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又到了艾澤拉斯傳捅藝能上演的季節
雷納索爾王子這會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
這位被放逐到噬淵的高貴者現在必須每隔十分鐘就用隨身攜帶的儀式匕首扎自己一下，才能讓自己不至于陷入迷茫中。
他來到噬淵的時間不短了。
他親眼見到過那些陷入迷茫的倒霉蛋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入崩潰并心情甘愿的被關入典獄長的囚籠之中作為心能榨取物的。
要在噬淵活下來，樂觀的心情是絕對必要的基礎能力，因而這會已經灰頭土臉的王子殿下努力的讓自己回憶起雷文德斯那熱鬧，虛偽又很有意思的宴會場面，想象著自己其實并不在噬淵，而是在華麗的納斯利亞堡端著酒杯和溫西爾貴婦們觥籌交錯。
但可怕的是，那些曾鮮活的記憶現在都已經變的灰蒙蒙的。
王子殿下知道自己必須趕緊找到其他的情緒之源，否則自己可能很快就要頂不住來自噬淵那無形的擇人而噬的壓力了。
他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讓自己昏昏沉沉的精神清醒一些，又放下袖子將滿是傷痕的手臂遮掩起來然后小心的走出藏身地的溶洞。
這是個如土撥鼠的巢穴一樣在地下彼此相連的復雜溶洞系統，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坑道連接在一起，讓王子和他目前麾下臨時召集的一批“反抗軍”能躲開每日按照固定時刻巡邏的淵誓者們。
左瓦爾雖然不會刻意派出追兵追捕他們這些逃亡者，但如果不小心撞上了巡邏隊，他們一樣會被重新逮捕起來。
那些淵誓者們并不難對付。
王子殿下好歹也是曾經的罪孽收割者，一手罪孽魔法玩的出神入化，雖然自己強大的靈魂利刃并未在手中，但赤手空拳打翻一隊淵誓勇士不在話下。
遺憾的是在噬淵這個鬼地方，一場戰斗的結束往往意味著另一場漫長追捕和逃亡的開始，在典獄長的地盤上她可以動用的力量是無窮的。
完全沒必要和那些不死靈體浪費時間糾纏。
“打起精神，諸位。”
王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富有統帥力，他走出自己的山洞對眼前三十幾個沉默的靈體揮舞著拳頭說：
“我們在一個小時后行動，快速穿越過折磨平原前往特瑪庫倫要塞，那里之前被不知名的勢力攻擊讓那要塞群被點燃崩塌，左瓦爾的勢力已經撤離那里，它們看樣子也沒打算在近期修復那座垮塌的要塞。
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息。
據我所知，淵誓者的要塞中都有符文保護，能讓我們暫時免受噬淵氣息的折磨...堅持住，兄弟們，到了那里我們就能松口氣了。
還有那些能擊潰左瓦爾麾下的神秘力量，若我們能聯系到他們，我們就有機會將那些受苦的勇士們從那座邪惡的高塔里救出來。”
實話說，王子殿下的策略是清晰的，行動規劃也有很強的可執行性，充分證明了哪怕在噬淵力量的折磨下，他依然保持著相當不錯的思維能力。
問題在于，他麾下的這些逃出囚籠的靈體可實在是沒心情來和王子殿下討論戰術了。
他們都是因為永恒仲裁官宕機才墜入噬淵的靈魂，和雷納索爾王子不同，他們并非誕生于暗影國度自然也沒有血肉軀體的保護。
他們在這個地方承受的壓力要比王子殿下更可怕。
能一路跟著王子從統御圣所逃到這里，已經證明了這些靈魂都很堅韌又富有勇氣，但在噬淵中，勇氣并不足以轉化成幫助他們堅持下去的真實力量。
雷納索爾也沒有責怪這些靈體不捧場，他知道他們的壓力很大便抓緊時間檢查這些靈魂的狀態，結果讓人非常憂心。
其中有幾個情況最糟的靈體已經遲鈍到很難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反應了。
它們就像是被拉扯到極限的彈黃正在失去活力。
意志崩潰只是遲早的事。
“來，吃一點吧，這會讓你們感受到舒服一些。”
王子殿下半跪在那幾個呆滯的靈體身旁，他抬起手將一團團鮮血一樣的心能力量放在指尖喂給這些呆滯的靈魂。
后者就像是嗅到了食物的獵犬一樣動了起來，很是饑渴的將王子給予他們的心能一口吞掉之后才恢復了一些神智。
他們顫顫巍巍的向王子道謝，其他靈魂看到這一幕也對雷納索爾感恩戴德。
是的，他們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因為雷納索爾王子一直在用自己的心能“喂養”他們。
在噬淵乃至整個暗影界，心能都是最基礎的能源，它的妙用很多，用來給靈魂增強力量只是最基礎的運用。
但在噬淵中，只需要一點點鮮活的心能就足以讓這些疲憊之魂產生堅持下去的動力。
不過這地方的所有心能都歸屬于左瓦爾，每一絲心能逸散都會被噬淵各處的統御鎖鏈吸取，在這里根本找不到其他游離的心能，雷納索爾王子雖然強大，但每天都當“心能奶牛”也讓他已經不堪重負了。
但這也是王子殿下能在這個絕望之地拉起一支“反抗軍”的原因，這些靈魂不是被他身為溫西爾的巧舌如黃欺騙過來的，他們是得到了王子殿下的救助才為他奉上忠誠。
就像是地獄中一片黑暗中展現出的一縷光...
