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這般入神。”李鶯看他定神凝思,好奇的歪頭看著他。
法空搖搖頭:“胡思亂想罷了,此事總算告一段落,最近如何?”
“感覺好多了。”李鶯道:“你的佛珠確實管用,壓住了殺念。”
法空露出笑容。
李鶯道:“不過這畢竟是治標之道,我在想,是不是有辦法徹底化解掉誅魔劍訣的殺念。”
“難。”法空搖頭道:“不過你可以一試。”
“我會好好想一想。”李鶯道:“你不想看看誅魔劍訣?”
法空眉頭一挑。
李鶯道:“是你的話,無妨的。”
法空最終搖頭:“還是算了,…這一次的消息對我很有用。”
踏入兩儀境界之后,他一直停滯不前,苦苦探索而不可得。
自從接觸到了石壁,兩儀境突飛猛進一大截。
李鶯抿嘴笑道:“你也想摘果子?”
法空笑道:“如果有所得,必不會少了你那一份,放心吧。”
李鶯一語道破了他的心思,這種好事怎能錯過,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才好。
李鶯道:“朝廷既然知道了,那就絕不能容許別人染指的,你不想被朝廷盯上吧?”
“這倒也是。”法空道。
李鶯明眸緊盯著他。
她知道法空絕不會輕易罷手,如此巨大的誘惑誰能扛得住,尤其涉及到傳承強弱。
法空笑道:“我沒那么貪心的。”
“那便好。”李鶯滿意的點點頭。
她覺得法空是強,可一旦跟朝廷做對,那就實屬不智了,不能因小而失大。
這一點她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斷然將消息稟報給了朝廷,沒有獨自昧下來偷偷竊取的心思。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
林飛揚已經做好了飯菜,看到他回來,迅速帶著徐青蘿他們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傅清河坐在林飛揚身邊,低頭沉默的吃飯。
林飛揚笑道:“住持,這一次回天海劍派,天海劍派想廢掉老傅。”
法空瞥一眼傅清河。
傅清河放下碗,平靜說道:“他們還不算過份。”
“這還不過份?”林飛揚不解的道:“老傅,那過份的是什么?”
“他們不毀師父的墓碑,我便無所謂。”傅清河道。
在他心里,除劍之外無外物,現在劍已經不在,天上地下唯有師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無所謂。
“毀令師的墓碑?這倒不至于,”林飛揚道:“再怎么說你師父也是天海劍派的前輩弟子。”
傅清河輕輕點頭。
法空若有所思,瞥一眼天海劍派的方向,傅清河師父墓碑的方向。
“住持,可是看到了什么?”林飛揚看法空雙眼若隱若現的金光,知道他施展了神通。
法空瞥一眼傅清河。
“住持…”林飛揚還待再說話,卻被徐青蘿截住話頭,笑道:“師父,我武功又進了一層,覺得快要踏入大宗師啦!”
法空眉頭微挑。
林飛揚驚奇的道:“不會這么快吧?”
徐青蘿笑嘻嘻的道:“師父,我可超過你啦?”
“青蘿,”法寧呵呵笑道:“師兄從三品到一品,好像寥寥一兩個月而已,你比不過的。”
“那我這不算太快?”徐青蘿松一口氣。
她也覺得速度太快了,就像坐在狂奔的駿馬上,既覺得刺激興奮,又覺得心慌。
“是很快,但不是最快。”法寧道。
“小青蘿,真沒瞧出來呀…”林飛揚嘖嘖贊嘆。
“嘻嘻,朱姐姐怎么今天沒過來吃飯,是鬧別扭了吧?”徐青蘿笑道:“一定是你惹朱姐姐生氣了。”
“沒有的事!”林飛揚忙不自然的否認。
眾人一瞧他神色,便知道被徐青蘿說中了。
林飛揚一定是惹朱霓生氣了。
林飛揚有些煩惱的道:“我實在不知道說錯什么了,走著走著她就生氣了。”
“再正常不過。”徐青蘿笑道:“憑林叔你的說話技巧,氣死人在無形無意間,比你武功厲害多啦。”
“小青蘿!”林飛揚瞪她。
徐青蘿笑道:“不過林叔你放心吧,朱姐姐心胸寬廣,明天就消氣啦。”
“唉——!”林飛揚無奈嘆氣。
他覺得自己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朱霓是心胸寬廣,可真要寬廣,根本不會生氣是不是,女人哪有心胸寬廣的?
自己見過的,也就李鶯李少主才是真正的寬廣。
可李少主殺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
傅清河劍眉緊鎖。
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現在對徐青蘿已經有所了解,是一個比猴還精的丫頭,忽然插話打斷林飛揚的話,那便是有問題。
他目光投向法空。
法空一臉平靜溫和,看不出什么。
傅清河想了想,雙眼忽然一閃,寒光隱隱:“住持,天海劍派那邊可是出事了?”
眾人的目光投向了法空。
法空緩緩點頭:“如果沒弄錯的話,有人確實準備損毀令師的墓碑。”
林飛揚眼睛瞪大:“住持,他們這么做,難道不怕失了人心?再怎么著也不能毀墓吧?”
