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長生訣。”法空輕輕念出聲來,抬頭看向李鶯。
李鶯微笑:“這份謝禮如何?”
“知我者,李少主也。”法空笑道。
李鶯道:“就知道大師想要這蓮花長生訣,有了奇蓮,又有了此訣,大師可以一試這蓮花長生訣的玄妙了。”
“李少主試過了吧?”法空道。
李鶯輕輕點頭。
“如何?”
“太過艱難,練不成。”
“李少主如果覺得難的話,我也很難練成了。”法空搖搖頭。
論資質,自己是不如李鶯的。
李鶯現在竟然將此訣給了自己,便是已經徹底絕望,覺得不可能練成了,這對堅韌之極的李鶯而言,極為罕見。
他對這蓮花長生訣越發好奇。
什么樣的奇功,能讓李鶯如此絕望?
李鶯輕笑一聲,搖頭道:“大師何必這般謙虛,論修為,我不如大師,論武學素養,我也遠遠不如。”
法空道:“論資質,李少主比我強,我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他隨意的翻了一遍,已經記在心底。
粗略推衍一遍,又在腦海里模擬一遍,最終點點頭:“要一品才能開始修煉?”
“正是。”李鶯微笑道:“大師可以修煉,我卻不行。”
法空笑看她一眼。
李鶯這是要試探自己是不是一品。
“一品之下,不能練?”
“沒用的。”李鶯搖頭:“我已經試過了諸多辦法,毫無希望,還是要一踏入一品的。”
“天殘道也有不少的一品,沒試著練著看看?”
“練過了。”
“如何?”
“練不成,一個也不行。”李鶯蹙眉:“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長生怎能這么容易。”
長生便是與天爭鋒,難如登天。
法空點點頭。
看看歷代金剛寺祖師們有幾個金剛,就知道長生是多么艱難。
金剛寺弟子個個都是奇才,都是萬里挑一甚至十萬百萬里挑一。
“大師你身負神通與佛咒,未必就不能練成,不妨練練看吧。”
“這秘笈里沒有搗鬼吧?”
“這怎么可能!”李鶯沉下玉臉。
“從哪里來的秘笈?”法空并沒有因為她的惱怒而不好意思,平靜問道:“是你弄來的呢,還是令尊?”
“大師,家父可是對你感激備至,全心全意幫你。”李鶯哼道:“知道你這般戒備他,一定很傷心。”
上一次祈福大典,天殘道也派出了不少高手暗中相助。
事后父親并沒有去邀功,想默默無聞的相助,默默無聞的撤回來,根本不想讓法空知道。
法空笑著搖頭:“道主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有情有義,就怕其他人有異心,不能不防。”
他當然知道天殘道在祈福大典的相助。
李鶯白他一眼道:“放心吧,這是我親自修煉過的秘笈,爹爹他不知道呢。”
法空道:“這凝神一關最難,是倒在這一關上吧?”
“正是。”李鶯輕輕點頭:“凝神而成蓮,再與了蓮籽相合,這幾乎是沒辦法完成的,應該還有更詳細的辦法,這蓮花長生訣應該是一部高階功法,需有前面的基礎心法為引。”
法空點點頭。
這個判斷未必正確。
直接凝神而成蓮,沒有具體的凝具之法,簡單這么說一句,然后細寫心蓮與蓮籽如何相合的過程。
偏偏沒寫怎么凝聚心蓮的過程。
這看起來確實缺了一個關鍵的步驟,沒有細寫怎么凝聚心蓮。
他的判斷恰恰相反。
這便是真正的蓮花長生訣,沒有前置的步驟,因為凝聚心蓮原本便是一個最簡單的步驟。
這一個最簡單的步驟,對很多人來說,確實如天塹。
這就像自己練的虛空胎息經,第一步是凝法身,也是難如登天。
能做到的,感覺并不難。
而做不到的,怎么也做不到,如登天之難。
這便是天賦的區別。
對于他來說,這凝聚心蓮的過程可能很難,但能做到,自己兩個魂魄相疊,精神遠勝常人。
而對徐青蘿來說,輕而易舉。
但對其他人來說,恐怕一生無望。
“大師覺得,自己能不能練成?”
