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李明輝先生,我們是朋友對嗎?”正在總統府辦公室里喝茶看劇的李明輝,忽然接到了這么一個奇怪的“騷擾電話”。
之所以說是騷擾電話,倒不是因為來電人的身份,而是因為這家伙用內線打來卻只問了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不亞于他的枕邊人在他的工作時間突然發消息問他是否還愛自己。
“當然......是演習出什么事故了嗎?”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日程表,今天似乎除了聯盟燃燒兵團在北部海灘有一場登陸演習之外,就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兒了。
然而方長的下一句話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倒不是,演習進行的很順利,只是我注意到你們打算賣給帝國一艘類似于海涯號的戰列艦,雖然這個電話可能有些多余,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那門主炮的問題。避難所是救助機關,我們不希望我們發掘到的技術被用于 就那件事兒,”李明輝恍然了下,隨即失笑著說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沒興趣給自己找麻煩。
話說這家伙不就是北島重工的董事會成員么,能不知道這么大的軍售項目?
這么明知故問有意思嗎等等。
李明輝猛然反應過來。
該不會其實是聯盟的管理者在詢問?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以方長先生的智商不至于連這么明擺著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畢竟這生意又不是南海聯盟單方面就能做決定的,當局這邊只是幫忙牽頭談了這筆大單,然后從預付款中抽了一筆分成(稅),什么時候交貨、交不交貨以及船艙漏不漏水還不是得造船廠說了算?
而且退一萬步等婆羅行省的幸存者真的實現了聯合,就算給它發貨又如何呢?
到那時候真頭疼的也該是幸存者之敵,比如還在做夢征服世界的威蘭特人,而不是已經聯合起來的河谷行省乃至南部海域的幸存者們。
想到這兒,他立刻換了個官方的口吻,清了清嗓子嚴肅說道。
“對于我們而言,帝國的聲譽介于火炬和查拉斯之間,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向當下的帝國交付一件可能威脅到我們自己的裝備。但站在我的立場上,我很難拒絕送上門來錢,我們需要錢,事情就是這么簡單.....另外,替我向你們的管理者問好,南海聯盟的幸存者隨時歡迎他來南部海域做客。”
方長大概猜到他在誤會著什么,但并沒有拆穿他的誤會,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
“我知道了,祝您生活愉快。另外,我會向管理者先生轉告您的問候,他也一直想來這里看看,但是恐怕得等到戰爭結束之后了。”電話掛斷。
方長微笑著撿起那份標題夸張的報紙,丟還給了目瞪口呆的蚊子,隨后食指在vm上輕點了一下,結束了語音同步。
“這游戲的npc比你想象中的逼真,而且也要聰明的多......當然,尼哈克公爵是個例外,他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真實。”
想到也不是所有npc都聰明,方長又在這句話后面打了個補丁,輕咳了聲說道。
“也許是教育的問題,也許是婆羅行省的奴隸們把他慣壞了,總之他暫時理解不了文明是博弈之下的產物,而是把文明理解成了某種天經地義的東西。他以為他的小聰明沒人看得出來,把別人當傻子,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只是懶得拆穿,并且不動聲色地回敬了他......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電話他錄音了一份。
雖然他覺得管理者肯定什么都知道,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誤會,他還是主動報備一下好了。
畢竟他實在不想被小魚喊回去問話了。蚊子呆住了好一會兒,終于由衷地豎起了拇指。
“牛逼!真特么臟......”“我就當你在夸我好了。”
方長淡淡一笑,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莫吉托道了聲謝,隨后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我從來沒想過當他們的干爹。但事實就如你看到的......至少在他們翅膀長硬了之前,他們還真得喊我一聲爹。”
就如管理者在那天所做的宣言,聯盟的貨幣能買到一切商品,但任何貨幣都絕不允許交易榮譽與尊嚴。
覺得自己又行了?
那就來試試好了。
對于尼哈克來說,三百億西嵐幣和五千萬銀幣都是小事兒。
畢竟哪怕丟了金加侖港他仍然是尊貴的公爵先生,最多只是少了一頂總督的帽子。
然而對于虎州、豹州的幸存者,尤其是那些買了聯盟牌縫紉機的作坊主,以及把縫紉機踩冒煙了的短工、長工們卻是被這咣咣兩刀捅的叫苦不迭,左右兩個腰子都在大出血。
白虎城的布市。
平時就熱鬧非凡的攤位這次是更加的“熱鬧”,只見一處空蕩蕩的攤位前擠滿了穿著長衫短衫的中年人和小伙兒。
他們有的是附近裁縫店的店主,有的是附近莊子上給老爺干活兒的裁縫,還有的則是附近制衣廠里的伙計。
這些人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也有瘦的穿著、膚色和氣質的差別比牛和人還大,然而臉上的表情卻都出奇的一致,憤怒的眼神里無一例外寫著義憤填膺這幾個字兒。
一名看起來頗有些威望的老人走在最前面,指著黑板上寫著的白字兒,氣的食指和胡子都在顫抖。
“一公斤棉布五十西嵐?!你們想錢想瘋了嗎?!”
