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達摩,司空徒借之橫行陰陽界的兵道殺法,以無窮惡鬼之力融于一處,合力催動陰沉寒鐵所制的鐵球,單單憑借力道便足以將敵人化為齏粉。
如今三頭還丹大妖都以法天象地的展現化身,以強悍的獸身直沖司空徒鬼軍大陣,這“八百達摩”恰好便是最好的應對手段。
三十六顆鐵球懸于空中,如風車一般向著三妖砸去,無窮鬼怪的力道何在一處,卻也有蟻多咬死象的聲勢,即便三頭大妖在對撞之中憑借雄渾的妖元將鐵球內附著的鬼物化為虛無,卻也有更多的惡鬼沖天而起,融入鐵球之中。
司空徒怪笑不絕,一聲聲嘶啞的怒吼自三位妖王口中發出,一時竟然讓這位鬼帥斬了上風。
“獨山君,爾等不識天數,縱然有修行在身,今日也難逃劫數。今日便要讓你看看我之神威。”
鬼帥咆哮一聲,將手中大旗揮舞的愈發奮勇,無窮鬼怪也跟著抖擻精神,發出一聲聲咆哮。近乎無窮一般的陰氣涌動開來,竟然在半空之中凝若實質,遠遠望去竟然好似傳聞之中的九幽黃泉一般。
喝,獨山君一爪擊破一個飄過來的鐵球,將附著其上的鬼物轟死大半,然而這鐵球飛到半空之中,被那凝若實質的陰氣一澆,當即便有更多鬼靈隱現。當即便帶著更強的力量直接轟來。
多虧了獨山君乃是修行多年的大妖,當年又有奇遇,兼修過一些佛門妙術,妖軀堅韌這才接下了這一擊。
而另外一邊的黑風與青麟便沒有這樣的好運道。
黑風大王雖然吞噬了不少鬼靈,整個身軀膨脹了一圈,不過卻是已經給十二個大鐵球圍成了一圈,不斷地向他身體內砸去。每一擊都砸得他七竅之中都有幽碧色的妖火冒出,看著毫不狼狽。
那青麟妖蟒還要不堪,似乎是已經心生怯意,卷著粗壯的身軀,一點點向著戰場邊緣挪動,竟然一副溜之大吉的模樣。
征東將軍杜陵看著皺起眉頭。
鬼帥司空徒當年在陰陽界中執掌萬千鬼兵,聲名赫赫遠過于眼前這幾個妖王。杜陵這次是存了坐山觀虎斗的意思,先讓大江盟與玄山的妖怪先跟鬼帥爭斗,斗到后來他在收漁翁之利。
到時候就是兩件功勞到手,可誰又能料到這玄山三妖如此不堪,看著來勢洶洶,剛剛一個照面就給司空徒收拾成這樣。
這樣一個局面,難不成還要自己統帥朝廷的大軍為他們擦屁股嗎?
一念及此,杜陵心頭當即便有些不快。
“金盟主,你就是這樣報效朝廷的?”
金礪望著場中的局勢,此刻的變化他也說不清楚。
明明玄山三妖都是凝就還丹的大妖,單說修為都不在司空徒之下,然而此時卻明顯落了下風。
這樣的局勢也讓金礪心中不由得生出別樣的心思,他是真的一心準備投靠朝廷。可是眼下這個局面,就是杜陵統領朝廷大軍齊上,恐怕也要損失慘重,到那個時候,他金某人又能剩下多少功勞?
又會有多少罪過呢?
