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債
地甲龍老巢洞穴外的空地上，鐵牛部落的人們都呆呆地看著不遠處。
容留眾人住了八天的洞穴，如今已經成了一座巨大火爐。
從他們這能清晰看到，無盡的火焰在洞窟內憑空燃燒，將半座山峰的石壁都燒的通紅。
若不是還有波浪滾滾的冰水冷卻，怕是山峰石壁上已經流淌出來巖漿了。
可濃濃的煙霧從洞口噴出直沖天際，就像是座火山將要噴發。
“這，這…”
扎木、青石、老瞎子等人彼此相視，瞠目結舌。
“這…真的只是周小哥修煉造成的？”扎木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是先天生靈修煉這么大動靜也太夸張了吧。”老瞎子青石他們眼睛都瞪得溜圓，此時揉揉眼，老瞎子感覺自己這幾日眼都大了不少。
“嗯。”香草點點頭。
她是一直守在周皓修煉的洞窟外的，也是她看到不對，第一時間讓部落的人們離開洞穴。
“難道真的要一氣呵成，第一次修煉便直接跨入先天？”香草有些期待，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小山峰半山腰位置。
那里正是周皓修煉的洞窟位置，也是水火最盛之處。
山腹內的水火透過厚厚的山石，在外面光滑的山壁上形成了一個半邊火紅半邊青灰的巨大圓形圖案。
那圖案就像是兩條魚兒首尾互糾在一起，仿佛有著獨特的玄奧。
鐵牛見有族人想要沖進去取回自己的行李物品，忙讓扎木等人攔下。
“東西毀了就毀了，只要人沒事，等到玉龍城再買就是了。”鐵牛大聲道，“扎木，你帶大伙先去山林營地那邊，等周小哥修煉完我們就出發。”
這些日子，他們可以窩在洞穴里不出來，可黒狡獸不行。
扎木他們就在山林里圈了一塊地，將黒狡獸養在那邊。
也幸好黒狡獸沒在洞穴里，不然眾人慌張之下只顧逃命，那些黒狡獸定然不是被火焰燒死，便是被冰水凍死。
若是讓他們靠兩條腿走幾萬里到玉龍城，怕是一年都未必能到。
“好。”扎木應下，青石、老瞎子等人也幫著招呼組織。
“香草，我們也離遠些守著。”鐵牛略微沉吟，“這座小山峰只有兩百來丈，內部的大半還都被挖空了。
周小哥修煉赤明九天圖引動的是太陰真水和太陽真火，要是整座山峰崩塌了，到時我們在這也會受波及。”
“好。”香草想想也是。
此時洞穴內盡是烈焰冰水，就算大妖也進不去。
香草拉著柱子的手，正要跟鐵牛他們離開，就聽柱子指著天空嚷道：“大鳥，大鳥！姑姑，天上有大鳥！”
“大鳥？”香草鐵牛等人抬頭看去。
只見眾人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巨大的飛禽。
在陽光映照下，那飛禽渾身羽毛都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它背上還能看到有兩道身影，其中那名年輕人正揚起手中長劍，直接朝下方揮出。
嗤嗤嗤~~~
數十道劍氣如血紅地絲線般呼嘯著從天而降。
“不！”鐵牛眼珠子一下就紅了，“快躲開！快躲開！”
可驟逢巨變，除了扎木、老瞎子等久經戰陣的戰士，普通部落人們哪有這么快的反應速度。
“啊！”“不！”“啊！”…
各種凄厲慘叫聲響起。
那些絲線劍氣一下劃過近百名鐵牛部落族人的身體，有的身中數道，更是整個身體都被切成數份。
“扎木！”鐵牛沖了過去。
