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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廢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世間事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既進境奇快,又平穩安全,世間沒有這般心法。

  法空道:“要現在恢復嗎?”

  “先不急。”李鶯搖頭:“即使不恢復,殺他們也足夠了!”

  法空眉頭一挑。

  他從這句話里聽到了森然殺意,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李鶯心中響起:“要大開殺戒了?”

  “不殺不成了。”李鶯淡淡道:“不殺他們還以為我心慈手軟,為了魔宗六道的一統而不停的讓步與妥協。”

  法空點頭:“他們一旦這般認為,便會得寸進尺,不斷的試探你的底線。”

  人都是這樣的。

  欺軟怕硬,得寸進尺。

  這是人之本性,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之中這么做。

  李鶯道:“正是。”

  法空道:“那便殺罷,不過你不是想著現在便一統六道吧?”

  “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李鶯道。

  “何時是成熟時機?”

  “待六道遇到危機的時候,外部壓力變大,需得六道擰成一股繩的那個時候,便是真正一統的時機。”

  “外部壓力…”

  “我準備跟天海劍派動手。”

  “…你們殘天道現在絕不是天海劍派的對手。”

  “正因為不是對手,所以才動手。”

  “天海劍派正需要立威的時候,你們送上門去,一定是大殺特殺,甚至要把你們滅掉。”

  “我們縱使不是對手也絕不會被滅掉,更何況,到底是不是對手,也未為可知。”

  “一旦動手,很可能我們大雪山與光明圣教也會動手。”法空在她心底說道:“還是要三思而行。”

  “那大師幫我看看吧。”

  “…行吧,今晚。”法空最終答應。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冷冽笑容,彼此似是在冷笑,然后轉身各走各的路。

  法空覺得這么跟她演戲挺有趣的。

  周圍確實有人在盯著看,倒不是天海劍派的人。

  他轉身慢慢悠悠的溜達著,不時停在大道兩旁鋪子前問一問,不時買一樣東西。

  買完之后隨手放到袖子里,買第二件也放到袖子里,第三件也放到袖子里,這一路上他買了十幾件東西,都放到了袖子里。

  他雖然是寬袖,可再大的袖子也容納不了這么多東西,在遠處盯著他看的兩人緊鎖眉頭,大是不解。

  也沒看到他把東西放到別處,就是放到袖子里,難道他的袖子真如佛家所說的藏須彌于芥子?

  法空心眼觀瞧,然后施展了他心通,直接看到他們內心而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竟然是魔宗的弟子。

  法空暗自搖頭。

  看來魔宗六道的內斗已經開始熾烈,尤其是對李鶯的反對已經達到高峰。

  竟膽敢跟蹤李鶯。

  更大膽的是,竟然還敢跟蹤自己。

  難道真以為自己是泥捏的,沒有脾氣?

  這兩個魔宗弟子也難怪膽子這么大,卻是夜雨道弟子,擅長追蹤匿息,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真發現不了他們。

  “這法空和尚到底要干什么?”

  “閑玩唄。”

  “怎如此悠閑自在?”

  “弄得我都想當和尚了。”

“你以為所有的和尚都如他這般逍遙自在?不用做早晚課,不用守戒律,甚至還能跟美人  兒親近?”

  “嘿嘿…”

  法空皺了皺眉頭。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來是欠揍。

  念頭一動,于是直接一道聲音在金剛寺外院的傅清河耳邊響起。

  “傅清河,過來一下。”

  傅清河正在放生池邊看烏龜,覺得它們越發靈性。

  放生池里的水是神水,加持了回春咒及清心咒,所以六只烏龜的靈性大增,而且還在不斷增加靈性。

  傅清河覺得這六只烏龜一舉一動透著莫名的韻律。

  聽到法空的聲音,傅清河從迷醉之中醒來,倏的閃動身形,宛如一縷輕煙離開了外院。

  他不必仔細感應,便能感應到法空在哪里。

  法空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把我身后的兩條尾巴廢掉。”

  傅清河身形一轉,來到法空對面,沿著大街的另一側往這邊走,與法空恰好交錯而過。

  然后看到了兩個青年。

  這兩個青年相貌平平,在人群里慢慢的走著,好像是神京本地游手好閑的平庸之輩。

  一看到這樣的氣質,人們便會想到他們的來歷。

  他們父母應該是神京本地人,收入不高,但衣食無憂,對他們也極盡寵愛,最終把他們養成了游手好閑的浪蕩子,不能吃苦不能忍氣,不想干活只想閑玩。

  這樣的年輕人太多,也不會惹人注意。

  人們看一眼便挪開眼光,懶得多瞧。

  傅清河落在他們后頭,待他們來到一處小巷的拐角時忽然加速,把兩人撞進了小巷里。

  隨即提起兩人,如拎著兩只小雞到小巷的更深處,把他們往墻根下一拋,轉身便走。

  這個過程中已然廢掉了他們修為。

  兩人軟趴趴躺在墻根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好像兩灘爛泥。

  他們對視一眼,這遭了暗算!

