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就在楚光與余家的家主交談時，一旁圍觀的玩家們，也在那兒小聲地竊竊私語。
“你聽懂管理者大人剛才在說什么了嗎？”
“沒有！”
“我倒是看明白了一點兒，簡單來說就是用一公斤粗鹽換了十張皮？”
“這一公斤粗鹽好像還是用三公斤熏肉換的！”
“三公斤熏肉換了十張皮？臥槽！贏麻了啊！十張皮不得換兩條槍？簡直太欺負土著了！”
“格局小了！話說…管理者賣給我們的大衣和皮具，都是多少枚銀幣來著？”
“淦？！”
“臥槽？？？”
這些可愛的小玩家們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問題，不過贏麻了的楚光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重要嗎？
顯然不重要。
不低買高賣那還叫NPC嗎？
你以為你們是穿越到了異世界啊！
受不了開私服，銀幣屬性裝備想改多少改多少，要多河里就有多河里。
余家的二兒子余虎還在那里掰著指頭算，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對他來說多少有些難。
一張鬣狗皮換150g粗鹽，150g鹽在貝特街得要3籌碼，也就是說…一張鬣狗皮換了3籌碼？
比賣給老查理還多了1枚籌碼？
可這粗鹽的品質，比起老查理賣的也強太多了…
都不帶摻沙子的！
總算是算明白過來，余虎扭頭看向了楚光，心有不安地說道。
“那怎么行？這么換你不是虧了？要不100g就行，就和這次一樣的換。”
看著眼前這單純的孩子，楚光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于是望向天不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聽說過一個詞叫共贏嗎？”
“共，共贏？”
這個外鄉人總是說些難懂的話，余虎好不容易算明白一張皮多少錢，又被這個從來沒聽過的詞給整迷糊了。
只覺得…
楚大哥的表情，看起來很高深莫測。
“沒錯，”楚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賺到了，我也賺到了，我們現在就是共贏。”
余虎欣喜地看向了老爹。
“爹！咱以后毛皮都賣給楚大哥吧！這樣我們就共贏了！”
“你閉嘴。”
余家的家主明顯想得更多，
但顯然不是因為價格，畢竟教育這方面兒子是隨爹的。
看著楚光，老人心中仍有顧慮。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鎮長不讓我們和外面的商人做生意，如果被發現了的話…”
一次兩次還好。
長期下去，肯定會被發現。
畢竟屠宰和鞣制都是在貝特街，最后毛皮不見了，也沒賣到老查理那，總會有人起疑心。
聽到這句話，楚光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是商人嗎？顯然不是，我的家就在這里！我們是鄰居，更是朋友，去朋友家做客有問題嗎？顯然沒問題。”
“至于那個老水蛭…咳，我的意思是貝特街的鎮長，如果他禁止你們和我們接觸也沒關系，你們不用從家里帶任何東西出門，只需將打到的獵物直接拿到我這里。”
“我們的人甚至可以免費幫你們剝皮取肉，當面處理，保證不缺斤少兩！”
“到時候皮留著，你帶著肉和換到的鹽回去就可以了。或者干脆你直接把獵物賣給我，不但可以在我這兒換鹽，還可以換谷物和熏制過的肉干，肯定比你拿著籌碼去老查理那里買劃算的多！”
聽到楚光這些保證之后，老人的眉梢總算是舒展開來，興奮地小聲喏喏道。
“那不行…我們不能讓你們白幫我們取肉，按貝特街的規矩，屠宰收獵物身上三成，我們也分你們三成！”
臥槽？
在貝特街開屠宰場這么賺錢？
不過想來也是，屠宰是門手藝活兒。
楚光嘆了口氣。
果然，自己還是太仁慈了。
“您太客氣了。”
“三成太多，就兩成吧！”
關于三成還是兩成，楚光并不想計較太多。
反正怎么算都是他贏的更多。
當然，對于這些貝特街的拾荒者們而言，和自己做生意肯定不至于虧就是了。
畢竟自己和商人不同。
那些吸血鬼們比水蛭更狠，做的都是一錘子買賣，恨不得連骨髓都吸了。畢竟，明天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未知數，誰還管后天的事呢？
而自己嘛。
