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約定
五年的時間，過得好像很慢。
但又好像很快。
采薇已經從一個活潑天真的幼童，長成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少女。
七歲到十二歲，似乎一眨眼就到了。
如今的小女孩，身子張開了許多，如今已是能到婉兒胸口高度的小大人了。
但空寧依舊沒有教她修行之法。
少女心思不定，活潑好動，讓空寧略有些憂心。
婉兒對于空寧的決定，則無比贊同，畢竟采薇曾經是先天魔靈，教她修行必須無比慎重。
而如今已經二十多歲的婉兒，已經不能說是少女了。
雖然看起來依舊年輕活潑，但按照這個世界的常規認知，其實已經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
不過她對于這件事，完全無所謂。
哪怕空寧開玩笑的喊她老姑娘，她也笑嘻嘻的不在乎。
心性依舊宛如孩童般的婉兒，很多時候給空寧一種極為純粹的感覺。
非要說的話，婉兒大概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了。
她沒有太多的煩惱，不會被世俗的困擾蒙蔽雙眼。
哪怕是宗門傳承可能是詭異之物安排的這種毀三觀大事，也只是讓她神思不屬了一段時間。
很快便調整了心態、恢復了正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沒心沒肺。
最后道別時，空寧望著滿臉笑容、揮手大笑的婉兒，不由得嘆了口氣。
苦笑道：“我要是也能像你這么瀟灑就好了…”
很多時候，空寧真的很羨慕婉兒。
人如果能夠活成婉兒這樣無憂無慮的樣子，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最終，踏上游歷道路的空寧，身邊就只剩骨灰壇和采薇了。
紅豆永遠的躺在了河間府的墓地里。
柳如雪和朱厭，早在五年前便分別，至今了無音訊。
婉兒也決定獨自出去走走，要去殺殺妖魔、砍砍邪祟。
她也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候，接下來若是找到路，就能突破元神境、抵達厭居境了。
不過少女的道，要在拼殺中感悟劍意，注定要掀起腥風血雨。
而空寧，卻需要理清思緒、審視自身，找到自身的寶藏，需要的是安靜、閑云野鶴般的休養。
所以兩人注定要在此時分別，無法同行。
而且下一次再見面時，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畢竟他們連接下來要去什么地方、會走多遠都不知道，前路是一片渺茫。
不過臨行前，兩人卻有了約定。
“等我厭居境后，每年三月十五，我都會回河間府、在城門樓上等你，等你一起看桃花！”
婉兒遠遠的揮著手、喊道：“寧捕頭，你若是突破厭居境，就在三月十五這天來河間府找我。”
“我肯定會比你先突破的！”
“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少女充滿了自信，然后嘻嘻笑著離開，踏上了與空寧方向相反的另一條道路。
空寧笑著目送婉兒的離去，搖了搖頭，轉身帶著采薇和骨灰壇往另一個方向走。
人生之中，許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朱厭、柳如雪、婉兒…這些重要的朋友，在這樣的妖魔大世之中，在各自度過了最艱難的初期后，卻最終都奔向了各自不同的方向。
將來，等采薇踏上修行之道后，也有一天會離開空寧、去找到自己的道。
到那時，空寧身邊或許真的就只剩自己孤身一人了。
他討厭這種感覺。
如果能夠掀翻這個妖魔肆虐、正道不存的險惡世道，他們這些修正道的人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若能光明正大的宣揚自己的行蹤，沒那么多的兇險，那即便與好友暫別，卻也只會是暫別，不會有分開就是永別的擔憂。
空寧沒有什么為后世之人拼搏、讓后輩們安享和平的偉大想法。
因為他希望那能夠安享和平、再不孤獨，可以與好友們永遠相聚的日子，能在自己活著的時候享受。
所以，這妖魔肆虐的世道，必定要掀翻！
默默翻著手中的經卷，閱讀屬于靈若寺藏經閣中的典籍，空寧踏上了屬于自己的道路。
荒蕪的野外山道上，骨灰壇在空寧身邊蹦蹦跳跳，與采薇斗著嘴。
在空寧大多數時候都閉關苦修的情況下，這碎嘴的骨灰壇，其實是采薇童年唯一的玩伴。
相處久了，采薇甚至染上了一些碎嘴的毛病。
空寧走在路上，身邊跟著的，就是這樣兩個連路邊的花是什么顏色都能斗嘴半個時辰的活寶。
好在雖然有些吵鬧，但并不煩人，空寧也就隨意了。
不過剛離開府城沒多久，前方的山道上，卻有陰氣森森、鬼靈顯現。
采薇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
空寧倒是對此并不意外，早在遠處就已經感覺到了。
河間府城隍，以及文武判官、黑白無常等陰司正神，如今全都恭敬的候在路旁。
但卻沒有開口跟空寧說話。
只是在空寧帶著采薇經過時，這些鬼神全都朝著空寧行禮。
恭敬而感激。
空寧坐鎮河間府的五年，河間府也享了五年的太平。
雖然偶有邪魔茲擾，卻都被空寧留下的妖鬼大軍斬殺、或擊退了。
空寧留下的妖鬼之中，有足以比擬元神境妖魔的強大妖鬼。
至于四大魔窟的消失，在妖魔世界中肯定掀起了風波。
只不過強大的妖魔似乎無暇來河間府，厭居境以下的妖魔來也也討不了好。
之前試圖來靈若寺分一杯羹的兩個妖童，在灰溜溜的跑了以后，其主子枯葉老人也沒有什么反應，并沒有來復仇。
當然，這可能跟四大魔窟的消亡有關。
既然仇人已經不見了，那過來尋仇便沒了意義。
而五大妖王消失在虛無維度后，浮月洞的那些妖魔們當時便見風使舵、及時跑了。
留下的妖魔被空寧殺光后，逃出去的那些妖魔更不敢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這里被正道之士占據了，它們只當河間府來了個新的大妖魔，占了這里。
短時間內，河間府、乃至于不遠處的山蘭縣，都能安享太平。
只要沒有厭居境的妖魔看中這里，那空寧留下的妖鬼便足以護住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