  自己身為夜雨道的弟子,便是偷襲暗算的大行家,不知偷襲暗算了多少人,結果竟然被別人暗算了!

  一個青年艱難的撐起身子,讓自己倚坐在墻根,咬牙切齒:“是誰?”

  他們被廢之后,想要重新修煉回來,至少要兩三年時間。

  兩三年,原本與他們相差不多的人恐怕就要超過一大截,再難追趕上了。

  從此之后,一直要矮他們一截。

  這種滋味一想便知道。

  不知有多少冤家對頭會一直壓在自己頭頂,一直嘲笑諷刺,甚至找茬。

  自己得忍辱偷生,強行忍耐再忍耐。

  不能超過他們,就得一直忍耐,不知何時能忍到頭。

  “我知道,是法空禿驢!”

  “是他?…不是他動的手吧?”

  “剛才那家伙便是傅清河,現在是法空禿驢的侍從,我認得他!”

  “法空,他好陰毒!”

  “罪該萬死!”

  “怎么辦?”

  “…我要等一會兒才能爬起來。”

  “還是發訊號吧。”

  “別!”

  “可是…”

  “真要傳訊過去,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被廢了。”

  “…法空禿驢,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噓——!”

  “噓什么噓!難道我罵都不能罵了?”

  “別罵得這么狠,萬一那傅清河再回來…”

“…我只是罵罵而已,又不是  真能動手。”

  傅清河忽然出現在兩人跟前。

  他手按劍柄,淡淡俯視兩人。

  明媚陽光照在他后腦勺,拖出長長的影子,恰好落在兩人身上、臉上。

  兩人一顫。

  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通過身形認出來是傅清河。

  他們一下便明白,這是傅清河要殺自己二人。

  先前沒殺,只是廢了自己二人武功。

  現在呢?

  難道是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咒罵,所以信以為真,要斬草除根斷絕后患?

  自己這張破嘴!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他迎著傅清河的目光,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漠然,看自己好像看一個死人。

  他心急之下,忙道:“慢著,我們有消息稟報法空大師。”

  “我們有關于法空大師的消息。”

  “說。”傅清河淡淡吐出一個字。

  “說了,那就饒我們一命!”那青年忙道:“我并沒有真想殺法空大師的意思。”

  “啰嗦!”傅清河一拔劍,露出一小截劍身。

  冷森森寒氣透過一截劍身迸射出來,讓兩青年如墜冰窖里,這是劍意臨體。

  “我說我說…說!”那青年結結巴巴的道。

  傅清河重新把劍按回去。

  森冷劍意戛然而止,倏的消失。

  兩青年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傅清河淡淡看著他。

  另一青年沉聲道:“我們是監視法空…大師與殘天道少主李鶯的。”

  “嗯。”傅清河頷首,示意繼續。

  “我們并不僅僅是奉道主的命,還有別的道。”先前的青年搶先說道:“是三道聯合!”

  “哪三道?”傅清河淡淡道。

  “除了我們夜雨道,還有釣月道及澄海道。”

  傅清河轉身便走。

  兩青年長長舒一口氣。

  他們對視一眼,皆露出僥幸神色。

  沒想到傅清河這么好打發,竟然只給出這么一個小小的消息便放過自己。

  如果傅清河繼續問,自己還會繼續說,說出三道是如何謀劃,如何通過法空與李鶯的勾結,給李鶯安上一個情迷心竅的罪名,將她拉下少主的位子。

  然后逼迫殘天道把她的武功廢掉,甚至還通過秘密的方式除掉她。

  他們知道得很多。

  有些是正常聽到的,有些則是通過獨特的手段打聽來的,畢竟夜雨道弟子,偷聽刺探是本能。

  這些都被法空施展他心通看得清清楚楚,搖頭不已。

  “吁——!”兩人癱軟在墻根下,不再堅持坐著,直接倒地趴下一動不動。

  “差點兒被你這張臭嘴害死!”

  “是是,我臭嘴!”

  “唉——躺著真舒坦!”

  兩人感受著大難不死的欣喜與慶幸,覺得生命如此美好。

  “嘿嘿。”忽然一聲冷笑響起。

  兩人抬頭看去,卻是兩個身穿寶藍色長衫,腰佩長劍的青年,正笑瞇瞇的打量著自己二人。

  二人臉色微變,暗覺不妙。

  “你們是…天海劍派?!”

  “眼力不錯!”兩個寶藍長衫青年點點頭。

  他們議論,也不瞞著兩個夜雨道弟子。

  “怎么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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