“杜征東,不必為難金盟主,此事想來也不在他預料之內。”
金礪正在這邊犯難的光景,一個聲音為他解了圍,金礪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身穿素雅長衫的年輕公子,生得一副俊秀樣貌,目若朗星,一雙劍眉,眸中精光內斂,周身氣機凝于一處,儼然也是一位定鼎樞機的修行中人。
他看著面目有些眼熟,不過一時之間卻也想不起來是誰。
“君侯,這…”
原來是長信侯。
金礪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怪這一向倨傲的征東將軍也如此恭順。
只是想不到居然如此年輕。當初玉宸尚在之時,他就久聞此人乃是實叉難陀的對頭,是本盟的生死大敵,后來更是談笑間斬殺了一位來自東海的五品還丹,更讓金礪心生恐懼。
今日一見想不到竟然看上去是個十分恬靜的年輕人。
即便金礪久在江湖,也知道如今是見了正主。這位可是蘇公的親眷,日后也有可能問鼎那至尊之位。
一念及此,金礪趕緊上前見禮。
“江湖散人金礪,拜見長信侯。”
“你既然是杜征東舉薦的那就算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見外,日后只要好好效力,朝中自然有伱的出身。”
蘇徹隨口應了一句。
此番跟杜陵一同出征,并非是蘇三公子一時興起,實在是自家分身那邊已經當了義軍的代天撫民大將軍,若是杜陵這邊在征討司空徒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兩邊打到一起,那就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傻傻分不清楚了。
“君侯,眼看這三妖難以建功,末將手下有云麾飛騎三百,都是駕馭靈禽的勇士,請讓末將為先鋒,為君侯破去這八百達摩,末將斗膽愿立下軍令狀,若不能陣斬司空徒這個賊廝,末將甘受軍法處置。”
一旁的云麾將軍李良卻是站出來抱拳一禮,讓旁邊的征東將軍杜陵與強弩將軍吳晟向著這位深深地望去了一眼。
你娘的,這個時候出來搶功是吧?當初在行臺之中早就商量好了,哥幾個共同進退,有功一起立,有難一起扛,現在就跑出來算什么意思。
“不妥。”
強弩將軍吳晟趕緊說道:“君侯,云麾軍飛騎極為珍惜,善于偵查、追亡逐北。如今賊人氣勢正勝,不應該用咱們的熱血兒郎去換他們的陰鬼,末將麾下負弩三千,可以用火弩飛矢先搓一搓他們的銳氣,待削弱賊軍之后,再有君侯與杜征東一同出擊,如此最為穩妥。”
杜陵輕輕哼了一聲,這個老吳也就比老李強上那么一點,不過強的也十分有限。到底還是要在長信侯前面露個臉。
不過司空徒這等硬茬子,到時候是露出來的多半還是屁股。
如今三人早已經是連成一體,杜陵少不得站出來為這二位找補幾句,不然若是第一陣敗了,丟得也有他老杜的臉面。
杜陵尚未開口,就聽到蘇徹那邊說道。
“兩位將軍拳拳報國之心,天地可鑒,本侯也是深知。只是此時不宜進兵。”
“哦?請君侯示下。”
蘇徹看著眼前的三將。
其實若是按照朝廷的官制,自家的品級未必能比眼前的三位高到什么地方。不過如今的大梁早已經是改頭換面,成了姓蘇的說話,單憑自己的這個出身,就能讓眼前這三位俯首帖耳。
不過蘇徹也知道,沙場之上沒有什么高低貴賤,只有勝敗二字。一切都是為了打贏。如今這一世的戰場上絕對有自己的規則,絕對不是自家這個未知兵事的人隨便可以下決斷的。
真要動手,當然還是要聽眼前這三位的判斷,當然還是要摒棄他們爭功甩鍋的影響。
不過眼前這一局,正好撞在了蘇三公子的手心里。
玄陰之法乃是自己起家的本錢,若論攝神御鬼的本領,自家兼修黃天道與黑帝法兩門,見識和手段甚至還在那司空徒之上。
“列位,你們聽聽這風聲。”
風聲?
幾人面面相覷,卻是側耳聽著風聲,只覺風聲之中除了呼嘯,還有隱隱約約的鬼哭。
“萬鬼云集,地覆天翻。如今這塊戰場之上,司空徒借由萬鬼之力,早已經顛倒陰陽,改天換地。等于是相較于三妖先占據了地利。若是單打獨斗,玄山三妖未必會輸他多少。不過如今比起來,卻等于是同司空徒身后的萬鬼爭雄。”
蘇徹說著搖了搖頭:“如今萬鬼生生不息,便是這三妖有萬均之力,也要被磨死在這里了。”
這也是鬼主幽君這等玄陰法門最霸道的地方,雖然一個小小的鬼靈有種種限制,不要說天雷這等大殺器,便是一個血氣旺盛的漢子也沒準能將之沖散。然而當這鬼靈集結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數量之上,那便有改天換地的本事。
更何況居中指揮應變的司空徒也絕非什么庸手,怎么說也是陰陽法王親手調教出來的馬仔。蘇徹就算是瞧不起他,也要對陰陽法王這位老前輩有所尊重。
“大妖法力雄渾,眼前的三妖都是能克制陰鬼的,按理來說…”
金礪很有道義的站出來充當了捧哏的角色,他微微皺著眉頭,還是那句話,若是三妖就這樣敗了,他在朝廷這里的功勞又從哪里算起?
“所以我們用耳朵去聽,你們好好聽聽,這嗚嗚咽咽的鬼哭是從哪里起來的。”
云麾將軍李良一拍巴掌,伸手向下一指。
他們都是武道練到第五品上的高手,聽音辨位乃是尋常功夫,即便這聲音化為鬼哭,一樣能夠分辨得出來龍去脈。
“是地下,這聲音是地下傳出來的。”
“不錯。”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位司空鬼帥與自己也能算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同門,不過陰陽法王教司空徒些皮毛,教自己的都是真金而已。
司空徒此刻賣弄的手段,蘇徹卻是已經看了出來。
“這位鬼帥早已將地底掏空,在下面冶煉出了陰池,這樣的手段,這玄山三妖可是有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