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激蕩著懷帝的嘶吼。
這是這位新登基的皇帝,第一次發出如此惱怒的吼聲,仿佛滿腔怒火,滿腔憋悶,對皇族的失望,盡在這一吼之中。
炸裂的聲音,激蕩在天慶殿的上空,縈繞在皇城的上空。
伴隨著御花園中,那炸起的滔天湖水!
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這一瞬,變得喧囂了起來。
這一切的變化,都只在瞬息之間。
世間的局勢總是這般的瞬息萬變。
文武百官瞠目結舌的看著那被李佩甲徒手撕為兩半的老宦官劉景。
這位古武修為達到武王境界的好手,竟是就這么死在了天慶殿之前,要知道,在古武領域,武王級別的強者,放在任何一方,都是霸主級別的存在。
可卻是被李佩甲形如垃圾般的撕碎!
古武和武道家的碰撞,孰強孰弱,在這一刻,似乎有了個說法。
顯然,武道家似乎會更強大一些。
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皇城之外觀戰的江湖好手,都是禁默無言,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事實上,他們更關注的還是那宛若駕云入皇宮深處的李佩甲。
以及新皇帝那一聲,請老祖宗赴死!
原來,李佩甲的目標…是皇族的老祖宗?
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新政派與守舊派的抗爭!
懷帝深深的看向那飄向了皇宮深處的李佩甲。
一聲“請老祖宗赴死”之后,懷帝就猛地直起了腰桿,眼眸中滿是堅定之意。
越是不讓他搞新政,他便越是想要搞!
懷帝很清楚,新政對于人族是正確的,如今的人族,內部早已經烏煙瘴氣,不僅僅是因為諸族的侵蝕,更是因為亂世之中,人心各異。
總有一些人,打算在混亂中,打算在人族的災難中,發起一些災難財,為自己斂取福利。
甚至,提前為人族戰敗做準備。
這樣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而新政的目的,就是為了隔絕這樣的事情,予人族以全新的希望。
百姓需要希望,年輕的武者需要希望,他們這些變革人族的人,也需要希望。
哪怕會因此而流血,都在所不惜。
懷帝很清楚,他不能出事。
因為他是這份希望的根源,身為皇帝,他所該當起的職責,哪怕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要支持這場新政,那便是最大的功績。
但同樣,亦是最大的壓力。
“走!”
懷帝沒有再關注御花園中的戰斗。
若是李佩甲勝了,那最好,懷帝也能高枕無憂了。
但是,萬一李佩甲敗了,那懷帝若是繼續留在這天慶殿,下場可就不會那么好。
懷帝都已經預料的到自己的結局。
最好的應該是被關到藏書閣中,被軟禁起來。
最壞的…很有可能是被直接斬了頭顱。
倒不是懷帝對李佩甲不信任,而是李佩甲之前就言及,讓他前往稷下學府,因為稷下學府是最安全的。
這說明,李佩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勝老祖宗。
懷帝深吸一口氣。
猛地拂袖。
貼身禁衛盡皆跟隨在他的身邊,一群禁衛,甲胄鏗鏘,他們都是對懷帝最為忠心的部下。
然而,懷帝一動,文武百官便蜂擁而來。
“陛下!”
許多官員更是跪伏而下,成片的攔阻在懷帝的身前,阻攔著懷帝的去路。
懷帝面色一變,眼眸中有濤濤怒意。
“滾開!”
懷帝發出了厲喝。
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這皇帝當的,還能如此憋屈?
老祖宗欺壓他也就罷了,這些官員也敢來招惹他?
真當他這皇帝當的沒脾氣?
“陛下,天慶殿才是陛下該呆的地方,去了其他地方,不安全吶!”
有官員凄厲道。
當然,他們的凄厲都是裝出來的。
這些官員大多數都是老祖宗的人,只不過,看到懷帝要離開,趕忙來阻攔。
李佩甲能打得過太上皇嗎?
