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芙泰勒沒想到,會有人和她一樣,厭倦那些虛偽客套的交際,跑到海灘躲清靜,否則的話,她也不會一時沖動脫光了衣服跳入海中游泳,以至于回到岸上的時候被人看光光。
看就看吧,這就是我的身體,我生來如此。
想起貝托魯奇導演在拍裸戲的時候,勸導自己的話:
“色情也是藝術的一部分。”
“你追求不妥協的生活,必定會伴隨著勇氣和瘋狂,去挑戰規則和限制吧。”
這又讓麗芙泰勒想起自己主演的第一部電影了,貝托魯奇執導的偷香,在意大利托斯卡納拍攝的,片中她貢獻了許多大尺度表演。
然而恰恰是過多的情色鏡頭,讓這部電影無法拿到美國電影協會MPAA的分級認可,連NC17都拿不到,福克斯探照燈只找到一百多家藝術影院放映這部電影,未來慘淡的票房完全可以預期的到。
甩了甩濕漉的頭發,刨去煩人的思緒,麗芙泰勒回到自己的衣服旁,拾起胸衣扣上,卻發現那個沙灘上的女人甩掉了她的同伴,一個人跑向大衛·格芬的大宅。
那女人她認識,德魯巴里摩爾,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教女,那個男人她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名字。
大概是某個想扒著德魯巴里摩爾上位的小演員吧,就像布拉德皮特傍上斯皮爾伯格的另一個教女格溫妮絲·帕特洛一樣。
只是他不去追自己的女伴,還賴在這里看什么?
套好裙子,麗芙泰勒終于忍不住問道:“你不去追她?”
誰知那個男人卻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追上她,能說什么?我十五分鐘前才剛和她第一次見面。”
麗芙泰勒無話可說,對他們兩個都無話可說。
“我叫白奎因,大家都叫我QB,你也是戈芬先生的客人吧?”男人繼續說道。
這個名字很特別,借著月光,麗芙泰勒仔細端詳了男人的面龐,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
四月電影院線最大的黑馬邦妮和弗雷克的主演,據說還是個摔角手,那種節目她可從來不看的。
“麗芙,麗芙·泰勒。我是跟我媽媽一起來的…”
呵呵,這時候媽媽應該帶著她新簽約的漂亮女孩查理斯·米歇爾森到處應酬吧,那個模特轉型的金發大妞,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任何表演培訓,和媽媽簽經紀約之前也只在幾個小成本電影里當過龍套。
查理斯·米歇爾森現在并不需要認識那些大人物啊,她需要的是一個好的表演老師!
想到這,麗芙泰勒又甩了甩半干的頭發,在媽媽看來她只是個19歲的小姑娘,從來就沒把她當做平等的大人來對待。
媽媽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登上了花花公子的封面了…
“認識你很高興,泰勒小姐…”說完男人快走幾步,光著腳離開了沙灘走向花園和游泳池的方向。
麗芙泰勒還在納悶為什么這個名字古怪的家伙會忽然離去,又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階梯上,手里多了一張浴巾。
原來泳池邊的長椅上有浴巾!
道了一聲謝,泰勒接過浴巾,擦拭自己的頭發,白奎因則坐在臺階上穿鞋。
兩人各忙各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穿好鞋,白奎因轉身欲走,卻被麗芙泰勒叫住了,“你,是個演員吧?你和德魯巴里摩爾…”
麗芙泰勒只是想把話題聊下去,而白奎因會錯了意,解釋道:“也算是個歌手吧…就快九點了,等會格芬先生要宣布喬治·邁克爾的新專輯銷量了。”
說完告別離開。
白奎因確實想要回去大衛格芬的大宅,找到哈維,把該認識的人見上一遍,然后趕緊開車回家。
這是白奎因被德魯巴里摩爾挑逗的時候就計劃好的。
倒不是他真的能抵御欲望,而是權衡利弊之后,不愿意招惹麻煩的德魯巴里摩爾,畢竟那是愛德華·諾頓的前女友。
而對這個叫麗芙的女孩,他的逃離是一種自我保護。
這具身體的原主本就是個花花公子,白奎因穿越而來,記憶一片空白,多少會受到原主記憶的影響,覺得放開玩并沒什么,享受當下才是生活,所以才會被薩曼莎輕易撩到手。
但對于莎拉,白奎因更傾向于一種穩定的長久關系,盡管他有些事情在欺瞞莎拉,做不到忠貞不二,但依舊想要將現狀維持下去。
欺瞞的內容不僅僅是和卡門凱斯的郵件往來,還有一些其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問題。
比如搶走莎拉羅密歐與朱麗葉女主的克萊爾·丹妮絲正是他在道爾頓高中時期的女友。
眼前這個姑娘對自己的誘惑太大了,最好還是敬而遠之。
看著灰溜溜跑掉的白奎因,麗芙泰勒也有些納悶。
因為今天來這里的大多是音樂圈子里的,而且以搖滾圈的人為多。
她媽媽比比·布爾是搖滾圈著名的骨肉皮,能被邀請不足為奇,而一個剛剛躥紅的演員出現在這里,那就有些意外了,肯定還是和德魯巴里摩爾有關吧!
