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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蠻霸本色 草率書生

  蘇徹的話說得不疾不徐,

  周圍的席面上也一時停下了喧鬧,彼此摟抱的男女們看著蘇徹,似乎想弄清楚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Wap.k6uk看啦又看手機版)

  紅燭噼剝噼剝作響,蘇徹的手指先是撫摸過桌上的刀柄,又從旁邊拿起筷子夾了一箸肥雞,硬生生送進那妙娘子的嘴里。

  “我說的清楚不清楚?”

  正愣神的功夫,還是陰陽法王這位老前輩站出來當了個和事老。

  “唉,既然出來做這種生意,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今正好洗洗腳罷了。若是覺得舒爽痛快,不如日后便多洗。主人家不如趕緊叫姐兒們上來,我們這邊有的是銀錢,等我么辦酒足飯飽收拾上路,咱們錢貨兩訖,豈不美哉?”

  陰陽法王從懷里掏出幾枚銀錠,輕輕的放在桌面上。

  這位老前輩也使了個手段,他手指輕點,直接將銀錠拍入了桌內,形狀卻無有任何變化。

  要知道銀子原本便是柔軟之物,店家的桌子皆是硬木,如此將銀錠送入桌內的手段自然不是凡人能有的。

  那身上紋著身的威猛大漢瞇起眼睛瞧了瞧陰陽法王碼在桌上的銀錠,一枚怕不是有十兩。

  他看了看蘇徹懷里的夫人,見那賤人臉上一陣陣潮紅,似乎頗為爽利,心里登時暗罵不止。

  既然這伙強人不嫌崩了牙,他也不必在多賣弄手段。

  “老子開門做生意,進門便是客。”

  大漢從地上將刀撿起:“你們不要短了錢,自然不會同你們計較。”

  “這才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陰陽法王言笑晏晏:“快叫姐兒們上來,咱們柳爺是出了名的刀尖上的浪子,花蕊間的英雄。”

  蘇徹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碟子碗筷一時響起。

  “你也算是個帶把的漢子,給你幾塊銀子就賣了自家老婆,還敢在我面前一口一個老子。”

  “那個誰,你把這些銀子都給我收起來,好端端的銀兩,扔給這樣的玩意還臟了錢。”

  蘇徹一聲喊,手上力道略微大了些,那妙娘子當即便如喝醉酒了的貓,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陰陽法王當即便將桌上的銀兩收好。

  這些都是他老人家的私房錢。

  那大漢看著蘇徹瞪大了眼睛。

  “你還要如何?”

  “老子給你長點骨氣。告訴你,老子這次一個銅錢都不給你,快點把姑娘們叫上來。不然叫你小子以后都跪著看人。”

  大漢也起了脾氣。

  “他媽的,你們當我這花月樓是什么地方,聽說個白吃白喝的,還沒見過白…”

  “屁,老子不掏錢,那就是用強的。”

  蘇徹將那妙娘子推到一邊,直接將她摜在地上,這小娘本來臉上如喝醉了酒一般酡紅,當即被摔得雙眼冒出水來。

  “你不痛快嗎?”

  蘇徹隔著大桌往另外一邊看過去。

  那漢子迎著他的眼睛。

  gan你娘,從哪里跑出來這樣幾個貨色,什么鬼斬疤面煞星,聽都沒聽過。

  大漢想著左近有名有姓的江湖人物,如何也想不出柳一刀這一號人。

  只是對面手上到底是有真家伙,大漢打開門做生意,等到雞鳴才是真正結賬的時候。

  現在不必同這幾個人爭個上下。

  “柳一刀,我記住了。”

  那大漢雙手抱拳:“柳爺您慢慢玩,剛剛是我的不是,多多包涵,多多見諒,我這就把姑娘們叫來。”

  “不用叫。”

  蘇徹伸出手指著另外一邊的書生:“他身邊的那個就不錯,給我帶過來。”

  大漢轉過頭去,看到書生旁邊那個清麗的佳人,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聘聘婷婷,眉眼間拒人千里的疏遠,可身上卻有一個內媚的風味。

  你娘,肥瘦兼吃,這姓柳的到底是個會玩的。

  大漢頓時知道自己這是碰見了色中餓鬼,頓時心里五味雜陳。

  “那位已經有主了。”

  蘇徹一皺眉頭:“他媽的什么叫有主了,這個地方的姑娘難道還有主嗎?哪個不是今天陪了這個,明天換個人睡?日你娘的,還在這里誆我。”

  那書生聽到這里緩緩從桌上站起,手上卻是端著一個酒杯。

  “柳大爺,咱們可不能這么說,因為這位綠箏姑娘,不僅昨晚陪著我,就是前天,大前天,也都是她陪著我。”

  蘇徹看著這書生的模樣。

  大概二十余歲,頭發有些發枯,雙頰微微凹陷,雙眼烏黑略有些發腫,只是粗粗一看,就知道這位該吃些補腎益氣的東西。

  “是么?”

  “是也,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還請柳大爺體諒一下學生。”

  “你小子叫什么?”

