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京都分為內城、外城和外城外。
內城之中居住都是達官貴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皇帝的皇宮,而外城居住則是尋常百姓,他們都是京都內的百姓,從祖輩開始居住在京都。
至于外城外,居住在這里的百姓來自周邊府縣,他們為了生計自發定居在城外的,上百年來陸陸續續形成了一大片居民區。
隨著人口越來越多,朝廷也不能看著這里變成一片混亂的貧民窟,所以就委任官員來管理。
經過數十年的演化,外城外也就成為了京都的一部分,甚至在幾年前,順天府還有意在外城外再修建一道城墻,不過被朝廷以耗費巨大為由拒絕了。
雨化田到達京都時,正值大璃三年一次的武舉時期。
整個京都可以說是人滿為患,大量的年輕武者從四面八方涌進京都城,一時間京都之內所有的客棧都被住滿了。
雨化田進城之后居然找不到客棧,沒辦法下,他只能在一處民宅中住下了。
這處民宅是稽查院在京都的一個據點,不算大,勉強能住下五六個人。
“屬下沒想到督主會親自來,沒有提前準備,還請督主恕罪。”金辰有些緊張的說道。
金辰是隨雨化田一起被召喚過來的十名廠衛之一,從鄭銘離京開始,他就負責京都的事宜。
后來稽查院成立,他也就成為了錦衣衛在京都的頭目。
雨化田擺擺手,坐在破舊的板凳上,說道:“無礙,本督主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已經查清楚了,現任禮部尚書是謝應桂,今年六十八歲,住在內城的安貴坊。”
“工部尚書趙默,五十八歲,住在仁壽坊,兵部尚書張立,六十二歲,住在安貴坊,吏部尚書林徐六十五歲,住在南慶坊。戶部尚書陳哲遠五十七歲,住在仁壽坊,刑部尚書杜文節五十六歲,住在照清坊。”
“另外負責本次武舉的主考官是都督府右都督陳澤,今年六十六歲,住在貴勛坊。”
金辰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本書冊交給了雨化田。
書冊上面清楚的記錄著朝中各部重臣的詳細信息,不只是六部,還有都督府、督察院、大理寺、通政司等,當然也少不了那些皇子。
其中包含他們的年齡、住處、家中人口、人品性格以及人際關系等等,非常詳盡。
不過這些信息大多都是表面情況,以錦衣衛現在的能力還無法打探出太多的隱秘。
雨化田仔細的看了一遍,說道:“六部重臣中你覺得誰最有可能被扳倒?”
金辰微愣,有些疑惑的問道:“督主的意思是?”
“殿下想讓梁松年和宋彥回京,你覺得從誰入手比較好?”雨化田道。
金辰沉思了片刻,說道:“讓梁松年回京的話最好還是禮部,謝應桂已經六十八歲了,身體不好,之前就曾上書請求致仕,陛下不允。”
“至于其他大臣”金辰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安寧國安閣老。”
“安閣老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雖為閣臣,但實際上很少參與政事,如果他致仕,必然會從六部選一位重臣加入閣。”
“不過督主,這種事操作起來怕是有些麻煩。”金辰看著雨化田。
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了,這哪里是有些麻煩,簡直就是難于登天。
朝堂之上,錯綜復雜,想要操作兩個尚書位,難度可想而知。
金辰選的這兩個人都很合適,可是讓人下來容易,讓人上去就難了。
梁松年和宋彥雖然各方面都不差,但是朝廷之中如他們這樣的官員也有不少,不說一抓一大把,但是挑個十幾位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雨化田很清楚這些,不過他覺得還是有機會的。
首先他這邊能用上的資源不少,第一個就是衛公公,作為一個陪伴鄭青松數十年的內侍,衛公公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影響到鄭青松。
而第二個則是定國公魏尚,雖說魏尚的威勢在軍方,但也能影響到朝堂,只是他愿不愿意出手就不一定了。
至于其他。
雨化田想了想,拿起執筆寫了起來。
“將這份信交給于尚新,隱秘一點,別讓人發現了。。”
金辰連忙接過信來應道:“屬下明白。”
“還有這個,想辦法讓謝應桂和安寧國服下。”雨化田從懷中拿出兩個小瓷瓶,說道。
“督主,這是?”金辰小心翼翼的接過瓷瓶,問道。
“蠱毒。”雨化田說道:“服用之后不會致死,只會讓人虛弱一段時間。”
金辰點點頭,說道:“屬下明白了。”
皎月懸空,繁華的京都變得靜謐起來。
于尚新坐在家中的書房中,面色凝重的看著手中的信件。
“五皇子,雨化田!”
對于鄭銘他可是印象深刻,不說鄭銘離京時發生的事情,就說在山海縣時他被鄭銘一番騷操作又弄回了京都。
原本他以為自己以后估計不會在與鄭銘打交道了,畢竟以后他也沒有機會再去山海縣。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才過去不到一年,雨化田居然來京都了。
回想起當初雨化田當街殺守門官的那一幕,于尚新眉頭緊蹙起來。
心狠手辣,肆無忌憚!
這是他對雨化田的評價。
而現在這個心狠手辣的人讓他做一件事情。
他要不要做?
于尚新心中猶豫不定。
做了的后果可能是再次被貶,甚至會有殺身之禍。
不做的話,或許能夠平安無事,也或許會遭到雨化田的仇視。
相比下來,不做似乎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有時候選擇不是只考慮利弊的,還會摻雜的個人感情和個人意志。
回想最近朝堂上的暗流涌動,于尚新輕聲說道:“回去告訴雨督主,本官知道了。”
窗邊陰影處,一個人身影拱了拱手,翻身從窗口跳了出去,隨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于尚新望著窗外的皎月,微微嘆息一聲。
“這朝堂怕是又要亂了。”
次日上午。
雨化田帶著一車禮品來到了定國公府。
“山海郡王麾下雨化田拜見定國公。”雨化田站在魏尚身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都讓人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魏尚坐在輪椅上,慈祥的問道:“郡王殿下近來可好?”
“殿下一切安好。”雨化田說道。
魏尚微微頷首,笑道:“你來不只是送禮吧?”
雨化田低聲說道:“我有一件事想要請國公爺幫忙。”
“是郡王殿下讓你來的?”魏尚問道。
“是我自作主張來的。”雨化田說道:“不過做的事是殿下吩咐的。”
魏尚雙眼微瞇,說道:“我老了,不想動彈了,你還是回去吧。”
“還請國公爺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雨化田雙眸微沉,說道。
魏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倒是個人才,可惜了。”
“回去告訴你家殿下,現在最好什么也不要做,老老實實呆在山海縣。”
“這天下還是陛下的,有些東西陛下不想給就別要。”
“洪田,我累了。”
木質的輪椅發出吱吱的響聲,魏尚的隨從推著他緩緩離開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