本是想八卦一下套套話的,結果他只解釋一句他也是個歌手,就跑了!
誰關心你是不是歌手啊,老娘關心的是你和德魯巴里摩爾的關系。
溜回大廳的白奎因憑借居高臨下的視野,很快找到了哈維。
這家伙摟著一個高挑的黑發女子,從身材來看應該是個模特,和自己一樣有些黃白混血的特征。
“Hi,QB,我還以為你遲到了呢,跟好了,我帶你去見大衛…對了,QB,這是佐伊…寶貝,這就是奎因·白。”
“叫我QB就好了。”
跟著哈維在人群中穿過,哈維不斷停下來與人應酬幾句,也會捎帶將白奎因介紹給別人,最后終于在小舞臺前見到了大衛·格芬。
這是一個頭發稀疏面色紅潤的白人男子,年紀比哈維大一些,身材偏瘦,帶了一副方框眼鏡,胡子刮得很干凈,笑起來挺和藹的。
見到白奎因后,大衛格芬非常熱情地上來擁抱貼面禮,弄得白奎因很不習慣。
剛好喬治邁克爾也在,大衛格芬還喊來攝影師為他們合影。
其中一張,大衛格芬站在中間,一左一右摟著白奎因和喬治邁克爾。
拍完照之后,大衛格芬非常滿意,告訴白奎因活動結束后找他有事要談,然后便拉著喬治邁克爾,登上小舞臺去宣布新專輯Older(歷久彌堅)的銷售成績了。
白奎因盡管對唱片發行并不熟悉,但是單從數字上來看,喬治的專輯在美國市場的表現并不如他老家英國。
現場播放著喬治的音樂,都是專輯主打歌,這位八十年代便已成名的巨星依然保持著他慣有的特質:華麗、性感。
同時在新歌里大膽加入饒舌和R& B元素,但是迪斯科舞曲的旋律依然不變,骨子里依然是威猛時期的音樂。
白奎因縮到一個角落,靜靜等大衛格芬空下來,同時暗中觀察大廳里的每個人。
他喜歡觀察細節,然后通過細節進行各種腦補,比如哈維喜歡帶著佐伊四處交際,像是在展示自己新的收藏,而佐伊表面上非常配合,但身體的細微動作可以看出非常排斥哈維的觸摸。
很快他就發現了德魯巴里摩爾,她正和一男兩女的三人團體聊得火熱,三人可能是一個樂團,以金發女子為中心,另一個黑發女子總是游離在外,而德魯巴里摩爾正和三人中唯一的高個男子打得火熱。
“嫉妒了?”海灘上遇見的麗芙泰勒又出現在白奎因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德魯巴里摩爾的所在。
“我真的和她剛認識,大概就比認識你早了十五分鐘。”
“你小時候沒看過她演的E·T?”
“好像看過…”
麗芙泰勒狡黠一笑,“那就不只十五分鐘了。”
“好吧,你贏了。那你知道他們是誰嗎?”白奎因問道。
麗芙泰勒搖著手中的酒杯,挨個說明,“那是洞穴樂隊,金發的女人是主唱考特尼·洛芙,另一個女人使他們新招募的貝斯手,勾引你的小天使的家伙是埃里克,吉他手,也是洞穴的創作核心。”
“我和她真的沒什么,我已經解釋好幾遍了…對了,你也是搞音樂的嗎?對他們這么熟悉…”
“我只是個演員兼模特,這只是家學淵源而已,倒是你號稱歌手,連科特柯本的遺孀都不認識。”
鼎鼎大名的Nirvana的主唱科特·柯本,白奎因還是知道的。
“原來她就是柯本的老婆啊…”看著一臉壞笑的女孩,白奎因立即施展報復,“那么你知道Fire Bomb的主唱是誰嗎?”
說完便走向剛剛空下來的大衛格芬,留下女孩一頭霧水,仔細思考到底Fire Bomb是哪個樂隊。
幾分鐘后,在大宅的外回廊上,避開了人群的大衛格芬和白奎因談起了正事。
“孩子,我聽過你的歌,It's my life,有沒有興趣和夢工場唱片合作?你知道的,我擅長什么,搖滾樂!
約翰列儂、老鷹樂隊、喬尼米切爾和鮑勃迪倫、埃爾頓約翰、雪兒、Aerosmith、Guns N' Roses、Nirvana、尼爾楊…”
大衛格芬對自己曾經合作過的樂隊如數家珍,每一個都是白奎因耳熟能詳的巨星。
“你知道他們獲得成功的共同點是什么嗎?選擇,選擇對的合作伙伴,能夠讓你更容易成功。”
其實在大衛格芬攤牌前,白奎因已經猜出了幾分他的目的,確實大衛格芬在唱片業取得過輝煌的成績,但那是在格芬唱片時期,他還背靠著環球唱片這棵大樹的情況下。
現在大衛格芬已經把格芬唱片賣掉了,新成立的夢工場唱片只有小貓三兩只,回爐老鮮肉喬治邁克爾已經是夢工場唱片的“一哥”了。
就這?