后面的人見有人出頭,也跟著嚷嚷喊道。“就是!”
“太過分了!
“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你們怎么能這么不講理!”
坐在攤位后面的伙計一臉愛搭不理的表情,斜瞟了一眼這開裁縫鋪的老頭兒,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起哄的家伙,不耐煩地說道。
“講理?嘿嘿,今天五十你嫌貴,等明天漲到六十我看你還說什么。就這價,你愛要不要吧!”
圍在攤位前的眾人聞言一片嘩然,然而坐在攤位后面的伙計卻一點兒都不怕,反而摳了摳耳屎。
兩個彪形大漢站在攤位的旁邊,就像兩只兇神惡煞的老虎,瞪得那些幸存者們不敢多言。
白虎城是虎州最大的聚居地,這設在白虎城的布市更是整個虎州最大的布匹交易市場,和猛虎軍的大爺們沒點兒關系能在這兒開張做買賣?
想屁吃呢!
不過說來也確實怪,原本這布匹的價格也沒這么夸張,一公斤棉花也就10~15西嵐,加工成棉布翻一倍也就20~30西嵐,作價16~24加侖賣給金加侖港的行商,偶爾也用銀幣結算。即,一公斤棉布~銀幣。
紡織業是最先從金加侖港流入虎州的產業,而虎州物美價廉的棉布也撐起了金加侖港出口貿易繁榮的半邊天。
然而最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金加侖港那邊忽然沖過來一大群商人,西嵐幣一麻袋一麻袋地往他老板的手上塞,不但吃光了紡織廠的庫存,甚至連明年的訂單都給預定了。
那些家伙就像瘋了一樣,好像手中的錢不是自己的錢,而是靠著某種便宜得來的。
雖然金加侖港的商人富得流油是虎州幸存者的固有印象,但以前的他們也沒這么瘋狂。
加侖與西嵐幣有著不成文但公認的匯率,一般是4加侖換5西嵐。
這些人的西嵐幣也是用加侖換的,除非他們從銀行或者別的地方得到了更便宜的匯率。
他只是一個伙計,自然不知道那些商人們哪來這么多西嵐幣,只聽說那些錢確實是皇室發行的不假。
那些行商生怕他們不收,還特地帶上了放款銀行出具的憑票,里里外外都足以證明這筆錢是干凈沒毛病。
雖然奇怪,但送上門的買賣總不能不做,于是乎整個虎州的紡織廠庫存都被買光了。
一般而言,從紡織廠流入到布市的布匹多是制衣廠挑剩下的散貨,但這次各大紡織廠卻被那泛濫的西嵐幣榨的一滴都不剩,市場上流通的布匹自然也只能跟著漲。
擠在攤位前的眾人一番吵鬧推搡,但終究沒有人敢在軍閥的地盤上撒野,只能咽下了這口氣。
一些給老爺做衣服的下人們倒是爽快地付了錢,反正他們花的不是自己的錢,而他們的老爺更不差錢。
還有一些小店主則是掰著指頭一算,發現照這個價格買了材料回去做成衣服怎么都是虧,于是罵罵咧咧地走了。
還有一些人則是聽聞布價還要漲,琢磨著可以投機,于是趕快掏出了西嵐幣先買了再說。
更多路過的居民則議論紛紛著,是不是猛犸城又出了大事兒。甚至還有人慌慌張張地傳著阿賴揚兵敗的消息,說什么前線的裹尸布和繃帶告急,所以才讓這布價漲上了天。
然而這分析似乎又太片面。
畢竟不只是布匹的價格,甘蔗、白糖、大豆、玉米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在噌噌噌地漲。
一些人詛咒起了月族人,覺得是那不干凈的血,咒殺了帝國的國運,只有用他們的血畫個大陣才能解咒。
也有的詛咒起了金加侖港的行商,畢竟那些趁火打劫的家伙確實不太道德,這西嵐幣的來路肯定不光彩。
一些有見識的人稀里糊涂地罵到了遠在海涯行省前線坐鎮指揮的聯盟管理者楚光。
