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理所當然
“這么說…你就是靠這枚‘偷天換日符’，改容換貌去的宗門？”
周皓手中拿著一青色玉符，玉符里仿佛是霧氣般的符文隱隱構成一古樸的‘換’字。
“嗯。”柳玉輕輕點頭。
在師兄面前既然已經亮明本來身份，剛開始的嬌羞慌亂此時也已盡去，她看著周皓嫣然一笑：“長生師兄，是不喜歡我女兒身的身份嗎？”
“倒不是不喜歡。”周皓搖頭，“只是覺得我真糊涂，跟你相處這么久，竟從來沒往這里想過。”
方才乍然見到柳玉，恍如在夢中，讓他不及細想。
此時定下心神，再回想之前種種，其實也早有蛛絲馬跡顯露。
比如當初初至玄龜島，玄龜仙人便曾點過一句，只是那時自己并未在意。
后來在進入玄天界宗門，自己還疑惑過內門朝瑤峰一脈，向來都只收女弟子，為何會有朝瑤峰元神長老收‘柳玉師弟’為徒，且霓裳、涼菡等師姐都與‘柳玉師弟’交好。
現在得知真相后再想想，自然一切皆明。
“嘻嘻，長生師兄，我也是剛得知。玉蟬師姐是早就知道了。”林霞兒在一旁笑道。
“玉兒說要等回夏族大世界后再與你說，我便未提過。”云雨嬋笑看向柳玉，“這次她去安檀郡提前接我們，也是猶豫要不要向你表明。”
“不表明，難道還想繼續只瞞我一個？”周皓苦笑。
這‘偷天換日符’品階不低，就算是散仙地仙的神識也輕易探查不出，須有修煉雙眼的神通秘術，或是神魂達至心識才能勘破。
“柳玉師弟，呃，師妹。”周皓搖頭，這突然轉換身份，自己都不知如何稱呼了。
“師兄叫我作玉兒罷，我姐姐家人一向都是這樣叫的。”柳玉笑道。
“玉兒。”周皓將手中的偷天換日符遞了過去，“這枚道符也是件異寶，你收好罷。”
“嗯。”柳玉伸手接過。
兩手接觸，周皓只覺她手掌溫軟嫩滑，柔若無骨，不免心中又是一蕩。
那邊柳玉白膩如脂的臉上，也是浮起一絲嬌紅。
之前兩人以師兄弟身份相處，又同住一座山峰，肌膚接觸也是常有之事。
可如今一男一女，一師兄一師妹，感覺卻是又有不同。
兩人不由自主地目光視線交匯，這處花池游廊，似乎都有些旖旎起來。
一旁的林霞兒和云雨嬋見狀，臉上帶笑，卻都不愿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突然——
“小姨，我們聽說您師兄到了，特來相見。”一道清朗聲音遠遠傳來。
周皓等人轉頭望去，就見一行人正從游廊另一頭往這邊走來。
為首的正是他先前見到的，小侯爺‘姬瑾樂’還有那名姜氏‘姜曜公子’。
至于兩人身后，男女都有，個個氣質不凡，一看便知，都是廣陵城中各大勢力的天之驕子嬌女們。
“師兄，那是我姐姐的兒子‘姬瑾樂’，其他人都是廣陵郡頂尖部族和宗門的公子小姐，我和他們不熟。”柳玉傳音道。
她去宗門時，姬瑾樂還未出生，兩人也是一月前才第一次見。
不過因姐姐關系，柳玉和姬瑾樂相處的關系極佳，雖不喜姬瑾樂帶人打斷了自己和師兄重逢，卻也不至于見怪，她沖眾人微微點頭，對姬瑾樂介紹道：“瑾樂，這是我師兄長生真人周皓。”
“長生真人。”姬瑾樂拱手行禮。
“瑾樂公子。”周皓輕輕點頭，手掌一翻，手中頓時多出一黑色玉瓶，“初次相見，我也不知玉兒家中都有何親人，未曾帶什么禮物，這瓶‘冷焰神雷’，是一散仙所煉，威力還不錯，你且拿去玩吧。”
姬瑾樂一怔。
這是拿自己當晚輩看了？
以他堂堂小侯爺之尊，在廣陵城內就算是元神道人也向來是平輩相交，被一同階的萬象真人當小輩看待，這還是頭一次。
不過，想想他與玉兒小姨乃是師兄妹，真按輩分來說，自己倒還真是低了一輩。
而且還有這么多外人在，晚輩就晚輩吧，總不能讓小姨的師兄下不來臺。
“多謝長生真人。”姬瑾樂雙手接過玉瓶。
其他那些少爺小姐們見周皓如此拿大，大都面有不豫之色。
有人更是等著瑾樂公子介紹雙方彼此時，要好好地譏諷一番。
不過一個萬象真人罷了，來到侯府還敢充什么長輩前輩的樣。
哪知周皓給姬瑾樂打過招呼，給了一見面禮后，壓根就沒理會其余人。
“玉兒，我就是先來見你和兩位師妹一面。”周皓對柳玉道，“上次我便未回大荒平原的部落，今日我要先回去看看。”
“師兄的部落？”柳玉眼睛一亮，“我陪你一塊去。”
等了師兄近一個月，好不容易見了面，她還未說幾句話呢，哪愿就這么分開。
“玉蟬師姐，霞兒師妹，你們去不去？”柳玉看向兩女。
“我們不去。”云雨嬋和林霞兒都搖頭。
三女這幾日獨處，柳玉的心思她們都已知曉，自然不愿跟著礙手礙腳的。
“你要跟我去？”周皓疑惑，“今日廣陵侯府不是還有夜宴嗎？”
“我還沒見過師兄的部落是什么樣子，正好跟著去看看。”柳玉連道，“侯府的夜宴，主角是我姐夫姐姐，又不是我，不打緊的。”