好吧,單憑大衛格芬在音樂界的影響力,夢工場唱片就比白奎因自己的“大機器唱片”要強上百倍。
正常來說應該是歡喜地接受大佬的恩賜,感激涕零,回去努力創作,交出讓大佬滿意的答卷。
但白奎因清楚,自己并不是正常人啊。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沒有經過音樂方面的訓練的,白奎因認為他的歌唱能力、音樂能力和吉他技巧,應該是原本的自己帶過來的,實際水平應該是中等偏上的,樂感不錯,扒譜能力也挺強,還能指導一下其他樂器的樂手,最大的特長并不是歌唱和吉他,而是編曲。
編曲是個“從簡入繁”的過程,卻不能解決“從無到有”的問題。
他曾經嘗試過,作詞作曲,但是和記憶碎片里的那些歌曲相比,自己創作的都是垃圾。
也就是說,白奎因詞曲水平真不行!
所以,白奎因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創作都靠記憶碎片,產出必定是不穩定的,但質量目前看來是極高的。
有高質量的單曲,白奎因其實是沒必要和大衛格芬合作的,大衛格芬的長項是包裝和推廣,夢工場唱片本身也沒有發行能力,依然要依靠六大之一的發行渠道。
所謂“六大”,乃是索尼音樂、華納音樂集團、EMI百代集團、PolyGram寶麗金、貝塔斯曼BMG,和去年剛剛被西格拉姆酒業從松下手里收購回來的MCA更名的環球唱片。
而MCA在出售前以5400萬美元購得夢工場2%的股份以及夢工場出品的影視的等產品的十年發行權,也順利讓渡到環球。所以實際上夢工場唱片使用得是環球的發行渠道。
必然大火的歌,是沒必要讓大衛格芬這個“二道販子”過一手的,更何況從喬治邁克爾的新專全美銷售情況來看,夢工場唱片的宣發能力也不見得有多強。
想明白了這一點,白奎因用了個托詞,“格芬先生,多謝你對我們樂隊的青睞,是否加入夢工場,我還得回去和樂隊成員商量一下…”
大衛格芬扶了扶眼鏡,笑道:“孩子,我聽哈維說,你的女朋友,那個叫莎拉的姑娘,是我們猶太人,怎么樣?有結婚的計劃嗎?”
白奎因不知道為什么大衛格芬會突然提到這一茬,謹慎答道:“我們都還年輕,暫時還沒這個計劃…”
大衛格芬抬起手拍了拍白奎因的肩頭,完全沒有合影時那種揩油的基里基氣,反倒像長輩在安撫小輩,“早點穩定下來,有了家庭的支撐,才能夠被稱為真正的男人,我們也非常歡迎你的加入。”
嚴格來說,要娶一個猶太女孩,必須得信奉猶太教,而猶太人這個團體,不僅依靠血脈聯系,也依靠宗教這個紐帶。如果白奎因娶了莎拉,那他也可以被看做他們的一員。
由于猶太人抱團互助的習慣,在好萊塢這個猶太人占據大部分重要崗位的地方,他將會變得更加順風順水。
白奎因只能回答將會仔細考慮結婚的問題。
大衛格芬倒也沒有在這個話題深入討論,反倒忽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知道哈維為什么能夠把沖獎做成一樁生意嗎?”
不等完全跟不上思路的白奎因回答,大衛格芬就自己解釋道:“因為他特別重視細節,又很會把握人心,加上鮑勃·韋恩斯坦善于收集信息,他們能把大部分的評委的心理給摸透,然后從多方面去影響他們的判斷,向他們灌輸有利于自己的想法,最后自然而然就能選出他們需要的結果。
這是個技術活,換別人是做不好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情況,其實我們早就摸清楚了。”
白奎因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這句話對他來說不亞于一個晴天霹靂。
難道他最大的秘密被發現了?
大衛格芬繼續說道:“意、德、華三國混血,黑手黨背景,會中文和意大利語,運動健將,本來有機會打職業橄欖球的,卻為了賺錢去玩摔角。
打敗過桑博高手,我的那些保鏢中任何一個人單獨上場都可能打不過你,奧斯卡之夜打那幾個黑人小混混你是手下留情了的。
自學編劇,你的劇本水平不錯,雖然那個沙特人更專業,但故事的框架都是你搭建的,我說得對嗎?
表演水平一般,主要靠帥氣的臉和敏捷的身手,掩蓋沒有經過專業培訓的表演水準。
音樂天分極高,改編了弗蘭克瓦力的名曲,自己作詞作曲加編曲了一整首歌曲,吉他、貝斯、鍵盤、鼓四大件的曲譜都是你一人完成的。
你知道嗎?這一點,喬治邁克爾也無法做到,我剛才說他一個人能頂一支樂隊,是我夸張了,他不會鼓,也不會玩合成器…但你,卻真的做到了一個人頂一支樂隊。
別這么看著我,孩子,這些東西只要用心去查,全都能查到。
所以,你的樂隊成員考慮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