圖的肯定不只是幾張皮幾塊肉。
如果操作得當，貝特街也許要不了太久就會換個鎮長。
再不濟，等雙方積累了足夠的信任，應該也會有一批人選擇離開家園，過來投靠自己。
他需要一個契機。
余家一老一少向楚光謝過，總算收下那一公斤粗鹽，準備離開。
然而這時候，一直躲在余虎身后的小魚，忽然從哥哥身后鉆了出來，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楚光，脆生生說道。
“你還回去嗎？”
回去？
明明才過了沒倆星期，聽到這個問題的楚光，卻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見楚光沒說話，小魚繼續說。
“二哥說，你沒有被鬣狗叼走，還活著，但以后不會回去了，不過可以帶我來看看你，我就跟來了。小魚就想問一下，那個棚子你還需要嗎？”
這孩子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難斷句，恨不得把所有話都塞進一句話里，一次講完。
不過楚光大概還是聽明白了，心中也跟著有些觸動。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貝特街的窩棚就只是條退路，順便開荒期能換些物資，小魚能替自己守個兩三天就夠了。
若是三天沒回去。
說明自己也不需要回去了。
“你一直替我看著嗎？”
“嗯！”
搗蒜似的點點頭，小魚得意地翹起鼻尖，一臉神氣十足，這會兒倒是不怕生，也不害羞了。
“小魚答應過的，會幫你看著，決不會反悔。二哥說你門上落灰了，肯定回不來，我還替你把灰掃了。”
“雖然王家那個小混蛋，老是打你門梁的主意，總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把門撬開，但小魚的耳朵可是很尖的喔，一丁點兒聲音都聽得見！他不敢打我，二哥以前揍過他。”
楚光越是聽著，心中越是過意不去。
他以前干銷售的時候雖說沒騙過人，卻也沒少忽悠，更沒少利用人的貪念。但碰到這種耿直天真又善良的客戶，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咋說呢。
算了。
可能這就是他明明有著和彥祖一樣帥的臉，卻一直當不上銷冠、也傍不上富婆的原因吧。
“謝謝你，幫我看了這么久的家！不過以后不用了…”
“那個棚子，就當是我送你的成年禮好了，如果里面有什么東西是你用得上的話，盡管拆去便可，無需問我。”
小魚似懂非懂點頭。
“你不回來了嗎？”
她想問的其實只有這一句。
“嗯，我的同伴需要我，我以后就待在這里了。”楚光用了個委婉地說法。
“好吧。”
想到以后沒糖吃了，小魚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振作了起來。
“謝謝你的禮物！那，小魚可以把它送給哥哥嗎？我的小窩挺好的，可我二哥還需要一個大一點的窩結婚，那樣他就不用嫁太遠了，還能經常回來串門。”
“咳，你哥…那應該叫娶。總之隨你吧，反正它已經是你的了。”
楚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接著把放兜里的三根棒棒糖一把全掏了出來，塞到那小手上。
“拿著吃吧，這些都是給你的…記得撕包裝紙。”
接著他又不放心說。
“還有，別都塞嘴里了，一次只許吃一個，要不串味兒了會膩著。”
“嗷，蟹蟹！”
終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棒棒糖，雖然有些不舍，但小魚還是懂事兒地跟著家人們一起回去了。
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怪物們會從那些又高又大的樓里爬出來，去街上覓食。
她從小就是這么聽說的…
傍晚。
前哨基地的北門前熱鬧非凡。
這里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片約定俗成的集市。
玩家們在地上插著木牌，刻著自己的身份編號和ID，劃一塊不大不小的地，表示這里是自己的固定攤位。
昨天在這兒的人今天也在，到也沒人會去使壞給拆了。
現在游戲里人少，而且都是人傳人進來的，大家多少還是比較友善，也比較有素質。
畢竟妨礙別人有什么好處呢？
在座的各位都是未來的第一梯隊，混的再次也是個二線強者，丟人一點也是三線大哥。
現在不顧及一下臉面，以后還咋混啊。
