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微笑看向她:“李少主是不信嘍?”
“不可能吧…”李鶯蹙著細細的眉毛,星眸熠熠:“他怎么可能還在神京?”
法空笑了笑。
楚經忙道:“大師既然說是在神京,那一定是在神京,小李,不是我說,你們內司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李鶯蹙眉沉思。
其實她也施展過追蹤之術,發現此人已經往南而去,距離應該很遠了,所以沒去追蹤。
但如果真要追蹤,一定是一直往南直至離開神京。
楚經沒好氣的道:“還供奉呢,你們這些供奉就這些水準?被一個刺客耍得團團轉?嘿!”
他一臉的不屑神色。
即使不用細想也知道這刺客的把戲,肯定是用了別的手段,把他們的注意都引走了,然后靜靜潛伏于神京,尋找下一次刺殺自己的機會。
這一次幸運,有法空大師出手救了自己性命,下一次呢?
法空大師又不能一直跟著自己,下一次再被刺殺,萬一沒有法空大師在附近,自己豈不是又死了?
他想到這里,渾身緊繃,臉色陰沉下來:“這回,還要繼續交給你們內司?”
李鶯沉默不語。
她蹙眉看向法空。
法空笑了笑:“要不然,我們直接過去捉了他?也省得麻煩貴司的供奉們?”
“還是請供奉們跟著一起吧。”李鶯道。
供奉們出動都沒能追到,自己卻追到了,固然能立下這個大功,獲得司丞之位。
可將來呢?
自己將來的路就斷了,很難再往上一步,這可不符合自己的打算與規劃。
“嘿!”楚經撇撇嘴。
他對這些供奉們已經失望至極。
什么供奉,就是草包!
法空笑道:“這樣也好,供奉畢竟是供奉,修為是足夠高,否則,我們還未必能壓得住,這個刺客的修為還是極驚人的,尤其劍法,是吧,世子?”
“…行吧,大師都發話了,我當然沒問題。”
“我去去便來。”楊鶯合什,飄飄而去。
“大師,你跟這位小李,嘿嘿…”楚經沖法空嘿嘿笑道。
法空笑著搖頭:“世子,你想想我們的身份,便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兒女私情的。”
“唔…”楚經想了想,點點頭:“確實是不太合適,你是大雪山宗的,她是魔宗的。”
法空道:“我如果與魔宗有糾纏,金剛寺就會先廢了我。”
“嗯,嗯,怪我怪我。”楚經忙點頭:“不該開這個玩笑,我這破嘴!”
他說著扇了自己一巴掌。
法空笑著搖頭:“世子不必如此。”
這個楚經魯莽而粗直,不過心地確實不錯,所以盡管死皮賴臉的纏在這里要幫忙,自己也沒躲。
與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
他現在做事已經有任性的資格,有時候考慮諸多,有時候則怎么舒服怎么來。
“不過大師,我們這一次能逮到那家伙吧?”
“要捉活的?”
“死活不論。”
“那沒問題。”法空頷首:“他神態有異于常人,恐怕心存死志,不想活了。”
“這樣…”
“所以動手的時候,很可能施展玉石俱焚的招數,世子最好還是離著遠一點兒。”
“明白明白。”楚經頓時微微色變。
那家伙的劍法太厲害,沒想著死,已經那么厲害,一旦拼命,會更猛。
自己確實該離遠一點兒。
“待會兒動手時,世子跟在我身邊,我們站在遠處遙看。”
“好。”
月華如水 一行十人無聲無息的行走在一條小巷內,好像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法空與楚經當頭而行。
身后跟著李鶯與七個中年男子。
他們悄無聲息,一言不發。
法空停在一處民宅前,指了指,然后對楚經招招手,兩人來到對面一座宅子的墻頭。
這座宅子距離他所指的宅子一百多米,如果不是站在墻頭,不是修為深,在這樣的夜色下還看不清對面的情形了。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李鶯與七個老者飄入了那座宅子內,然后便是劍光亮起。
“鏘——!”宛如龍吟聲中,好像虛空降下一道霹靂,瞬間照亮了院子。
“打起來了!”楚經精神一振。
法空輕輕點頭,壓低聲音:“世子。”
楚經省過神,忙點點頭捂住自己的嘴,示意不再出聲。
法空露出笑容。
不讓他出聲是避免引來那刺客。
心眼所見,自己所畫的那老者持劍刺向李鶯,劍如電光劃破黑暗。
李鶯仿佛沒反應過來,被他刺中。
隨即李鶯變得模糊,消散,卻是一道影子。
她已經出現在院子的角落,臉色蒼白。
她沒想到這刺客的頭一個目標竟然是最年輕的自己,而且劍速如此之快。
法空搖搖頭,又點點頭。
來之前,自己已經提醒過他們,這刺客是神劍峰的弟子,劍法驚人,尤其速度極快,練的是奔雷神劍。
看來他們并沒把自己的話真正放在心上,還是有點兒大意與松懈。
可能是覺得自己人多,而且修為高,個個都是二品的境界,確實足以自傲。
李鶯的反應確實快,而且身法極妙,果然是天賦卓絕。
這種考驗下意識的反應最體現天賦。
有的人天賦卓絕,身體已經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有了動作,避開危險。
有的天賦差一點兒,這個時候就差一點,這一點就會成為致命的一點兒。
其實這老者名叫徐志鋒,乃是顧心弦同期的弟子,能成為神劍峰的弟子,當然是天才。
徐志鋒是個深情之人,后來因為自己喜歡的女子遇害而殘殺了數百人,惹起了眾怒。
神劍峰并沒有將他逐出門外,但他也從此在大永銷聲匿跡,顧心弦甚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原來是神劍峰將他遣至了大乾。
到底是紫陽閣呢?還是沒加入紫陽閣,僅僅是神劍峰的別院?