法空搖搖頭沒說話。
傅清河道:“他們會覺得師父教出我這么個無情無義之輩,有罪于宗門,所以不該安睡,應該受罰。”
林飛揚道:“可這也太有失身份了吧?”
天海劍派再怎么說也是三大宗之一,名門大宗,怎能做出這種宵小之輩才會做的事。
法空搖搖頭道:“天海劍派未必會這么做,可有的天海劍派弟子就未必不會。”
“我已經宰了姓佟的那家伙。”林飛揚道:“死得不能再死,再不能禍害老傅了。”
那佟志明已經被他殺掉,剩下的沒看出來哪個想殺傅清河,做出這種人神共憤之事。
傅清河緩緩道:“住持,是誰?”
“佟志明有一個弟弟。”法空道:“是他所為,應該在三天之后,你現在趕過去來得及,可你真能阻止嗎?”
“還是交給我吧。”林飛揚道:“我去那邊守著,他敢動手,我便宰了他。”
“不必。”傅清河冷冷道。
他眼神冷漠,如冰似雪。
他看向法空,合什一禮道:“住持,我想親自走一趟!”
“可你…”林飛揚并不看好他。
傅清河的劍法是厲害,可是輕功不行,遠遠不如自己,自己殺人之后遠遁千里,易如反掌,無人能攔。
可傅清河便會陷入重圍,他難道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恐怕做不到。
當初他就差點兒沒能逃出那些天海劍派高手的圍攻,是僥幸脫身的。
傅清河緩緩道:“我想親自解決這件事。”
“嗯,去吧。”法空點頭。
“多謝住持!”傅清河肅然合什一禮,又對眾人合什,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徐青蘿一臉無奈狀的搖搖頭:“就怕傅叔這樣,結果還真是這樣。”
她一看法空的眼神,便知道傅清河的師父墓碑要出問題,不想傅清河知道。
原本是想讓林飛揚悄無聲息的解決便是。
林飛揚最拿手這個,天海劍派拿他無可奈何的。
周雨輕聲說道:“師兄,天海劍派弟子真會這么干?”
她一直覺得三大宗弟子乃名門正派,行事再怎么卑鄙也是有底線的。
有一些底線是不能破的。
可毀人墓碑,而且毀的是同門前輩的墓碑,這便超出了人們能接受的程度。
這樣的人不該是天海劍派弟子,而是一些邪道人物。
便是魔宗六道弟子恐怕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太拉低品格,太毀名聲。
法空輕輕點頭。
周雨緊抿嘴唇,眼中滿是失望。
法空溫聲道:“師妹,人性之惡是沒有下限的,盡管把人心往最壞之處想,總沒錯的。”
“是。”周雨抿著嘴輕輕點頭。
周陽道:“師伯,那傅叔能殺出來嗎?”
“能。”法空道。
周陽總覺得傅清河不太行。
蓋因傅清河成為法空的侍從以來,沒有什么出彩的戰績,事事都需要林飛揚幫忙解決,沒展現出驚人之能。
法空道:“你們都小瞧了他,放心吧。”
他看到了三天之后,傅清河大開殺戒,把天海劍派弟子殺得落花流水,血流成河,一舉震驚天下。
傅清河先前一忍再忍,直至忍無可忍,終究是拿出了斬情劍的本色。
夜色朦朧,月亮被烏云掩蓋。
法空將今天所有功德全部凝注于雙眼,再次強化金睛,要將金睛再精進一層。
這是他的直覺做出的指引。
這幾天功夫,他將每天匯聚而來的功德全部凝注于雙眼。
金睛得到增強,已經大見成效。
他雙眼忽然迸射金光,朝天空望去,宛如兩道金光破開烏云,看到了明月。
皎皎無暇的明月依舊如從前。
下一刻,他一閃出現在碧潭島旁的樹林里。
碧寒潭一片寧靜。
所有人都休息了,竟沒人在潭里攻擊石壁,甚至水潭周圍也沒人,不再警戒。
這是他從沒見過的情形。
疑惑之下,他細細感應,發現了異常。
今晚的潭水格外寒冷,冰寒徹骨。
碧寒潭,怪不得叫這個名字,果然是有來歷。
他緩步進入碧寒潭,先是腳踏入,寒冷瞬間鉆進身體,便要把他瞬間凍僵。
他便知道,這寒意是大宗師也無法承受的,大宗師的罡氣也無力抵擋這寒意。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寒氣很快鉆出身體,在身體周圍繚繞,形成一層水罩。
這一層水罩把他與潭水隔開,潭水的寒氣一進入,便直接被這水罩吸納,再轉化出去。
轉化過的潭水形成一片穩定的區域,把其余部分的潭水隔開,不能靠近他。
他來到了水潭底的石壁前,手掌輕輕貼上,感受著石壁傳來的奇異力量。
雙眼金光迸射,緊緊盯著石壁。
石壁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好像天空那遮擋著明月的烏云,看不清楚。
法空深吸一口氣,將金睛運到極致。
金光耀眼,直刺進石壁。
他眼前驟然一亮,看到了石壁后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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