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大師!”眾人大喜過望。
法空紫金袈裟飄飄,朝眾人合什一禮,然后閉上眼睛,一言不發的雙手結印,施展了回春咒。
司馬尋已經變得茫然的目光忽然又清明,愕然看向法空。
法空已然微闔眼簾。
心眼觀照之下,司馬尋氣息微弱,身上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隨時要熄滅。
回春咒的瓊漿一落下,他身上光芒頓時大漲,仿佛給蠶豆大小的油燈添加了新的油。
回春咒不停的落下,一道跟著一道的施展,十二道回春咒之后,法空松開手印,睜開眼睛。
“大師…”趙之華雙眼泛紅,起身合什,深深一禮:“多謝大師!”
他衣衫已經全被鮮血染紅。
法空合什輕頷首,看一眼已經穩定下來的司馬尋,又沖眾人合什一禮,然后一閃消失無蹤。
“這…”眾人覺得眼前一切發生得太快。
先是司馬尋要死了,在臨死之際,法空大師忽然出現,顯然施展了某種佛咒,將司馬尋從黃泉路上拉了回來。
看司馬尋的氣息穩定,呼吸開始悠長,勃勃生機在身體里流轉,便知道已經沒有大礙。
“好一位神僧!”方正臉龐的中年感慨的嘆息一聲。
“好神妙的佛咒!”方世年驚奇的道:“這是什么傷都能救啊?太神妙了吧?”
“這佛咒也算是一種神通吧?”
“不算的。”方正臉龐中年搖頭:“神通是六大神通,佛咒并不是神通,不能混為一談,法空大師忽然出現又忽然離開,施展的應該是神足通,又叫如意通,而救司馬兄弟的應該是佛咒,并不是神通。”
“神乎其神!”
“有了這個,我們還有什么可怕的?”
“可惜法空大師不是我們綠衣外司的人吶。”
“嘿嘿,不是綠衣外司的不要緊,是我們司丞的師兄就好!”
“先是黃兄弟,現在又是司馬兄弟,要不是法空大師,我們現在已經少了兩個兄弟!”
“我明天便去金剛寺奉香!”
“同去同去。”
“嘿,明天我們要忙成什么樣?這兩個人都死了,我們的這個案子徹底就廢了,不知要挨多少罵吶。”
“這些家伙真的太瘋狂了。”
“瘋狂!”
法空一出現,寧真真歉然道:“辛苦師兄。”
她不好意思:“司馬尋他…”
雖然她并不喜歡司馬尋,甚至對司馬尋有些反感,可畢竟是自己的屬下,還是三大宗之一的天海劍派高徒,不能眼睜睜看著不救。
如果是王青山,她絕對袖手旁觀。
法空擺擺手:“已經救回來了,那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拉著他一起死?”
“跟他有仇?”
“沒仇的話,不至于非要拉著他一個,”法空搖頭道:“依照他那傷勢,那人同時收拾他們幾個也是沒問題的。”
黃玉楓忙點頭:“大師所說極是,那老仆瞬間炸成血霧,我們其實都躲不過的,太過突然,可是他偏偏死死摟住司馬兄弟,現在想想,確實有蹊蹺,應該是跟司馬兄弟有仇。”
“沒辦法再查了。”寧真真搖頭:“司馬尋能活過來便好,總算有個交待。”
“多謝大師。”黃玉楓鄭重合什。
法空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如此客氣。”
黃玉楓道:“對大師是舉手之勞,我們卻是性命,不能不謝。”
他們萬沒想到會有如此危險。
還以為一個商賈,修為再強也是有限,所以有些大意,即使法空提醒過他們那老仆有問題,他們還是沒能徹底的重視,而老仆動作又太快,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師兄,我過去看看。”
“嗯,去吧。”法空給她一個眼色。
寧真真輕頷首,示意明白。
她明白法空的意思。
正好趁機脫身,離坤山圣教遠一點兒。
恰在此時,圓燈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住持,有一位李姑娘求見。”
“…請她進來吧。”法空沉吟一下,慢慢點頭。
心眼已經看到李鶯正在寺外。
李柱與周天懷仿佛兩尊金剛般守在她身旁,不時警惕的看向四周,仿佛怕有人刺殺。
王青山遇刺讓他們也起了警惕。
李鶯一襲黑衣,肌膚欺霜賽雪,瑩白的瓜子臉籠罩著一層嚴肅,負手站在大門外,盯著那額匾看,莫名有一股威嚴。
圓燈來到了大門處,李鶯合什一禮,對李柱與周天懷擺擺手,自己獨自進入寺內,來到法空院內。
她踏入院內,瓊鼻忽然聳了聳,露出一絲笑意:“看來寧司丞剛剛走。”
法空頷首。
寧真真他們從另一處離開,避免與她碰面。
林飛揚則又跑去西垣寺,要弄清楚這山云和尚葬在哪里。
“寧司丞不會是聽到我來了,匆匆離開吧?”李鶯笑道:“其實大可不必的。”
法空道:“她那邊有事先走了,…李少主還是不死心,還要我幫忙?”