  “學生玄圭。”

  姓玄,這倒是個少見的姓氏。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君子,老子若是不奪人所愛,早就餓死了。”

  蘇徹瞧著眼前的讀書人:“看你一副虛脫的樣子,就是姐兒愛你,這骨頭里還有幾兩油?我這是救你。”

  “柳大爺萬福,這位玄公子酒吃得有些多了,說話顛三倒四,請公子不要見怪。”

  那名為綠箏的姑娘也跟著開口,聲音嬌弱,聽起來倒是讓人更添了幾分想聽她哀鳴的想法。

  “我見怪什么?你們郎有情妾有意的。難得這位玄公子色膽包天,真是我輩中人,若非老子趕時間,倒是要與你結交一番。”

  蘇徹嘴角閃過一絲譏諷地笑容,伸手從袖中摸出兩枚十兩的銀錠,手上微微用勁,直接送到了玄圭的桌子上,將桌上菜碟的湯汁灑了他半個胸口。

  “這里有點銀子,算是賞你的。”

  蘇徹說著拉起一旁的妙娘子。

  “gan你娘,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嶺還能碰見這樣的好貨色。阿大阿二,給爺把風,等老子痛快完了,便換你們來。”

  蘇徹說著眼睛向著那紋著身的大漢瞪了一眼。

  “怎么,還要爺爺自己找房間嗎?”

  那大漢卻是屈伸慣了,只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他伸出腳沖著身邊的一個龜奴踹了一腳。

  “得,你們去給咱柳爺帶路。”

  好小子,果然是個能忍的,難怪能吃這碗飯。

  蘇徹看了他一眼,一手捉著妙娘子,一手拉著意猶未盡還在那里等著姑娘們上來的陰陽法王。

  “走走走,等下第一個便叫你來。”

  陸柏與朱彝兩個好似是鐵打的漢子,兩人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手各自摸著腰間的刀柄,跟在蘇徹身后。

  蘇徹這邊直接上了二樓的包房,倒是讓那名叫玄圭的書生看著桌上的銀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二十兩紋銀,換成大梁那鐵作的制錢不知道能換多少。

  他眼睛向著周圍掃了一遍,耳邊聽著蘇徹一行腳步踩著木梯的聲音遠了,這才轉過頭向著大漢說了一句。

  “主人家,這些銀兩還請取走,算是那位的…”

  必。”

  那大漢倒是爽朗一笑,好像做這沒皮臉的生意不是為了錢一般。

  “難得玄公子與箏姑娘兩情相悅,這錢既然是那人給公子的,那就是公子的,旁人誰也拿不走。”

  “這…”

  玄圭臉上面露難色。

  “唉,不去管他。”

  那名為綠箏的姑娘一雙柔柔小手勾在玄圭脖子上,將臉貼在他肩頭,小心說著。

  “公子這幾天折騰的奴家厲害,這便是公子的辛苦錢吧。”

  玄圭嘆了口氣。

  “我在這里住了這么幾天,終究是沒有結賬。”

  “不礙事的,”那大漢笑了笑,眼睛卻是望向二樓蘇徹消失的地方:“我們花月樓的規矩,走時才會結賬哩。”

  玄圭也沒說什么,只是將那二十兩銀子放進懷里。

  早知道有這樣的際遇,自己何必來這等地方。

  心念一起,他身上便覺得懶散,拉起了一旁的綠箏。

  “唉,走吧,咱們安歇著去。”

  “都聽公子吩咐。”

  玄圭也不管其他,他沖著那大漢憨厚一笑,拉著綠箏便回了房間。

  二話不說便直接直入正題,玄圭也好,綠箏也好,這幾日都已經算是熟練工。

  本來玄圭這幾日帶來內囊里的存貨都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點都是不知多久前攢下的,倒是讓綠箏一番吹拉彈唱,這才抖擻起精神。

  折騰一番,玄圭腳步虛浮,頭上一陣涼汗。

  綠箏這才舒服地睡下。

  玄圭躺在錦榻上,沉思不已,左右反復睡不著。

  他轉過頭看著綠箏的睡顏,清清爽爽,眉如遠山,口含朱丹,到底是難得的美人。

  只是這張面孔越看越美,越讓他心底生出寒意。

  玄圭心里拿定主意,抓起身旁的衣衫草草披上,他小心地翻身下床,抓起地上的布鞋,小心翼翼的向著門外走去。

  “郎君,你這是要去干什么呢?”

  不知何時,綠箏竟然是醒了,睜著眼睛,腦袋在床邊看他。

  朱紅的床帳解下,這中間探出那幽幽的美人腦袋,莫名地在玄圭心底染上一層碧色。

  “肚子有些餓了,去廚下找些吃的,這幾日折騰的你厲害,想讓你好好安歇,不成想還是驚醒了你。”

  “他們夜里正好蒸饅頭,郎君為我去取幾個來。”

  美人探出猩紅的舌頭在唇邊舔了舔。

  “好說好說。”

  玄圭將布鞋穿好,小心地走出房間,只覺得一陣陣天旋地轉。

  自己到底是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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