無人做出過保證。
因為太上皇已經太多年不曾出手了,哪怕是曹滿身為大朝師的時候,也未見太上皇出手。
不過,曹滿一直未曾動太上皇,應該在實力上,也未必能壓制太上皇。
所以,一些官員打算賭一把。
萬一賭贏了呢?
太上皇擊殺了李佩甲,那他們攔阻懷帝有功,甚至能夠得到封賞。
“找死!”
一聲脆響。
懷帝抽出了貼身侍衛的長刀。
大踏步走出,一刀揮出!
噗嗤一聲!
一位攔阻的官員,頭顱沖天而起!
“誰再來攔朕試試?!”
懷帝眼眸中滿是冰冷之色,單手握刀,刀尖在滴淌著鮮血。
他慶懷當初可是打算起兵造反的,真當是沒脾氣的軟骨頭?
欺負以前那個皇帝欺負慣了,把他也當成那沒脾氣的皇帝了?
這一刀斬下一位官員的頭顱,頓時讓百官噤若寒蟬。
有些驚懼的看著懷帝。
懷帝持刀前行,官員們的心,頓時開始忐忑,紛紛望兩側躲開。
不再敢攔阻。
懷帝…可是真的敢殺!
真的敢對他們這些臣子揮刀啊!
懷帝冷眼掃視,隨后,帶著禁衛,大踏步走出了破破爛爛的白玉廣場。
路過劉景那被生生撕裂為兩半的肉身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但是卻彎腰拾取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冰魄古兵。
“這尸體就留在這兒,誰敢收,殺誰!”
“以下犯上,就當曝尸三日!”
懷帝收起劍,冷冷道。
隨后出了青龍門,踏足長街,在護衛的護佑下,朝著稷下學府而去。
在懷帝怒而殺出宮的時候。
御花園中,則是氣氛劍拔弩張。
李佩甲懸浮于空,碎文心,融生機所形成了一面五弦琴擺在腿上。
他屈指叩首,拉斷一根弦。
李佩甲的面色頓時煞白了幾分,嘴角溢出鮮血,但瞬間便被激蕩的浩然給蒸干,這一根弦,斷的便是他五分之一的生機!
背后的儒生虛影,亦是盤膝端坐,撫琴而彈。
讀書人,琴棋書畫,君子四藝。
此時此刻,李佩甲展現的便是琴藝,生機融古琴,琴聲發殺機!
想要喚醒人,琴聲是為最!
嘭嘭嘭!!!
李佩甲以生機融古琴,一出手便是天地殺機!
御花園的湖泊瞬間炸開,碧綠的湖水,掀起一道又一道的水柱,高達上百丈,落下的湖水,都宛若滂沱大雨,宣灑不斷!
嘩啦嘩啦,水珠如雨珠,瓢潑而下。
而湖心中的那藏書閣,依舊安然靜立。
有四股強橫的氣機,宛若四把鋒銳的尖刀,遙指著李佩甲。
卻見,那藏書閣四個方位,東南西北,四尊金甲守衛,登天而起,凌空懸浮。
他們氣息連綿于一體,擋下了那如刀鋒般斬下的琴音音波!
他們佇立在湖水所形成的暴雨之中,一個個面色冷峻,懸空而立。
殺機剎那,如大雨噴薄!
青州,青城。
太虛古殿。
天驕城。
微風徐徐。
一道修長的人影端坐其上,閉目,渾身上下有能量在不斷涌動著。
空間似乎都在隱隱扭曲,那是超凡的氣息。
這正是在天驕城上,閉關創造《氣海雪山經》超凡篇的方舟。
事實上,對于超凡篇的創作,方舟已經胸有成竹,有古武煉氣化神之法,以及從裴同嗣那兒了解到的靈竅合一之法,方舟幾乎有九成的把握,創造出超凡篇。
而方舟在傳武書屋的小黑屋內推演,消耗了大量的武道經驗,也徹底完成超超凡篇章的推演。
此時此刻,方舟正在小黑屋中,模擬沖擊超凡領域!