法空覺得要弄清楚這個問題,所以親自過來。
這個徐志鋒如果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耽擱,恐怕接掌奔雷神劍的就是他,而不是顧心弦了。
而徐志鋒這些年來一直呆在大乾,心無旁鶩一心只練劍,其劍法之精恐怕已經勝過顧心弦。
即使沒有奔雷神劍,其劍法也足夠驚人。
神劍峰的劍法極玄奧,前期的話,神劍的助益極大,可練到高深處,沒有劍與有劍的區別已經不大。
徐志鋒剛才刺李鶯這一劍,已經勝過自己手持奔雷神劍的速度了。
法空搖搖頭。
就怕這種既是天才,又專注苦修的。
“嗤!”徐志鋒再一閃,宛如一道閃電,刺進一個中年男子的心口,隨即一絞,跟著又化為一道閃電,刺進另一個中年男子的心口。
兩劍刺兩人。
兩個供奉竟然沒有閃避之能,眼睜睜看著劍尖刺進自己心口并絞碎自己的心臟。
他們驚愕之余,不甘與憤怒洶涌,怒瞪向徐志鋒。
徐志鋒持劍而立,冷漠無情的掃視眾人,輕輕一抖劍尖的鮮血。
小院之內,氣氛仿佛凝固了。
其余幾個供奉心怦怦跳得厲害,汗毛豎起如遇天敵,萬萬沒想到徐志鋒劍法如此驚人。
回春咒化為瓊漿落下。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眼前一陣陣發黑的兩個供奉頓時大喜過望,涌起對法空的強烈感激。
回春咒的威能越來越強,勃勃生機在他們身體里洶涌澎湃,令絞碎了的心臟開始重新生長。
仿佛嬰兒的心臟從小到大,把十幾年時間濃縮到一盞茶時間完成。
李鶯緩緩道:“你為何要殺世子?”
“嗤!”徐志鋒再次化為一道閃電。
李鶯再次被擊中,可隨即變虛飄散,仍舊是一道影子,她已經出現在另一側的角落。
閃電再現,徐志鋒的劍又刺中了她。
李鶯再次變虛飄散,臉色蒼白的出現在另一側角落,長劍已經出鞘。
可她知道,自己的劍是擺設,根本刺不中對方,甚至也擋不住對方。
原本精妙絕倫的劍法,在對方跟前便如小孩子的把戲。
“殺!”剩下幾個供奉對視一眼,沖向徐志鋒。
徐志鋒發出一聲冷笑,隨即化為一道閃電,再次刺向李鶯。
李鶯的耳邊響起法空的聲音:“迎擊!”
李鶯精神一振。
她對法空的定身咒信心十足,面對徐志鋒的這一劍不閃不避,凝精氣神于自己的手中劍,疾刺而去。
徐志鋒的身形忽然一滯。
劍光黯淡一下,現出劍身來。
李鶯的劍刺進他心口,輕輕一絞。
“退!”法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李鶯毫不猶豫的松手疾退,速度催到最快。
“嗡…”劍光暴漲,宛如一樹梨花綻放。
徐志鋒周圍一丈距離,一切皆化為齏粉,不管是李鶯的劍,還是地上的青磚,一皆化為粉末。
徐志鋒直挺挺的站定,慢慢低頭看向心口,發現了心口出現一個血洞。
“嗤!”鮮血從血洞里噴出兩丈遠,濺到墻壁上。
月光依舊如水。
徐志鋒眼神中閃動著茫然,似乎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生死已經顛倒。
隨即露出解脫神色,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冷漠眼神中的光芒已然熄滅。
“砰!”他緩緩倒地,一動不動,氣絕而亡。
“好!”數個供奉斷喝。
他們長長吁一口氣,大汗瞬間涌出來,打濕了衣衫。
剛才真的太過緊張了。
便是在生死之間走一回,如果不是運氣好,現在已經沒命了,就看他想殺誰,那就逃不掉,唯一例外的是李鶯,甚至李鶯還殺掉了這家伙。
他們覺得難以置信,卻又幸慶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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