剛才劍氣降臨，扎木將身邊的族人推開，自己卻被劍氣斜著從肩膀直直劃過，此時大口噴血，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不只是扎木，老瞎子一條手臂被斬斷，青石胸腹有一條大豁口，內臟都流了出來…
一時間哀嚎遍野，鮮血染紅了地面。
眨眼間，鐵牛部落的人們便仿佛來到了人間煉獄。
“害死我黑手部落少主還想逃？今日你們鐵牛部落一個都別想活！”一道冷厲聲音自空中傳來，正是手執長劍揮出劍氣的年輕人。
看到那名年輕男子，衽良渾身顫抖地結結巴巴，“葉，葉，葉楓長老…”
“衽扎？”葉楓也看到了身體正如篩糠般顫抖的衽良，“墨臺桀死了，你倒活下來了。說！墨臺桀和黑風是誰殺的？”
整個鐵牛部落連先天生靈都沒有，葉楓才不信大妖黑風會死在鐵牛部落人手里。
可他查看過之前鐵牛部落營地外的戰場痕跡，黑風和墨臺桀以及那一百名黑甲衛確實是死在那里。
滅掉鐵牛部落只是小事，將殺害墨臺桀和黑風的兇手找出來才是頭等大事。
“去死！”
一道閃爍著銀光的箭矢從地上‘嗖’地一下朝葉楓射來。
“后天境界的賤民還想傷到偉大的先天生靈？”葉楓嗤笑一聲，隨手將箭矢撥拉開。
順著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正瞧見滿臉淚水的香草。
“墨臺桀就是為了你才送命的吧？果然不錯。”
葉楓眼中浮起淫邪之色，“放心，我不會殺你，一會滅了你們部落族人，我要將你也帶回去。墨臺桀沒辦到的事，只能由我來代勞了。”
葉楓揚起手中長劍，正要將剩余的鐵牛部落族人屠盡，就聽得‘砰’一下。
是正往外冒著濃煙的洞穴，上方的石壁一冷一熱的耐受到極限，突然崩裂炸開，嘩啦啦滾落無數碎石。
“嗯？”葉楓看到山峰中間炸開一道大豁口，里面似乎有道身影在水火纏繞中若隱若現。
身后一直未開口的魁梧身影突然開口了：“悟道突破？”
“悟道突破？”葉楓一怔，忙仔細看去。
只見在那洞窟內，赤紅的火焰與深青的水流就像兩條巨大的太極魚，隨著那年輕男子的雙手在他身前彼此旋轉。
在年輕男子兩手之間，還有兩顆微型星辰，一手太陰，一手太陽，同樣彼此旋轉猶如在互相追逐。
“這，這…”葉楓震驚的臉色大變，“難道是傳說中的赤明九天圖？”
能夠引動太陰太陽兩顆至尊星辰，且有水火相隨的功法，在葉楓記憶里也只有傳說中的神魔煉體第一法門赤明九天圖了。
當初他剛修煉時，曾經也試著練習過，可是連入門第一關都做不到。
煉體流同階段能碾壓練氣流，就是因為煉體功法的修煉要求更是變態，悟性、資質、神魂強度都缺一不可。
許多修煉者練氣都到先天生靈甚至更高的紫府境界了，煉體功法都未能入門的比比皆是。
“這是在悟道？已經領悟了一絲天地運轉之間的道？”此時葉楓心里的嫉妒就如火苗騰地一下燃燒起來。
他都先天后期了也才剛剛達到天人合一境界，洞窟內的年輕人不但修煉的是神魔煉體第一法門赤明九天圖，而且還超越天人合一境界，達到傳說中‘道之真意’的境界…
“必須破壞！”葉楓眼中戾色閃過，手中長劍朝山壁洞窟劃去。
嗤嗤嗤~~~~
無數道血色絲線劃過長空，沖向洞窟。
香草大急，再次彎弓連射四箭，卻被大妖金翅雕揮動翅膀拍飛。
“不！”香草只能眼睜睜看著絲線劍氣沒入洞窟內。
“嘩！”
當劍氣將山石切開侵入到周皓身前數丈范圍時，突然好似遇到了無形阻礙。
由水火天地之力形成的太極圖，在周皓身前旋轉時似乎有著無形的絞殺力量，那些血絲劍氣隨著水火太極圖旋轉幾圈后便無聲無息地煙消云散，連周皓的身體都曾碰到。
“我就不信了。”
在旁邊那位袁統領面前丟臉，這讓葉楓更是火氣上涌，冷哼一聲，就要再揮出劍氣。