之所以說有見識,因為沒看幾張二手報紙的人還真不一定知道聯盟管理者的名字。
身于繭房之中的苦澀正在于此,由于缺乏獲取信息的渠道,有時候挨了打只看見巴掌,卻不知道巴掌拍在了哪。
甚至不知道是從哪兒飛來的巴掌。另一邊,白虎城的郊區。
十來畝的廠房里擠著數百臺腳踏縫紉機,嚕嚕嚕”的聲音在廠房里響個不停。
這座名為“法爾罕”的制衣廠,是由一位名叫法爾罕的虎族商人開辦的,其不但是整個白虎城最大的制衣廠,同時也是整個虎州最早的工廠。
兩個月前,猛虎軍的最高指揮官杰哈萬夫長花了一筆小錢買下了這間工廠,接著又追加了一千萬加侖的投資,從金加侖港采購了一批設備,擴大了工廠的生產規模。
而這座工廠也沒有辜負杰哈將軍的期望。
如今金加侖港居民使用的毛巾、窗簾、被褥、以及襯衫,有五分之一都是這兒生產。
當初那個賣廠的虎族商人八成是腸子都悔青了。
整個工廠就像一臺印鈔機,源源不斷地向猛虎軍供應著現金牛奶,以至于如今的猛虎軍倒也和金加侖港的守軍一樣,換上了聯盟味兒十足的ld—47,那裝備比灰狼軍不知道要好多少。
就在長工們把縫紉機踩得恨不得飛起的時候,管賬的賬房同樣也把那計算器按得飛快,對著賬本一絲不茍的算著賬。
從虎州出口到金加侖港的貨物賺到的雖然是加侖,也就是外匯,但這個加侖是不能直接拿出來在虎州用的。
無論是第納爾還是銀幣亦或者是加侖,都需要在“結匯”之后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存入工廠在白虎城錢莊或者說銀行的戶頭上。
畢竟帝國不是“本幣崩盤”的南海聯盟,無論是加侖還是銀幣在法理意義上都不能直接在帝國境內流通,頂多是私下里有人用而已。工廠可以使用外匯結余從金加侖港采購設備,但必須得將加侖換成西嵐幣才能在帝國境內采購原材料,以及給工人支付工錢。
因此,賬房每月都得做的一項例行工作,對 作,對照銀行的匯款記錄,確認將哪部分加侖結匯,哪部分加侖用于設備采購或者支付外聘技術人員的費用。
白虎城的銀行對外匯管的是比較寬松的,主要是軍閥們也不太懂這玩意兒,一般都是扔給下面的人去管。
下面的人也不懂,就照著金加侖港的模式抄,看那些先肥起來的人怎么搞,他們就怎么搞。
也正是因此,一般產業主可以自己決定什么時候結匯,以及結算多少,省的要用銀幣又得向銀行打報告。
然而這個月卻是相當的詭異。
先是制衣廠收到的貨款被按照上個月的匯率被強制結算成了西嵐幣,接著又是賬本上的利潤從月初的一千多萬西嵐幣被干到了負兩百萬,可把他個管賬的老頭給嚇了一跳。
第一個其實倒沒什么,這制衣廠是軍閥們的產業,結匯的錢莊也是虎州的軍爺們開的。那些老爺左手倒右手他才懶得管,反正不管錢放在哪個兜里都是老爺的兜里,只要知道它去哪兒了就好。
真要著急也是那些小作坊,畢竟存在銀行里還沒結算的那些加侖甚至于銀幣是他們自己賺的,白虎城的銀行玩這一手花樣等于把他們賬上的銀幣給沒收了,屬實是一點兒信譽都不打算要了。
然而要他老命的是第二個問題。利潤怎么沒了?
“怪了......錢呢?”
怎么還越生產越窮了?
老頭一臉懵逼,在食指上沾了沾口水,強作鎮定地把手中賬本翻了又翻,終于才在原材料上發現了端倪。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棉布的價格愣是翻了一倍,就連價格最穩定的亞麻布也漲了八成。
上半個月的利潤直接被下半個月的原材料漲價給吞了,難怪忙活到月末反而倒虧了兩百萬西嵐幣。
這事兒可不小。
上半個月好歹是盈利了一點,一起算下來才只虧了這么點。
照這個趨勢下去,下個月怕是得虧兩千萬西嵐幣,這虧法最多半年他們就得破產!
