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宣點點頭。
身為師父的弟子,當然了解師父的行事風格,不管對弟子還是對旁人,從來不會勉強。
給弟子們充分的自由,任由他們自己選擇要走的路。
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在關鍵時刻點撥一下,以避免生死之危,剩下的就不怎么理會的。
這樣的風格,對于師姐這種頂尖資質的,當然是好的,可對于自己這種資質一般的就麻煩了。
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如何選擇。
還好師父是因材施教,并沒有像對師姐那般,教了武功之后就袖手旁觀,隨意發展,而是給自己指明了一條路。
自己踏上這條路之后,發現果然是最適合自己的。
進了殘天道之后,自己的身心都迅速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光明正大坦坦蕩蕩,氣越來越壯,修煉進境也奇快無比。
殘天道的武學與自己極為契合,練起來痛快淋漓,甚至有一天不練都不舒服,渾身發癢。
師父崇尚自由,所以并不會再干涉太多。
自己什么時候離開殘天道,師父并不會干涉,想離開就離開,想不離開就不離開。
自己甚至可以在這里呆上一輩子,成為真正的殘天道弟子。
這種自由讓自己很輕松。
“兩年就兩年吧,”李鶯看他神情,無奈的搖搖頭:“你在道內,小心點兒那個崔松。”
“崔師兄?”周子宣一怔。
崔松是殘天道的精銳高手,難得的卻是并不盛氣凌人,反而溫煦和氣,讓人如沐春風。
所以在道內的人緣極好,很多弟子都喜歡跟他講教。
殘天道弟子坦蕩,行事粗獷,所以并不會太過婉轉,武功強的,個個鼻孔朝天,氣派非常,往往是拿鼻孔瞧人。
其他弟子也不以為意,強者為尊,誰讓別人強的呢,有傲氣的資格,自己也要努力變強,從而能拿鼻孔瞧人。
李鶯哼一聲:“你沒發覺崔松的異常?”
“沒有吧…”周子宣皺眉思索,搖搖頭道:“崔師兄是一個很好的人,在道內的人緣極好,深得大家喜歡。”
“你不覺得他太好了?”李鶯道。
周子宣笑笑。
只說人壞,還有人嫌太好?
李鶯道:“他的身份有問題。”
周子宣臉色微變。
李鶯哼一聲道:“是夜雨道的。”
周子宣不解。
如果說是朝廷的,或者是三大宗的,那還情有可原,可六道之間也互相派內諜嗎?有這個必要嗎?
李鶯道:“你覺得殘天道風平浪靜,是不是?”
周子宣點點頭。
他實在沒看出殘天道有什么不平靜的,得益于這兩次的沖突都沒有往前靠,與三大宗的關系也最和緩,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李鶯哼道:“那你是不了解六道,殘天道與他們是不同的,殘天道是沒什么野心,可是其他五道都想一統六道。”
周子宣皺眉沉思。
殘天道的弟子們心思很單純,就是想好好的練功,在武林之中或者在道內揚眉吐氣,大聲說話。
李鶯道:“既然想一統六道,當然要把我們殘天道算上,而且殘天道也是最容易利用的。”
周子宣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殘天道弟子腦子直,不拐彎,行事魯莽沖動,是施展借刀殺人之計的一把好刀。
李鶯道:“你覺得誰還有嫌疑?”
“少道主,難道其他五道都有內諜在我們道內?”
“嗯,都有。”
“這…”周子宣面露無奈神色。
他們肯定是早就派人進來了,自己剛進來才多久,怎么可能發現他們這些內諜?
李鶯搖頭道:“你呀,機靈點。”
“確實沒想到。”周子宣不好意思的道。
李鶯道:“你的任務是找到他們。”
周子宣一怔,不解的看她。
李鶯道:“這也是對你的磨礪,算是我私人的求助吧。”
周子宣遲疑。
“不想做?”
“少道主,我不是不想,是做不到。”周子宣無奈道:“我沒有師叔那般本事,沒辦法看清人心的。”
李鶯道:“照你這么說,沒有慧心通明,所有的內諜都不會被發現?”
周子宣道:“他們能隱藏這么多年,肯定是很難發現的。”
自己如今也算是內諜了,可只要沒有異常動作,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想發現內諜困難無比。
李鶯笑道:“別人難以發現,你也發現不了?”
“少道主,我…”周子宣搖頭:“我也不比別人聰明的,他們發現不了的,我恐怕也不行。”
更何況,李鶯的聰明是天下罕有的,否則也不會是未來的魔尊了。
她都發現不了的內諜,自己怎么可能發現得了,除非像周師叔那般有慧心通明,或者師父那般有他心通。
可自己沒有那本事,所以不可能的。
周子宣笑道:“你是一點兒年輕人的銳氣也沒用哇。”
周子宣不好意思的道:“我是知道自己的。”
自己不傻,資質也不差,否則師父不會瞧得上,但要看跟誰比,如師姐與周師叔,或者跟前這位少道主,那自己就是傻,就是資質差。
周子宣哼道:“你呀,是在青蘿他們跟前呆得久了,損了自己的心氣。”
在徐青蘿他們四個跟前,還有法空這個師父,但凡資質差一點兒的都會自卑。
周子宣看起來不甚聰明,卻絕非不聰明,只是內秀,資質依舊是絕頂的。
尤其是與殘天道相契合。
殘天道諸弟子之中,進境最快者,莫過于他了,即使自己這個少道主恐怕也有不如。
如果不是得了奇遇獲取劍譜,自己沒有如今的成就,很快就會被他追趕上來。
這樣的資質還自卑,實在讓人笑。
周子宣搖頭。
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確實不是絕頂聰明的,與殘天道的武功契合,也不能證明自己聰明。
因為殘天道的武功就不是讓聰明人練的,越聰明的,反而越練不好。
“這個忙到底幫不幫?”
“…我盡力而為。”
“嗯,不必太過勉強,只需要留心著點兒,是狐貍總要露出尾巴的。”
他遲疑一下,輕聲道:“少道主,這個忙是師父叮囑的吧?”
“喲,你這不是挺聰明的嘛!”李鶯笑道:“竟然想出了這個。”
“胡亂猜的。”周子宣撓撓頭道:“師父為何要讓我做這個?”
自己也是靈光一閃。
“那要問你師父了,他不說。”李鶯搖頭:“你師父行事,總有深意。”
“是。”周子宣點頭。
師父能看到未來,所以行事往往會針對未來,眼前之人看到的自然是一頭霧水。
李鶯道:“好啦,也不必如驚弓之鳥似的,處處小心,他們即使混進來也不是為了刺殺或者別的,而是要摸清殘天道的內情,便于利于殘天道而已。”
“是。”周子宣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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