“讓開。”
那道魁梧身影一開口，葉楓連忙閃開，站到金翅雕的尾部。
“呼！”
一道赤金色光芒被魁梧身影甩出，直接沖向洞窟內，在撞到周皓身前的水火太極圖時方才一頓，露出一根長約五尺的赤金色銅棍來。
不似之前的劍氣乃是無形之物，赤金銅棍是有形之物，又攜帶著巨力而來，當刺到水火太極圖時雖受到無形絞殺之力的阻礙，到底還是穿了進去。
原本正閉目沉浸在感悟中的周皓受此一激，頓時從‘無思無想’的悟道之境中脫離，睜開了眼睛。
“斷我機緣！”周皓眼神冰冷，直接一拳轟出，砸在赤金銅棍的頂端。
赤金銅棍仿佛離弦之箭，以來時數倍速度飛回，被洞窟外一只滿是血色魔紋的手臂接住。
“該死！”周皓恨極。
對修道者來說，斷人機緣，猶如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小子，墨臺桀可是你殺的？”洞窟外傳來的聲音讓周皓瞬間明白，是黑手部落的人追來了。
“是我殺的。”周皓冷聲回復，便直接開始催動起體內的太陰之力、太陽之力。
此時困擾他兩世的云篆密紋已經消失，更是得到天大好處，令他對那玄妙莫測的‘道’都感悟明白了一絲。
“先跨入先天境界，再殺你們。”透過洞窟石壁露出來的豁口，周皓已看到站在巨大飛禽上的是兩道身影。
“引！”
周皓體內已經完全催發的太陰之力和太陽之力，瞬間充斥在他身體每一處。
原本水火不容的太陰之力和太陽之力，在他神念引導下，猶如陰陽太極魚一般纏繞并漸漸融合起來。
隔著不知多少層世界阻礙的無盡虛空深處，那兩顆巨大的至尊星辰——太陽星和太陰星，分別降下一絲太陽真火、太陰真水，直接出現在周皓的兩側，天地間水和火的力量也自發被引動凝聚。
“轟！”
整座山峰在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有無數噸炸藥從山腹中間突然爆炸一般，轟然崩碎炸裂。
那些山體碎石四散濺射，尚在空中便直接被太陰真水的冰寒之力凍成冰塊，隨后火焰燎過，一切又被碎裂焚毀。
一座山峰，眨眼間化作無盡齏粉，塵埃如煙霧繚繞。
朦朧中，月兔和三足金烏的虛影猶如夢幻，圍繞著中間的周皓。
“水火天降孕先天…”葉楓愣愣站在魁梧身影之后，看著太陽真火和太陰真水被年輕男子融入身體，整個人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散發著迷人的光澤，就仿佛是天地間最完美的結晶。
“他，他就這么跨入先天了？”葉楓不想相信。
整個大荒平原都至少上千年沒聽說誰憑借赤明九天圖成為先天生靈了。
雖然這是葉楓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的奇景，可他看過赤明九天圖的法門，知道突破時會有何等異象，這一點騙不了人。
“周皓，他殺了扎木大哥，還有好多好多族人！”香草的悲鳴聲傳來。
周皓此時已褪去凡胎，跨入先天生靈。
借助太陰真水和太陽真火，更是成就完美的先天神魔軀體。
聽到香草的聲音，周皓睜開眼。
此時已沒有了山峰石壁遮擋視線。
下方，鐵牛部落猶如處在血海煉獄般的慘象，讓周皓目眥盡裂。
他背上的太陰神紋、太陽神紋瞬間引動力量。
轟！轟！
一條巨大的火龍和一條巨大的水龍憑空而生，隨即直接沖向空中的金翅雕。
周皓整個人更是如箭一般沖出。
血債…就得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