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狠人
因為有夏方的提醒，所以陳克時刻注意著對手腳步的移動。
當對方悄然向前邁步時，陳克不動聲色地繃緊小腿肌肉。
夔牛弓步向前，手中軍刀劈向陳克的手腕。
這不是競技比賽，兩人身上除了一條中長褲，什么都沒穿，陳克一旦被斬中持刀的手腕，那這場斗兵就肯定輸了。
陳克小腿發力，及時后退躲避，同時用軍刀劈開對方的刀。
他剛才提前看出對手的意圖，但故意等對手先動，就是為了估算出對手的完美測距，做到心中有數。
原本陳克還有些擔心夔牛也能像白澤和獬豸那樣發出什么風啊，火啊，現在看對方只是正常使用軍刀的招式，也就放下心來。
至少能打一打。
一刀之后，陳克對夔牛的完美測距有了大致的了解，而對方一擊不中立刻回退，重新擺出防御架勢。
兩人再次進入相互試探的階段，都沒有急著進攻。
于此同時，這處空間中還有幾道意識正在觀戰。
應龍強忍著意識被撕裂般的痛苦，選擇觀戰陳克的這場斗兵。
一場血戰，他雖然是勝利者，但意志依然受創不輕，原本應該立刻退出斗戰會，但為了觀察饕餮和夔牛這兩個新人，他還是留下來了。
“兩人應該都是知守級。”
只看了幾秒鐘，應龍就大致得出了結論。
“看夔牛握軍刀的姿勢，步法還有防御架勢，應該是安杰洛流派的軍刀術，而饕餮練的則是典型的華國兵擊錄上記載的軍刀六式。”
應龍不斷調整視角，迅速判斷出兩人軍刀術的出處。
就在此時，場上的夔牛突然向前躍出一小步，發力重劈陳克的軍刀，然后不等陳克做出回應，又迅速向后回躍，將距離拉開。
接下來，夔牛就這樣不斷前后跳躍，時不時出刀劈斬陳克的軍刀。
“嗯，典型的安杰洛流派前后躍擊式打法。”
應龍做出判斷，夔牛這種前后躍擊式打法有兩個作用。
因為每次前躍的距離都有細微的不同，當夔牛進入對手的完美測距時，對手的反應肯定會有所變化，而夔牛則可以借此大致判斷出對方的完美測距，這是第一個作用。
第二個作用則是為自己創造攻擊機會。
通過剛才那一輪試探，夔牛發現陳克已經大致知道他的完美測距是多少，所以一直將兩人的距離保持在夔牛的完美測距之外，沒有給夔牛機會。
而在慢節奏的移動中，哪怕夔牛突然進擊，拉近距離把陳克納入自己的完美測距，陳克也能及時反應過來，所以夔牛選擇用現在這種前后躍擊式的打法。
這種打法節奏很快，忽遠忽近，既可以讓陳克不好下手，又可以增加陳克防御的難度。
在快節奏的變化中，陳克很難像剛才那樣每一次都準確地把控到夔牛的完美測距。
“看來在軍刀術的造詣上，夔牛要比饕餮更強一些。”
應龍做出判斷。
而場上的情況正如他所料，陳克明顯不太適應夔牛的這種打法，顯得很被動。
幾秒后，夔牛通過一次悄然加大了距離的前躍，將陳克納入自己的完美測距，然后立刻弓步發力，一刀前劈！
這一刀被陳克擋住了。
夔牛并不氣餒，他知道自己的戰術已經生效，只需要繼續執行下去就行。
對方能擋一次，難道還能擋兩次，三次？
“呵，我不信！”
夔牛在心中自信地想道。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迅速被打臉。
夔牛接下來的三次攻擊全部被擋住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觀戰的應龍有些好奇，如果是他上場，要破夔牛的前后躍擊式打法當然不難，但陳克顯然只掌握了最基礎的軍刀六式，沒有和安杰洛流派的人打過，按理說不應該能打成這樣。
“除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高度集中？”
應龍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要應對夔牛這種快節奏的打法，有一種最簡單粗暴的破解法，那就是集中注意力。
只要你能留心對方的每一次變化，一直保持警惕，那對方的突然襲擊對你來說就一點都不突然！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集中注意力！”
夔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開始加快節奏變化。
哪怕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選手也不可能在比賽時讓自己的注意力一直保持高度集中，總會有松懈的時候，哪怕只松懈短短幾秒鐘，對夔牛來說都是機會！
所以夔牛決定耗下去，看陳克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