見玩家們這么有秩序，楚光這個管理者到也樂得清閑，干脆順應“民意”在北門前貼了張紙。
即日起，北門往外一百米為“市”，避難所居民可自由擺攤，交易。
寄售貨架位于避難所居民大廳，需繳納1銀幣租金可寄售物件。若無人尋購，七日后下架，下架后可補充租金續期。
紙條張貼之后，玩家們都跑來看了，看完之后一片歡呼雀躍。
“管理者大人牛批！”
“太好了！這是游戲內更新嗎？市場功能終于出來了！好耶！”
“有人買變異鬣狗的獠牙嗎？市場功能都有了，附魔打孔鑲銘文還會遠嗎？現在不囤素材還等什么時候！還怎么變強？”
“有人買蘑菇嗎？新鮮的大蘑菇！嗚嗚嗚，快來買吧，我保證再也不漲價了，以后就4銅幣，真的！”
“鴉老板，你的蘑菇上過大學嗎？”
“能下蛋嗎？”
“能買來放生嗎？”
“能讓迪奧娜在我的酒里面吐口水嗎？”
“臥槽，變.態啊你！”
看著吵吵鬧鬧的玩家們，楚光的臉上帶著老父親般的微笑。
生活一天天好起來了啊。
就是這天，黑的越來越早了…
天黑之前，余家一行人返回了貝特街，不過這里的氣氛卻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只見貝特街的門前停著一輛板車，板車的旁邊站著兩名身穿獸皮外套、背著鐵管步槍的男人，以及一名蓬頭垢面、衣著襤褸、被折磨的分不出男女的奴隸。
老查理站在門口，和為首的那個男人交涉，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而后者的臉上則寫著明顯的不耐煩，將煙圈吐在了老查理的臉上。另一名壯漢也催促，讓后者快一點。
沒多久，看門的老沃特從門里牽出來一個女人。
她的身上裹著長袍，手腳戴著鐐銬，腳踝印著條紋碼，若隱若現的雪白別說是男人，就算女人也會忍不住心生好感。
小魚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姐姐，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寫滿了好奇和羨慕。
“哥，她是誰呀。”
余虎小聲說道。
“不知道，老鎮長從外面買來的吧，聽說是克隆啥來著？”
“克隆人，你瞅她眼睛，都不帶魂的，別看！”老爹明顯見得多些，伸手扯了兒子和女兒一把，小聲說道，“你們莫出聲，也別和那些人有眼神接觸，我們在這里等他們一會兒。”
兩人很乖巧地跟著老爹，藏在了街角的陰影下。
穿著獸皮的男人驗了下貨，嘿嘿一笑，拍了拍老查理的肩膀，向他豎了個大拇指。
然后小魚便看見，那個粗魯的男人將那個姐姐的手拴在板車上，招呼著同伴走了。
“哥，他們會把她帶去哪呀。”
余虎也不知道該咋解釋這個問題，他是男人，倒是能猜到，但不知道該怎么講。
每到臨近寒冬，貝特街家家戶戶都要響應鎮長的動員，上繳物資，老鎮長就不需要向別人上貢了嗎？
顯然不是的。
這就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樣。
“你還小，別問那么多。”
“我不小了。”小魚郁悶道。
余虎聽著話一樂，揉了揉妹妹小腦袋。
“乖，不小了就多吃肉，吃肉才能長高…你那個塑料棍是什么東西，好吃嗎？還有沒有，給我一個嘗嘗。”
“不給！你自己找楚大哥要去。”小魚就像條小魚一樣，靈巧地躲開了。
“該走了。”
老人小心地將鹽藏在懷里，接著伸手摘掉小魚嘴里銜了一路的塑料棍，扔到了墻角，不顧后者的委屈，扯著倆人往貝特街走。
老查理看了三人一眼，到沒說什么，只是和旁邊的老沃特語氣輕松地聊著，若無其事一樣。
“你以前那個避難所里有這么漂亮的妞嗎？”
“沒有，我那個避難所里住著的好歹是正常人。”
“那女的不正常？”
“克隆人分兩種，一種從嬰兒開始發育，自然生長，和正常人幾乎沒什么兩樣。另一種是速成品，直到完全發育之前都待在培養艙里，和牲口沒什么兩樣…這一類就五花八門了，用途和發育周期天差地別，說了你也不懂。”
老沃特嘿嘿笑著散了支煙給查理。
“反正天黑還有段時間，講講唄。”
老查理嘆了口氣，像是講故事一樣，說起了那段對他來說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小魚也想停下來聽，但老爹并不想，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和余虎，匆匆地往家里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