武道家六合境。
而方舟如今是四象境武道家,中間還隔著個五行境,方舟要沖擊六合境,首先要成為五行境武道家。
按照《氣海雪山》,成為五行境武道家,需要掌握五種天地能量的變換。
對于方舟而言,這并不是什么難題。
對于五行,方舟本就有所了解,何為五行,金木水火土,這便是五行。
天地間的萬物,都與這五種能量息息相關,由五種能量的基本變化所構成,對人,對天地,對萬物都有影響。
這也是為什么五行境是武道家踏足超凡前最后一個境界的原因,是一個鞏固的境界。
基礎牢固了,才能穩而又穩的踏足超凡!
五行境武道家,在諸多武道中的五境中,屬于最為強大的存在。
不管是神魔仙妖等諸族的第五境,亦是煉氣第五境大武宗級別,其實比起五行武道家都稍弱些。
五行境的變化,對于推演出了氣海雪山的方舟而言,難度并不大。
直接在氣海雪山中推演五行,進行起來事倍功半。
因為氣海雪山中的雪山,本就是從人體內五臟六腑中抽取出的精氣所化。
而五臟,與五行能量本就有所相關聯。
心肝脾肺腎,對應的便是五行能量的變化。
所以,氣海雪山五行篇,方舟很快便推演而出。
進而便是氣海雪山的超凡篇。
也就是六合境。
而六合境也是方舟這段時間研究的關鍵。
六合,體,心,意,氣,精,神…這便是方舟所研究出了六合之數。
亦是脫胎于古武的煉神之法,以及裴同嗣的靈竅合一。
體合于心,心合于意,意合于氣,氣合于精,精合于神,神合于虛,這便是六合變化!
亦是方舟所掌握的超凡篇變化。
氣海雪山之上,有身影枯坐,那便是六合變化合一之后,所化出的靈念真形。
融合天地人三種力量!
不過,如今方舟也只是完成了功法的推演,尚未落實到修為上。
而此時此刻,方舟睜開了眼。
眉頭卻是微微蹙起。
他心頭微微跳動,隱約間似乎感應到了不同尋常。
他的心神沉入傳武書屋。
有一根無形的線,沖入天地,勾連大千。
那根線一路連接的…是李佩甲!
李佩甲出事了?
根據這根線的連接,方舟能感應到,李佩甲此刻的生機宛若轉化為了五根弦,每崩斷一根弦,每一次宣泄,都會爆發恐怖的殺伐。
自殺?!
方舟心頭一駭。
這是在做什么?
方舟突然有些弄不懂,李佩甲自從上次突破之后,凝塑文心,距離六合境武道家,越來越近。
或許給他足夠多的時間,李佩甲能夠自然而然的踏足到六合境。
這個時候,竟是會做出真自殺舉措?
方舟眉頭微蹙,很想立刻移魂神交到李佩甲身上。
但是,方舟移魂神交后,不能立刻掌控李佩甲的肉身。
因為此刻的李佩甲精氣神完全合一,一旦方舟移魂神交至其上,掌控其肉身,李佩甲所匯聚起來的生機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方舟不知道李佩甲在做什么,可會逼得李佩甲出此下策,毫無疑問,問題很嚴峻。
“老李…”
方舟眉頭緊蹙,身上陡然有股恐怖的勁風在吹拂。
“或許,老李要成為我移魂神交的諸多對象中,第一位隕落的?”
方舟喃喃。
“我倒要看看…”
“是誰逼得我方舟的人,到如此境地。”
方舟眼眸中有滔滔殺機彌漫。
他要讓那人知道…
傳武者,最為護短!
下一刻。
移魂神交神通施展。
精神意志頓時橫跨無垠虛空,悄然無聲間降臨。
萬千暴雨中。
有一陣琴音悠悠響徹,一疊交一疊,聲音逐漸高亢,大有金戈鐵馬,氣吞如虎之勢!