陳克確實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從開始戰斗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無法進入‘超快感’，這種情況和之前幾次在‘境’中面對紅甲魁時一樣。
“我平時查看斗戰錄時，也不會進行‘超快感’，這樣看來意識體狀態是不會觸發‘超快感’的。”
陳克做出判斷。
不會觸發‘超快感’，所以他可以體驗到正常集中注意力是什么感覺。
這種感覺對陳克來說其實很陌生，因為過去二十年的時間里他從未體驗過。
或許正因為這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所以陳克注意力集中的程度和持續時間超乎他人的想象！
而陳克自己因為完全沒有概念，反而不覺得有什么奇怪。
正常人應該都是這樣的吧？
“這小子一直這樣跳來跳去，體力消耗速度肯定比我快，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陳克暗自想道，于是他也決定繼續和對方耗下去，看誰先堅持不住。
十幾分鐘后，夔牛總共嘗試了二十一次進攻，全都被陳克擋了下來！
夔牛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節奏變化也沒剛才那么快了。
“媽的，這人是變態吧！”
夔牛在心中咒罵，他感覺陳克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在一個峰值，整整十分鐘都沒有絲毫松懈，否則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及時擋住他的進攻。
而陳克在對方速度慢下來后，立刻抓住機會嘗試反擊。
突刺！
此時夔牛正處于陳克的完美測距之內，所以一步就到，軍刀刺向夔牛的胸膛！
生死時刻，夔牛也爆發出全部潛力，身體后仰，同時撤步后退。
軍刀剛剛刺入夔牛的身體就被對方脫離，而夔牛也趁機一刀斬向陳克的手臂。
嘩！血光乍現。
一回合后，戴著面具的兩人都見血了。
夔牛左胸處被刺了一刀，傷口雖然不深，但流血不止，而陳克哪怕在刺中后立刻發力后退，同時收刀，持刀的右臂還是挨了一刀。
皮開肉綻，好在傷口同樣不深，不影響他發力。
“咦，這痛覺似乎被削弱了很多啊。”
挨了一刀的陳克立刻察覺到不對，根據他之前在噩夢中‘死去活來’加起來被砍了幾十刀的經驗，他可以很負責地說，被一刀砍中手臂絕對不止這點兒痛楚。
所以這就是普通斗兵，因為痛覺被削弱了，所以不會對個人的意識有影響？
想到此，陳克更加大膽了，開始頻頻發起進攻，而夔牛中了一刀后似乎有些畏懼，反而變得保守起來。
“這家伙似乎有些怕疼？”
陳克敏銳地察覺到夔牛畏懼的情緒，對方好像不太敢再挨一刀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克打定主意，突然爆發，啟動‘技’——突刺。
強化到+1的突刺和迎推刺一樣，速度和爆發力比陳克常態下更強，所以完美測距也比之前陳克展現出的要更長，讓夔牛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夔牛的反應也很快，幾乎下意識地揮刀。
陳克這一刀依然刺向對方的胸膛，而夔牛則一邊側身，一邊揮刀劈向陳克的脖子！
因為此時是陳克主動前沖，所以看上去倒像是他把頭湊上去讓夔牛砍。
“夔牛會先砍中！”
觀戰的應龍幾乎瞬間就做出了判斷：因為夔牛在關鍵時刻做了一個側身的動作，為自己爭取到了半秒的時間，再加上饕餮主動前沖，所以最終會是夔牛先砍中饕餮的脖子！
在兵擊中，如果一方先大力擊中另一方的持械手臂或者脖子、頭部，那么就算接下來另一方同樣擊中對手，也不能算作是雙殺。
因為在無甲劍術的實戰中，無論是持械手臂被大力擊中，還是脖子，頭部被大力擊中，人體都會因為疼痛，重傷等原因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就像此刻場上的兩人，只要夔牛先一步大力砍中陳克的脖子，那么陳克瞬間就會因為劇痛和重傷而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從而導致他那一刺失去威脅！
然而就當應龍以為一切都結束時，陳克的左臂突然上揚，主動迎向刀鋒！
“！！”
面具下，夔牛的表情錯愕。
下一秒，軍刀重重地砍在陳克的左臂上，鮮血濺出，而陳克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一刀狠狠地刺入夔牛的心臟！
應龍此時的視角剛好能看見陳克的正面，透過面具，他依稀看見了一雙冰冷而又堅毅的眼睛，竟讓他有些不寒而栗。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