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奔行一邊問道:“到底為何現在才告訴我,不早晨跟我說?”
她知道法空現在才說必有其用意,絕非為了拖延,那到底為什么呢?
法空道:“根據我所看到的,當時告訴你,并不能救令尊的性命,反而可能連你一起搭上。”
李鶯扭頭看他一眼。。
法空笑了笑:“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吧?”
“…不會。”李鶯哼一聲。
她飛快的掠過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一片又一片的樹林,萬物在她身邊一掠而過。
她速度越來越快。
盡管沒有天云訣,可她心急如焚之下,潛力盡發,將天云果的藥力全部吸納。
法空道:“你如果提前過去,就會引出更厲害的高手,你也要死在他手上。”
“是誰?”李鶯蹙眉道。
法空搖搖頭:“看不清。”
這說到這里,臉色凝重。
天眼通所見,唯有驚鴻般一劍閃過,劍的主人周身如籠罩在一層濃霧之中,看不清楚其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這一劍之快,他觀之心悸,對他也有莫大威脅。
李鶯被一劍刺心,香消玉殞。
李鶯的劍法高深強絕,可面對如此驚鴻一劍,連閃避都來不及便中劍而亡。
李鶯道:“劍法?”
“是。”
“劍法的話…”李鶯蹙眉沉思。
她曾是綠衣司的人,她行事大氣,相貌絕美,在綠衣司內的人脈不俗,仔細搜集大云消息,得到了不少的絕密消息。
其中便包括大云的一些絕頂高手,隱于暗處的絕頂高手。
她細細思索搜集到了情報,其中關于絕世劍客的消息,細想他們的修為。
法空看出她在想什么,便道:“只是一劍而已,便沒能躲得過。”
“一劍…”李鶯將搜索范圍縮小了很多。
應該是快劍,而且第一劍最為驚人,這樣的劍客其實并沒有那么多。
畢竟自己的劍法已然絕頂,想要一劍殺自己,絕世劍客之中能辦到的也是寥寥無幾。
她最終蹙眉道:“很可能是無常劍宗的高手,能一劍殺死我的,無常劍宗里可能只有兩三人罷。”
“兩三人?”
“無常劍宗的天外飛來劍,最是迅捷突兀,奇峰乍起,防不勝防。”
“天外飛來劍…”法空點點頭:“那很有可能。”
“天外飛來劍最精深的有三人。”李鶯道:“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終年不履武林,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法空搖頭:“總之避開為妙。”
他袖中忽然現出長劍,輕盈一閃,已經停在李鶯喉嚨前,隨后撤回歸入袖中不見蹤影。
他自忖這一劍得了那一劍的七八分火候,如果能避開這一劍,也便能避開那一劍。
那一劍最致命的便是突兀,防不勝防。
李鶯速度一緩,周身汗毛豎起,身體僵硬。
尤其喉嚨處,森森寒氣宛如實質,雖然劍已經撤走,寒氣卻仿佛化為寒劍鉆進了喉嚨。
“這一劍還不如他。”法空搖頭道:“如果換成是他,你可能避開?”
“…避不開。”李鶯緩緩道。
法空點點頭。
兩人繼續趕路。
李鶯的速度更快,腦海里一直在閃現剛才那一劍,揣摩那一劍的精氣神與突兀奇崛。
沉默趕路半晌,李鶯道:“你可能避開?”
“要看在哪里。”法空道:“如果在金剛寺外院,我能避得開,如果在寺外,那就說不準。”
“你也避不開?”
“難。”法空搖頭道:“這一劍在臨身之前,毫無聲息,防不勝防。”
他也在反復的揣摩,最終斷定,讓自己感受到威脅的不是這一劍的快與狠,而是突兀與隱秘。
自己很可能感應不到它的靠近,直到臨身才驚覺,而且此劍越來越快,最終自己只能硬擋。
硬擋之下,金剛不壞神功應該能擋得住,不過即使不死也要受傷。
這便是這一劍的真正威力了。
李鶯道:“那還是避開吧。”
法空都沒把握,此人的劍法確實驚人,更勝過自己,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她隨即又道:“如果我提前回來,會引出他來,如果不提前回來,便引不出他?”
法空點頭。
李鶯道:“這說明,他是要去別處,會去哪里?很可能是神京,要對付誰?”
她蹙眉緩緩道:“恐怕還是要對付我。”
法空輕輕點頭。
李鶯不解的看向他。
即使現在能避開那家伙,將來要回神京的,恐怕那家伙會守株待兔,等著自己回去。
自己到時候就避無可避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身為南監察司的司卿,總不能為了避開他而不去南監察司,躲得了一時而已。
法空道:“到時候再說。”
李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這么說,很可能是找到了辦法。
李鶯很快出現在殘天道的總壇,來到了道主院子,看到了李思深魁梧如熊的身形。
她頓時長長出一口氣,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沒見到李思深之前,她一直在擔憂,生怕自己晚到一步,親眼看到了才真正放下心。
李思深身形魁梧,正在院子里懶洋洋的練拳,宛如巨熊伸懶腰。
他拳勢慢騰騰的,拳勁卻如洶涌澎湃。
院子里的花圃已經殘敗,此時枯枝隨著拳勁而動蕩。
看到李鶯出現,李思深頓時一躍撲過來,哈哈大笑:“看拳!”
李鶯拔劍出鞘,清影一閃。
李思深頓時疾退回原位,輕盈的落地,點塵不驚,甩了甩拳頭哼道:“丫頭你耍賴嘛,為何用劍!”
李鶯還劍歸鞘:“走吧。”
“走?去哪兒?”
“去一趟神京。”
“去神京做甚?”
“躲一躲風頭。”李鶯道:“有人要對付我,對付不了我便先對付你。”
李思深的濃眉大眼此時擠了擠,嘿嘿笑道:“這種孬種,有什么必要避開?”
“他們手段卑鄙,武功卻強。”李鶯道:“你不是對手。”
“嘿,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云的高手。”
“…大云朝廷的?”
“嗯。”
“乖乖,你這是捅蔞子了。”李思深“嘿”了一聲:“行,我們走。”
李思深不再多說,跟著李鶯往外走,走了幾步,還沒跨出院子便停住。
他感應到了危險臨近,臉色頓時一沉,宛如發怒的巨熊,氣勢頓時洶涌而出。
李鶯也感應到了異樣,右手輕輕一抖,長劍已然出鞘,劍身輕顫,嗡嗡”作響。
她踏前一步擋在李思深跟前,迎向沖過來的三道黑影,長劍化為一道清影席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