看著柳玉眼中的期待，周皓微微一笑：“我那部落很小，你別不習慣就好。既然想去，那就走吧。”
“師兄，我有侯府令符，在府內也可不受封禁，直接挪移虛空。”柳玉眼波盈盈，過來伸手握住周皓的手掌。
正如原先周皓帶她一起挪移虛空時一般。
“玉蟬師姐，霞兒師妹，等我和師兄回來，我們再一道回安檀郡。”柳玉對云雨嬋和林霞兒說了一聲。
空間蕩起一陣漣漪，兩人的身影已憑空消失。
“師姐，我們也走吧。”林霞兒和云雨嬋對姬瑾樂點點頭，二女也轉身往花池深處的水榭走去。
轉眼間，整個花池游廊，便只剩下姬瑾樂一行人。
“看來，那位長生真人便是小姨的意中人了。”姬瑾樂摸摸鼻子，看向身側的姜曜。
他可是知道，自從數日前偶然見到自己小姨，姜曜可是一直念念不忘。
今日眾人在侯府花園中游連許久，也是對方存了想再一睹芳容的念頭。
果然，姜曜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我們過來是想相識結交，竟然連招呼也不打。”
“瑾樂公子，玉仙子可是與那長生真人結成道侶了？”
其余人也都極為不滿。
他們在廣陵城內驕橫慣了，就算是去天寶山，也都是被恭敬接待，如此被一萬象真人無視，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怎么都站在這里？”一道清朗聲音傳來。
眾人就見兩名侍女引著一豐神俊朗的貴公子從遠處走來。
“昇大哥。”
“姜昇公子。”
一眾人都紛紛行禮。
“大哥。”姜曜臉上也露出喜色，“你怎的今日才回來。”
來人正是姜氏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姜昇’，不過比眾人大了十余歲，雖同樣是萬象真人，卻是能媲美普通的元神道人，在廣陵城的一眾公子中，威望極盛。
“我這次去北方闖蕩，一直在北冥大海磨礪，本來前幾日便要回來，正碰上安檀郡發生一件大事，便多逗留了幾日。”姜昇笑吟吟道，“你們剛才在議論何事？怎么看著面色不豫。”
遠行歸家，又見到自己兄弟和相熟的親近有日，他的心情無疑極佳。
“是在說一個萬象真人，太過目中無人。”
“見了瑾樂公子以長輩自居，還直接無視我等…”
眾人七嘴八舌地述說。
“諸位。”姬瑾樂方才在眾人議論時，便面有不耐，此時又聽他們說起，更是厭煩，“那是我小姨之師兄，便是見我父母也是平輩相交，視我為晚輩又有何不對。至于未曾與大家結交，難不成還不許人家性格淡漠，不喜交友？”
要不是眾人都是各自頂尖勢力的權貴子弟，又是來自家府中做客，以他小侯爺的脾氣，若在外面早就甩袖走人了。
“瑾樂說的沒錯。”姜昇也正色道，“你們只在廣陵城內，不去外闖蕩看看，一個個都驕橫慣了。人家不與你們結交便是目中無人了？還瞧不起萬象真人。萬象真人中的絕世人物，你們又見過幾個？”
眾人都不明所以。
“我剛才不是說安檀郡發生了一件大事嗎。”姜昇繼續道，“一傳承六千萬年的教派，名為‘血神教’，連教主在內光仙人便有八位，結果被安檀北山氏和應龍衛聯手所滅。而下令滅此教派之人，正是一位萬象真人。”
“什么。”
“這等宗派便是在我們廣陵郡也僅弱于姬氏、姜氏，說滅就滅了？”
“昇大哥，那位萬象真人是何身份？”
一群人都驚詫追問。
便是姬瑾樂也想不通能下令安檀北山氏和應龍衛的萬象真人，該是何等身份。
要知道，就算他父親廣陵侯，面對郡內最頂尖的部族教派，也要客氣相待，輕易不會擅動刀兵。
“那位乃是應龍衛安檀分部的監察特使，雖是萬象真人，可實力卻是能輕易斬殺仙人。血神教七法王，赫赫有名的七位散仙便是被他獨自斬殺。”姜昇驚嘆道，“后來那血神教眼見要被滅門，便催動了同歸于盡的手段，卻被那位監察特使換出第二分身，解決了一場生靈劫難。這時眾人才知，他的第二分身竟是返虛層次神魔，能媲美天仙的超級存在…”
游廊內的一群人俱都屏息。
“大哥，那位萬象真人名諱為何？”姜曜眼露崇敬仰慕之色，對他大哥口中那位安檀郡應龍衛的監察特使佩服不已。
這才是絕世人物啊。
相比之下，他們這種靠著家族勢力躲在一隅之地，作威作福的公子哥，便差的遠了。
“那位存在名叫周皓，道號‘長生’。”姜昇嘆道，“如今安檀郡內已都不再稱呼長生真人，而是以長生仙人相稱了。”
長生真人，周皓？
一群人面面相覷。
方才那位，就是姜昇口中剛滅了郡內最頂尖一部族教派，第二分身甚至是天仙層次的絕世人物？
難怪不理會自己等人。
對那等媲美天仙的存在來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