四尊金甲守衛,盡皆凌空,自身氣勢與天地合,居然都是踏足了超凡領域的古武武王級別的強者!
一個個竟然都不弱于被李佩甲生撕的劉景!
李佩甲懸浮于空,素衣獵獵,他口鼻溢出血,但是溢出的血,卻是直接在浩然氣之下蒸發干凈。
他的背后,百丈儒生虛影,俯瞰著湖心藏書閣,俯瞰著四尊金甲守衛。
猶如天人臨塵,俯瞰而下所帶來的滔天壓力。
藏書閣屋頂上的鴛鴦瓦片上,傳來滴答滴答的落雨上。
雨落楸坪鴛鴦瓦。
藏書閣內,老人從搖椅上起身,穿著一身簡單的袍服,手中捏著本古武書籍,背負著手,一步一步走到了書閣樓廊前。
緩緩抬頭,噴薄的氣浪裹挾著滔天的水汽沖擊而來。
老人眼眸渾濁又深邃,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著那懸空盤坐,撫琴的李佩甲。
琴聲交疊而高亢,宛若欲要喚醒世人的一曲高山流水。
四尊金甲守衛在這琴音之中,隱約間似乎有些扛不住,搖搖欲墜似的。
“想要殺老夫,且看能否過的了老夫的四尊金甲守衛吧。”
“殺了區區一個劉景,算不得什么。”
老人淡淡開口。
聲音并不大,但是卻蓋住了湖水炸起的聲音。
劉景,雖然是他的貼身太監,跟隨他多年,但只是他麾下一員而已。
太上皇也從未指望用劉景來護佑自身。
這一次死在白玉廣場上,盡管出乎太上皇的預料,但是,卻也不算太驚訝。
因為老人已經看出了李佩甲的狀態。
此戰過后,李佩甲必死。
因為,李佩甲碎文心,融生機于借來的滿城浩然,以為為代價,喚來了當初那位文道至圣般的儒生。
這是將自身生機極盡升華,有的人死了,卻重于山岳,有人死,輕如鴻毛。
李佩甲將生機融入浩然,喚來那尊風華絕代的儒生,驚艷了天地。
對于這位儒生,老人還是有幾分心悸。
畢竟,當初這位儒生與萬丈高空,一腳踏下,踏的曹滿,滿身是血,鮮血將曹滿給踩死。
這份實力,絕非尋常的超凡,按照古武來看,很有可能已經達到了練神返虛的巔峰,甚至跨及煉虛合道。
若是換成境界來對比,甚至可能是八境,九境的實力!
那樣的實力,老人還是頗為忌憚。
“可惜…你只是用生命的代價,換來了那儒生的曇花一現,乍現的曇花,堅持不了多久…”
“非那儒生親至,老夫有何好畏懼?”
老人笑了起來。
很淡然,很超然。
他抬手,朝著藏書閣內一招。
撕拉一聲,那張搖椅便被牽引而出,落在他身下。
老人坐在搖椅上,就于風雨之間,安靜的看書。
湖水炸起的千堆雨水瓢潑而下,竟是無法靠近老人身軀分毫。
長空之上。
李佩甲盤膝撫琴,面色淡然,他的生機融于這五根琴弦之間,剛剛已經抽斷一根,等于叩斷自己五分之一的生機。
但他并不在意。
只不過,這份生機卻不能就此而白白泯滅。
琴音三疊,震動之間,無數從碧湖中炸起的湖水,竟是化作了一粒粒雨珠,如珠簾懸掛。
每一粒雨珠都暗藏著殺機,朝著四尊金甲守衛殺去!
其中一尊金甲守衛,冷酷如霜,一步踏出,踏著虛空而起,身上有無數的虛影迸射而出。
那是如劉景所施展的精神意志的殺伐之法!
不過,沖擊到一半,便被琴聲給沖擊的止步不前!