“差不多吧。”
“真能?”李鶯訝然。
法空笑了笑:“這應該并不太難。”
但他并沒有練此法之念。
金剛不壞神功練成了便成金剛之身,長久駐世,況且自己還有藥師佛像,可以源源不斷提供壽元。
蓮花長生訣雖是長生之法,但這種長生并不是真正的長生,還是有種種局限的。
比起金剛不壞神功來,還是差了一籌的。
不過如果練不成金剛不壞神功,那便可以練此法。
此法最大的缺點是對天賦要求太高,諸人之中,恐怕只有徐青蘿能練。
優點是不用功德。
只要練入門,依法練之,就能練成。
而金剛不壞神功需要功德,功德是虛無縹緲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往往需要幾分天意。
但法空有藥師佛像,有悠長的壽元,所以還是決定走金剛不壞神功的功德之路。
李鶯半信半疑的看他,笑道:“那我便拭目以待,看大師能不能練成。”
“如果練成,會跟少主交流切磋一番的。”
“那最好不過。”李鶯嫣然笑道。
她送給法空這秘笈,便懷有這番心思。
法空身負神通,還有佛咒,可謂是奇跡之人,別人練不成,他未必練不成。
他若練成,很有希望指點一下自己。
雖然這蓮花長生訣說得很夸張,未必是真的,但萬一呢,即使能夠借助蓮花活一次,也是賺到了。
法空一閃出現在藥谷。
藥谷依舊溫暖如春。
天空忽然響起兩道清鳴,法空抬頭看過去,卻是兩只雪山神雕,它們竟然來到了這里。
法空揮了揮手。
兩只雪白神雕化為兩個小黑點,俯沖直下,一直到他頭頂時,忽然一轉身形,由俯沖改為下墜,長長的翅膀振動數下,速度頓時大緩,最終輕飄飄落到了他肩頭。
法空摸了摸兩雕,發現了它們的異狀,卻是受了傷。
不是外傷,而是內傷。
法空失笑。
怪不得跑過來找自己呢,卻是求救的。
回春咒不停的落在它們身上,迅速恢復了它們傷勢,同時用了清心咒,提振它們的精神。
通過他心通,法空感受到它們的憤怒與不服氣,顯然,傷勢一旦恢復,還是要報仇的。
同時,在它們腦海里浮現了一個老者的模樣。
法空眉頭微挑。
原來傷它們的竟然是一個老者,容貌如鷹,尖長的鼻子,凌厲的雙眼,還有緊抿的嘴巴。
他輕功絕頂,竟然想要捕捉兩只神雕。
如果不是它們一直受自己清心咒與回春咒的強化,恐怕還真要落到這個老者手上。
法空皺眉深思。
這老者心狠手辣,掌力惡毒,而且還蘊著不滅之性,顯然是大宗師。
如果不是兩雕受自己強化,不是自己及時趕過來,它們必死無疑。
老者的狠辣也徹底惹怒了兩雕,從而施展了殺手,將雪山神雕的恐怖盡情展現。
渾身刀槍不入,速度如電。
雙翅如刀如劍,奇快絕倫。
力大無窮,一力降十會。
縱使這老者是大宗師,面對兩只恐怖的雪山神雕,還是殞命于四爪兩啄之下。
被兩雕啄中了心口而亡。
法空搖搖頭,打了個手勢,隨即翻身上了雄雕身上。
雄雕不自在的扭動一下身子,最終還是沒有把他甩下去。
它們現在聰慧之極,已經與人的智慧無異。
剛剛受了法空的救命之恩,將來還想指望他救命的話,便只能依從他。
兩雕頓時振翅而起,朝著遠方而去。
法空以內力緊粘住雪白光滑而堅韌的羽毛,狂風呼嘯,刮得眼睛要睜不開。
他罡氣護體,將自己包裹其中,打量著下面的景色。
山川大地如星羅棋布,一片片浮云不時掠過眼前,遮住了下面的美景。
他沒有太過迷醉,與坐飛機看到的情形沒什么兩樣,高空中俯瞰,最迷人的不是下面的風景,而是云層的風景。
一刻鐘后,雪山神雕停在一座巨峰上,看到了已經凍成冰雕的那個老者。
法空已經能斷定這里不是大乾,已然到了大永境內,這座山脈卻不知道是何山。
這個大宗師死在兩雕嘴下,死得默默無聞,甚至有些憋屈,正想弄清楚他的來歷。
于是大光明咒施展。
下一刻,光團浮起,扭曲變化,最終化為一個老者,平靜漠然的看向法空,又看向兩雕。
兩雕輕輕一動翅膀,準備再給他一下。
法空隨即撤去了大光明咒。
大光明咒一撤,他再次鉆回冰雕的身體,藥師佛眉心前已經出現一顆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華。
他凝神一推。
記憶之珠碰上紅痣,他倏的進入老者丁楓的人生之中,重歷了一遍他的人生。
半晌過后,法空悠悠醒來,雙眼閃爍著冰冷,又慢慢的褪去,恢復到他平時的溫潤平和。
他搖搖頭。
丁楓,大永飛鷹宗的長老。
飛鷹宗只是一個二流宗門,飛鷹神功卻是一絕,蘊含著玄奧之道,竟然讓丁楓憑飛鷹神功踏入了大宗師境界。
法空看看兩只雪山神雕,露出笑容:它們還真是自己的福星,這丁楓竟然是淳王府的供奉。
如此一來,自己不必再費盡辛苦的去一點一點搜集淳王府的消息,省卻了無數功夫。
淳王府現在實力強絕,可謂獨冠大永,甚至整個武林都要聽從淳王府的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