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落地,李守常似乎也覺察出來了自家失言,連搭在蘇徹肩膀上的胳膊也放下來了。
他這邊訕笑著討好道:“那個,蘇師弟,這話你可別跟魏師叔說哈,魏師叔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心眼比較小?
“就是在法理上比較嚴謹,很擅長說服別人,嗯,我這點粗淺見解,還是不要跟魏師叔說了,省的惹他老人家不痛快。”
懂了,李師兄,師父他可能就是心眼比較小。
李守常看著蘇徹那副若有所悟的眼神,這位步虛高人恨不得趕緊給自己兩個嘴巴。
完蛋了,完蛋了。
魏師叔這次找的弟子不是老實人啊。
這下完了,下次攻打天魔族群,咱老李怕不是要被選為先鋒了。
唉,師父總說我這輩子的禍根就在在這個舌頭上,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李守常這邊運用玄功反觀自照,悔不當初。
“李師兄,六龍回日真訣不好嗎?”
“好,好啊,師弟,這六龍回日真訣前面可有太上二字。要知道在我玄門這兩個字可是專門對應咱們那位太上道尊的。加了這兩個字前綴的修行法門在我黃天道內都是直指地仙業位的根本大道。”
李守常一副賣假藥的樣子。
“可是師兄剛才明明說了坑人,難道是小弟聽錯了?那可真是…”
蘇徹搖了搖頭。
對于這《太上六龍回日真訣》,蘇三公子心里大概還是有點數的。
以郁離子才華都未曾練成,看來是有點難度。
畢竟自家恩師是那種可以當著末法主的面證道長生的狠人。
“哎呦。”
李守常一副舍得皇帝一身剮的狠辣樣子小聲跟蘇徹說道。
“蘇師弟怕不是還不知道吧?你猜猜門中將這六龍回日真訣練成的共有幾人?”
“總有幾十人吧?”
“太多。”
李守常搖了搖頭。
“那十幾人?”
“還是太多。”
李守常接著搖頭道。
“五六人總能有吧?”
蘇徹當真是震驚了。
黃天道首那可是跟五方五帝一個時代的人物,自身修為就不必說了,他創下的黃天道也是玄門之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門內地仙不說多少,長生真人肯定是不少。
這六龍回日真訣煉成的居然連十個人都沒有,這玩意還能算是什么根本功法嗎?
誰料到李守常接著搖頭。
“自咱們黃天道開派以來,煉成的只有半個人。”
這位李師兄的話更是讓蘇徹摸不著頭腦。
練成了就是練成了,練不成就是練不成,何來的半個人呢?
總不能是練成了一半,另外一半沒練成,那不還等于沒練成。
“這太上六龍回日真訣只有祖師一個人練成了,不過他老人家是創立這法門的,所以只能算是半位。”
蘇徹聽到這里,覺得這位守常師兄或許性格跳脫了些,但到底還是保守的。
如果《太上六龍回日真訣》只有師祖他老人家一個人修成,放在自己這里絕對不是只有半個人練成,而是無人練成。
或者說練不成。
一個功法只有開創者一個人練成,那跟沒開創出來區別很大嗎?
李守常搖頭晃腦道。
“所謂六龍,乃是指得本門之內的六門根本神通,你那紂絕陰天秘箓只是其中之一。單單在還丹境界上就要練通其中的三門,別人只要練一門就好,如今卻要練出三門,你說坑不坑人?”
蘇徹點了點頭。
分別涉獵三門,肯定不如一門深入來的快,李守常這話的確在理。
“等到了步虛境界,還要再練成三門,若是如此還則罷了,畢竟不過是多花費些苦功,關鍵還有兩處難關。”
“第一處難關就是在金丹邁入步虛之時,要經過一道化龍之變,從法門之中搞出法有元靈,練出靈龍來,要知道這法有元靈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要還丹修士練出來,這根本不是講天資道種,完全就是在拼運氣。”
李守常搖頭道:“不過煉出一條靈龍便可邁入步虛,但是若要證道長生,需要練得六條,還要有回日之能,似這樣的練法,自然是無人成就。不是師兄在這里崩解你的道心,蘇師弟,當年門中不知道多少師伯師叔、師兄師弟乃至那些師侄都想挑戰這六龍回日真訣。”
“修行人誰不覺得自己才是天地間的主角,誰也想干成門內曠古未聞的大事業,也不是師兄夸大其詞,就咱們黃天道內,十個人里面七八個都挑戰過這六龍回日真訣。”
“最后的結果么,嘿嘿,反正他們都改練別的了。真的,蘇師弟,聽師兄一句勸,以后見人不要說自己在練六龍回日真訣。倒不是說有人會來壞你的修行,但是這個道心真的容易受影響。”
李守常這邊說得情真意切,蘇徹卻是感覺他說的沒什么問題。
不錯。
蘇三公子覺得自家道心已經受了這位李師兄的影響了。
黃天道到現在這么多人,完全沒有練成的,還是在人均挑戰一番的前提下。
就這還練什么啊。
蘇徹看著李守常,覺得這次一定要跟這位漏斗嘴的師兄搞好關系,至少問一問門內什么道法是好修行的。
日后等到自己練不成的時候也好轉修。
不過現在么,當然還是老實修行。
李守常有好幾句話說得都沒錯,修行人誰不把自己當成天地間的主角?蘇三公子自然是愿意試一試。
萬一練成了呢?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就這樣走到了黃天道宗門的門口。
“守常,你帶著蘇師弟去干什么?”
蘇徹一抬頭,就看見個老神仙一樣的黃天道門人正站在山門處,他雙目炯炯有神,牢牢地盯著一旁的李守常。
姜守誠。
一個守誠,一個守常,看來這兩位都是莫教御的門下了,理論上四舍五入都算是自己的大舅哥。
蘇徹看著這位,這不正是自己剛剛登上黃天道山門的時候負責在此地把守的那位嗎?莫教御都換班了,他還在這里站崗。
黃天道的門人們一個個都好辛苦啊。
“哎呦,姜師兄,辛苦,辛苦。”
李守常嘻嘻哈哈地:“師兄今天當值啊?”
“屁話,這十年都是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