金甲守衛冷酷無比,口中發出無比冷漠的嘶吼:“殺!”
他像是沒有感情的死士,抽出一柄腰間金刀,便飄然而起,朝著端坐云端撫琴的李佩甲當頭劈下!
李佩甲手指在剩余的四根琴弦之上撥弄,琴音如刀,如劍,如藏針!
不斷的激蕩,形成擴散的音波!
揮刀而至的金甲守衛,冷酷無比,不躲不避,硬是看著琴音沖起。
李佩甲雙掌按于琴上,琴聲戛然。
而那握著金刀揮下的金甲守衛,也同樣戛然。
懸浮在李佩甲身前十丈之處,維持著揮砍的動作。
李佩甲抬起手,屈指一叩。
這一叩,叩的那懸浮凝滯的金甲守衛,渾身鮮血噴薄,甲胄下的血肉,不斷有浩然氣涌動,使得他的肉身不斷的炸出血霧!
隨后,這尊踏足超凡領域的金甲守衛,被自體內蔓延而出的浩然氣撐破,在虛空中直接炸成了粉碎。
琴聲如春雨,暗藏浩然,春雨如油,潤物細無聲,這琴音亦是如此。
一路殺來的金甲守衛硬抗琴音,琴音早已經滲透入他的五臟六腑,瞬間炸開,自然的血肉模糊。
斷一弦,殺一人。
碧綠湖水化作雨水,轟然落下。
但是如今這雨水中,卻是夾雜著血水。
“上!”
藏書閣前,老人垂首,依舊在看著手中的古武書籍,端坐搖椅上,搖晃著。
只不過,搖晃的頻率似乎比起之前的悠閑,快上了一些。
顯然,他的內心并不如他表面那么平靜。
他輕聲開口。
話語中帶著幾分冷厲。
剩余三尊金甲守衛,亦是抽出金刀,飆射而出,從剩余三個方向,朝著李佩甲圍殺而去!
三尊超凡武王,氣息幾乎要凝滯住虛空。
無數的雨水像是翡翠珍珠一般懸掛在空中,難以墜落分毫。
刀光,劍影,槍芒!
這三尊金甲守衛作為皇族老祖宗的貼身護衛,實力比劉景要更加的扎實!
然而。
李佩甲盤坐在借來的滿城浩然之中,淡定自若的一笑。
他屈指叩弦。
輕叩之下,斷一弦。
弦斷有誰聽?
弦斷與世人聽。
一弦斷裂,懸浮著千千萬萬的水珠,頓時迸發出滔天殺機。
虛空中。
又一尊金甲守衛炸開,金色甲胄都破碎不堪,從空中墜落,砸在地面,血肉模糊。
帶著頭盔的頭顱滾動,露出金甲守衛的面頰,遙遙望著碧藍天穹,守衛的臉上,似是難得露出了解脫。
身為武王,卻枯守藏書閣數十載,今日終得解脫。
李佩甲身軀盤坐浩然之中,前行十丈距。
叩弦,復叩弦。
每一次叩弦,皆會斷一根弦,而琴上的弦越來越少,但是琴音卻是越來越高亢!
仿佛自京城中傳開,傳遍人間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連斷兩弦,前行二十丈,落于波濤洶涌的碧波湖上。
與藏書閣相對。
而身后,兩尊炸裂的金甲守衛,才是跌落在地,血肉四分五裂,金甲破碎滿地,沒了聲息。
李佩甲口鼻不斷的噴出鮮血,只不過鮮血皆被蒸干。
不在他的素衣上留下絲毫的雜質。
他宛若出塵的天人。
而浩然琴上,只剩最后一根弦。
李佩甲眉頭微蹙,似是嘆息,似是惋惜,似是留戀…
于碧湖上,望著那坐于欄桿后,搖椅炸裂,握著書籍,不復淡然自若,睜眼看來的老人。
最后,屈指,叩落。
琴音嘶鳴。
斷了最后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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