管賬急的滿頭大汗,正準備起身找廠長去,這時候當班的工頭卻忽然敲門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桌后面的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爺......工人們吵著要工錢,您看能不能先把錢給他們結了?”
其實本來拖欠一兩個星期工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那些做長工的自由民都是挺能吃苦的,也很體恤老爺。
然而最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整個白虎城除了紅土沒漲價,連喂牲口的豆粕都漲了。
管賬的神色一僵,剛挪開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黑著臉瞪了那工頭一眼。
“老子的帳還沒算完你催什么催!
那工頭苦著臉說道。
“老爺,不是我催您,我是不著急的主要是那些干活兒的著急。
管賬不耐煩地揮了揮筆,做出還在忙的姿態。
“讓他們先去干活兒,杰哈將軍那么大的家業,會差他們這點兒錢?愛干干,不干滾,別來打擾老子數錢。”
工頭一臉的憋屈,心中叫苦不迭,但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低著頭從辦公室里走了。
整整一天的時間,整個白虎城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從干小買賣的布市到做大生意的工廠一片哀鴻。
干活兒的人從早忙到晚,算賬的人從晚忙到早,卻沒一個人見著那西嵐幣到底去了哪兒。
除了賣棉花、甘蔗等等經濟作物的農場主以及莊園里的貴族們。
處在產業鏈上游或者說源頭的他們是受沖擊最小的,甚至于可以說是這輪“主動通脹”的最大受益人。
當然,這也只是現在。
很快他們便會發現原本售價100西嵐幣的化肥會暴漲個兩三倍,二房夫人買的藝術品和彩妝也翻了個幾番。
因為這些玩意兒暫時都是得用外匯從金加侖港進口的。
越過種植園再往下是織布的和制糖的。這些處在相對上游的大工廠倒是還好,可以把一部分成本轉嫁到更下游的織造以及食品加工行業。
然而這卻苦了下游的產業,越是往下,便越是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尤其是對于那些需要用銀幣來擴大生產,想要和金加侖港的商人競爭外貿訂單的小店主們而言,陣痛的時間會格外漫長。
畢竟三百億西嵐幣的貸款只是尼哈克公爵“自宮”的第一刀,五千萬銀幣的購船預付款才是最狠的一刀,直接讓虎州和豹州還處在原始積累階段的小店主們白忙活了半年。
尼哈克的善舉直接掏空了帝國皇家鑄幣局的外儲,并且預估每月還有一千萬銀幣的支出。
帝國皇家鑄幣局拿不出足夠的銀幣,只能開源節流地擰緊了水龍頭,減小帝國永流河沿岸各地錢莊、銀行用西嵐幣兌換銀幣的配額。
白虎城的銀行拿著西嵐幣換不到銀幣,連軍閥老爺自己工廠的兌換需求都沒法滿足,更別說滿足虎州的小作坊和店主們了。
他們不但關閉了這群小麻雀們的兌換銀幣渠道,還把他們兜里的銀幣沒收了,強行兌換成了西嵐幣。
一些稍有些技術含量的小作坊眼看著就要進化成工廠了,結果沒等開始和金加侖港的工廠競爭或者被軍閥們摘桃子,自己就原地爆炸了。
少數破產的經營業者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猛犸州,聽說那兒和金加侖港一樣正在發行自己的貨幣,而且歡迎各地行商前來投資。
如果是帶著設備過來,可以用設備做抵押獲得一筆利息極低的貸款。
甚至可以借到銀幣。
雖然那兒也是軍閥的地盤,但當地也有自己的優勢,一個是距離銀月灣更近,再一個是有銀月教會的教區。
那些喜歡貓的家伙不只是在教區里開教堂,同時也開銀行。
即便猛犸州當地存在著戰爭帶來的不確定性因素,并且那兒剛剛發過水災,但能用設備做抵押貸款到銀幣實在是太香了.