“是。”李鶯頷首。
法空笑笑。
李鶯道:“我覺得,還是跟大師你親自請教的好,大師你施展神通弄清楚他們的身份,到底有什么條件?我們要付出什么代價才行?”
法空嘆一口氣。
李鶯笑道:“我相信一點,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其價值的,沒有無價之物,壽命也是一樣的,請大師開條件吧。”
法空搖搖頭。
李鶯道:“大師如果不答應,我會一直過來,直到大師答應為止。”
“何必非要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法空笑道:“李少主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吧?世間之大,奇人異士無數,尤其是你們天魔秘典上的奇功那么多,練成一種就能找出兇手的身份來。”
“大師請說條件。”
“李少主請便。”
“大師!”李鶯肅然道:“如果不找到幕后主使,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到時候大師可會心安?”
“找到了幕后之人,這樣的事照樣還會發生。”
“大師知道幕后之人是誰?”
“不知。”
“大師還是說出條件吧。”李鶯道:“不管什么條件,盡管提。”
法空露出笑容:“這樣罷,我聽聞有一部秘法,叫虛空胎息經,如果你能弄來這部虛空胎息經,我可以試著施展一次神通。”
“虛空胎息經…”李鶯皺眉:“白蓮寺的秘典?”
法空眉頭微挑。
李鶯緩緩道:“虛空胎息經是白蓮寺的秘傳,旁人得了也沒用的,沒有白蓮寺的筑基秘法,僅僅一部秘典是沒辦法練成的。”
法空道:“這便不必李少主操心了,此經對我啟發極大,只可惜我得到的殘缺不全。”
“…好,我會替大師找來!”李鶯合什一禮,轉身便走,不給法空反悔的機會。
法空看著李鶯曼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月亮門處,覺得好奇。
沒想到這李鶯竟然也知道虛空胎息經,難道虛空胎息經如此的有名氣?
為何他卻不知?
暮色上涌,華燈初上的時候,林飛揚回來。
“山云和尚已經火化了,西垣寺沒有聲張,畢竟自殺對他們來說太不光彩了。”
法空臉色微變。
“我看他神色安詳,根本沒有痛苦的意思。”林飛揚搖搖頭道:“肯定不是因為走火入魔而自殺。”
法空沉默。
“太奇怪了…”林飛揚皺眉:“他為什么要殺青蘿他們一家子呀?太怪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法空也不解。
原本想直接問山云和尚,就像問朱山河一樣,可晚了一步,沒能問到。
那就只有一條路,就是獲得山云和尚的記憶。
可山云和尚竟然火化了。
這也太快了。
一下就徹底斷了線索,自己有大光明咒也沒用,甭想再獲得山云和尚的記憶。
兩個人一死,便斬斷一切線索,避免暴露坤山圣教。
“住持,外面有一位司馬施主求見。”
“請他過來吧。”法空往外走去。
司馬尋大步流星跨入金剛寺外院的大門,來到放生池邊的法空身前,合什深深一禮:“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法空合什還禮,神情淡淡的:“司馬施主,不必如此的,我救你也不是因為你。”
“是。”司馬尋道:“我知道是因為司丞,沒有司丞,大師不會救我。”
法空露出笑容。
司馬尋很明白道理。
“但不管因為誰,我的命都是大師所救!”司馬尋沉聲道:“說一聲謝也是應該。”
法空頷首。
“大師也在查朱山河吧?”
“哦——?”
“我原本不知道朱山河的底細,現在卻知道了。”司馬尋沉聲道:“我們天海劍派這些年來,一直在秘密調查一件事。”
法空笑道:“這應該是機密吧?那就算了,我還是不聽為好。”
“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大師知道。”司馬尋緩緩道:“也好有所防備,我懷疑王青山被刺殺,就是這幫人所為。”
救命之恩,既然不能涌泉相報,也得有所表示,總不能白白受了這恩情。
既然法空大師展現了過人的胸襟,自己再小家子氣,那就太辱沒天海劍派的臉面。
宗門一直在調查的這件事,應該也讓法空大師知道。
法空大師神通廣大,有可能比宗門查得更深。
這一次算是徹底領教了法空的神通,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是擁有不可思議之能。
法空點點頭。
司馬尋肅然道:“當初師兄橫死于神京,與我先前的傷一般無二,師兄臨死之際,在手掌心寫下了兩個小字,坤山。”
“你們查到了這坤山?”
“乃坤山圣教,…前朝遺民所創,…我要提醒大師一聲,信王爺與這坤山圣教有瓜葛。”司馬尋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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