻力化為主力,雖然不占上古地府的好處,但是十三道符箓皆是出自玄都宮手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畫出來幾張?更何況以后拿著地府符箓的這幾家如果彼此之間有個爭斗,少不得還要讓玄都宮出來居中裁判。
這跟玄都宮握在手里區別依舊不大。
最重要的是,誰如果對此不服,那就是不僅要對付玄都宮一個龐然大物,連其他幾家都要一并對付。
無不為而無不可為,這玄都宮果然是把《道經》都學到骨頭里了,真是一手因勢利導的好手段。
“這么說,我鬼祖宮也有機會?”
鬼祖趕緊向著法善天君問道:“不知道是怎么個分法,若是比斗道行,那本門連個劫法都沒有,還是退出這一局為好。”
“宮里面初步議定的是,上古地府既然出在中土,那就還是老規矩,斗法爭雄,長生以下皆可參加。不禁法寶、丹藥…”
本來空空兒一開始還有些興趣,畢竟長生以下的優秀劍客,他離合閣內自問也有教養得不遜色東海劍宮的步虛修士。
但是聽到后面那句不禁法寶、丹藥,他簡直就要罵娘,喊一句假賽了。
斗法這種事情,任誰也不清楚誰家會冒出來個什么小怪物,畢竟修為高低放一邊,有些人就是天生擅長拼斗,越是生死一線,他們發揮出的水平越高。而有的人則是一上到大場面就麻爪。
但是要加上法寶。
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畢竟那些大門閥家里面的寶貝那是碾壓級數的高。
說句難聽的,就以蘇徹為例,本來就有一件虛空法寶傍身,黃天道首若是把自家佩劍,某柄此界已經養成元靈的著名殺器賜下…
誰家有那么多步虛這么白送去捱刀?
這種玩法看著公平,最后收益最大的還是那些家大業大的高門大閥。
不過天道五十,遁去的一。
玄都宮也不能說是沒有留口子,真有什么驚才絕艷的超世之才,未嘗沒有機會虎口奪食。
“嘶…”鬼祖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早有準備玄都宮可能會有種種安排,但是真正入耳之后,鬼祖覺得還是可以接受。
畢竟就算是幾大門閥跟劍宮不要臉面,總能漏出些湯湯水水,到時候自家門下未嘗沒有機會。
自己也有兩口好劍,若是抓住機會煉點防身的法器…
老子收拾不了東海劍宮,還收拾不了玉陽山嗎?
可是轉念一想,鬼祖眼睛又瞥向笑得近乎人善可欺的法善天君那里。
這樣想就算是跳進玄都宮的坑里了。不過就算是坑,也唯有跳下去了。
“不知道宮中是哪位前輩主持此事,大會又于何時開始,晚輩這邊也好準備。另外若是晚輩修行出了什么岔子,不小心又掉到步虛修為,能不能參賽啊…”
“鬼祖真是愛說笑,哪有隨隨便便掉下去的道理。”法善天君笑道:“幸好是你說,若是旁人這么說,我還以為是在挑釁本門,當我們都是泥胎木偶。”
“哈哈哈,前輩,我當然是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