歸根結底,帝國的底子還是太薄了。
解除禁運還沒幾個月,如果攢個幾十年的家底再折騰,到也未必會爆的這么快。
甚至就算要爆炸,也得花個十年二十年的工夫慢慢炸。
產業鏈的生態所受的沖擊是如此,“食物鏈”的動蕩也是一樣。
大魚餓了吃小魚,小魚餓了吃蝦米,最終遭殃的也是那些微生物和蜉蝣們。
農奴們好歹能跟著老爺喝口湯,工廠里干活兒的自由民想回去種地都找不到地方。
原本都快滯銷的紅土又暢銷了起來,而那空蕩蕩的荒野上又多了一些撿土的人。
他們其實還是幸運的。
虎州和豹州之外的其他州又是個什么情況,即使是站在永流河盡頭的金加侖港居民也未必能知道。
不過這所有的一切,對于風和日麗的南海聯盟沒有任何的影響。
慷慨的尼哈克大公成了北島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北島剛開業沒多久的《幸存者日報》為他單獨寫了一期專欄,對那三百億善款大肆贊揚,并將他一直住在船上不肯下來稱作是勤儉節約的榜樣。
李明輝則稱他為婆羅行省的“來日方長”,只是后來由于遭到了id持有者本人的抗議,于是在登報的時候改成了婆羅行省的麥克倫將軍。
想來威蘭特人也不可能為了這么一句屁話跑來遙遠的東方找他麻煩。
而且婆羅行省的幸存者極度癡迷威蘭特人,這個馬屁拍的也比之前那個更響亮。
人在下葬之前總要風光一陣子,帝國的大公自然也不例外。
尼哈克這段時間每天都高興得不行,面色紅潤的就像是打了雞血,甚至連偶爾遇到那些曾經抓過他的家伙也不害怕了。
雖然冬天才剛剛露出一點兒尾巴,但他感覺自己和帝國的春天似乎一起來了。
就在虎州和豹州的軍閥百思不得其解地撓著頭,搞不清楚自己的小錢錢到底飛特娘的哪兒去了的時候,遠在猛犸州前線為帝國盡孝的阿賴揚同樣是一臉大寫的懵逼。
不過后者倒不是因為丟了錢,而是因為他的麾下被神出鬼沒的游擊隊揍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
那兇猛的火力讓他一度以為聯盟親自下場了!
不只是火力。
還有抵抗軍的人數也是越打越多,越打越精神,越打越狡猾。
最初他們還只是在猛犸州的州界上打打游擊,到后面馬州、鳥洲兩地也開始出現了游擊隊的身影。
這幫人專門盯著灰狼軍的補給線打,搞得那些押運物資的運輸隊都不敢走夜路,更不敢掛皇室的雙刀旗。
更要命的是,他的探子還發現這幫叛軍在猛犸城修起了深水港和連接著深水港的鐵路。
阿賴揚聽聞之后差點兒沒被氣的吐血。這幫土狗到底哪來的鋼鐵和水泥?!難道也是聯盟送的?
那個狗日的拉西是聯盟管理者的私生子嗎?!
就在他氣在心頭的時候,他的心腹又給他遞來了一封密信,說是巡邏的士兵在前線撿到的。
致阿賴揚將軍:
以將軍的才能完全可以裂土封王,何必為一個行將就木的帝國賠上大好的年華?
如今帝國已是死局,一切都是巫馱咎由自取。
你若是投奔我,我不但放你一條生路,還讓你做抵抗軍的萬夫長。如果你不信我,也可任選一州自行去了,只要你不動我,我保證我麾下不踏入你的地盤。
阿賴揚將信展開一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狗賊!”
不過僥幸贏了幾場,就如此狂妄!
他將信捏碎成一團,恨恨砸到燭臺上,卻不想把那燭臺給砸翻了過去,險些燒了指揮帳。
火是救回來了,但灰狼軍中卻是人心惶惶。
越來越多無法理解的困惑折磨著帝國從前線到后方的每一個人,而與之相對的則是金加侖港幸存者日報上愈發激昂的吶喊。
一場聲勢浩大、規模空前的浪潮正在人聲鼎沸的浪潮中醞釀著,那是一股比核武器更加雄渾有力的能量。
那是進步的能量!
即使是曾經勸拉西留下的約杜,在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之后也不得不承認,或許這一回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那個能在所有人都埋著頭不敢大聲喘氣的時候站起來的家伙,那個當所有人都唯唯諾諾忍受著壓榨卻敢伸手去拿槍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一個別無長物的莽夫?
就像聯盟的軍官笑話他們時說的那些話一樣—諸公日哭夜哭,是能罵死那巫馱?
最后還真就他站了出來。
或許自己對他的要求太苛刻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約杜總是情不自禁地這么想著,后悔為他踐行時沒能同他喝上一杯。
四百萬平方公里的行省已經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
不過就在那場風暴最終來臨之前,一場更為激烈、且波及范圍更為廣闊的風暴卻是先一步來了。
在經過兩個月的準備之后,南線進攻的號角終于再次吹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