總能讓不愿意屈服黑暗的靈魂如飛蛾撲火般涌來。
“堅持一下，諸位。”
雷納索爾王自抬起頭，疲憊的揉了揉額角，說：
“我們一個小時后出發。”
說完，他拖著身體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山洞里，他迫切的需要休息一下。
他其實也很迷茫，就算到達特瑪庫倫要塞廢墟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找到希望，但他不能在下屬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他已成為了這些靈體的主心骨，他必須帶著他們繼續向前，直到他倒下為止。
“喲，瞧瞧這是誰！老加尼居然在地獄一樣的噬淵里發現了一位真正的圣人！”
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雷納索爾的山洞中響起，讓疲憊的王子殿下一下子驚醒，他唰的一聲抬起手，一道血色利劍被握在手中，有模有樣的指向前方。
在晦暗的血色光芒中，王子殿下依稀看到了一個古怪的生物正趴在他的睡毯上，用靈活的爪子撥弄著自己的隨身物品，那猥瑣的樣子像極了一名垃圾老。
“快把你手里危險的東西放下！”
藏在陰影中的老加尼尖叫到：
“我感覺它能把我可憐的靈體分身戳個窟窿！嘁，你們這些地老鼠可真難找啊，你叫雷納索爾，對不對？
聽說還是個出身名門的大人物之子呢，你是怎么惹到你老爹了？被他下狠心丟到這么個地方，看來你一定非常不乖啊。”
“嗯？不是典獄長的狗腿子？”
王子殿下也很意外。
他散去手中的罪孽之劍，化作一團如燭火的光點懸浮在身前，照亮了山洞也將老加尼的身形照出來。
性格這么惡劣這么鮮活的靈體，一看就和左瓦爾麾下那群苦大仇深的沉默者不是一路人，這多少讓雷納索爾松了口氣。
隨后，他上前一步，語氣急迫的對老加尼說：
“就是你們之前破壞了特瑪庫倫要塞嗎？你們是來和典獄長打仗的嗎？要推翻左瓦爾對這片大地的統治？
加我一個好不好？”
“唉，可憐的孩子。”
老加尼爪子里抓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罪孽收割者法袍，它一邊將這王子曾經的華服披在身上，一邊活動著狡詐的眼珠子上下打量雷納索爾，幾秒之后，它說：
“你肯定已經暈了頭了，哪有一開口就把自己的目的說的這么明白的人？你估計要被這個鬼地方折磨瘋了，真是凄慘。
但你說的也不錯，那要塞確實是被我們攻破的，本人和本人的合作者一起動手弄碎了那見鬼的高塔，這一點都不難。
不過你說的這些反抗啊，叛逆啊什么的，我可不懂。
你需要和另一個很壞很壞的家伙談。
我這就找他過來。”
老加尼的身形虛幻了一些，王子殿下立刻注意到自己被打入噬淵隨身攜帶的那些壞掉的裝飾和衣袍都已被這個奇怪的靈體帶走。
這讓他感覺自己遭遇了小偷，但眼下有求于人讓王子殿下也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幾秒之后，在雷納索爾帶著期待的注視中，一道幽影如被賦予了生命一樣，在封鎖住整個溶洞讓黑暗降臨的時刻承載著一份龐大的意志出現在罪孽王子眼前。
影影綽綽的看不清眼前之物，但可以肯定這絕對是個厲害的家伙。
“我不是你口中的反抗者，實際上，我和左瓦爾閣下維持著非常要好的關系，她剛剛還送了我九十九枚史詩心能寶珠作為禮物。”
那個聲音直言不諱的對雷納索爾王子說：
“所以也別指望我幫你完成這場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反抗，另外，我和你老爹也是交情深厚的盟友，你或許聽過我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寂靜者’。”
“啊，是你！”
王子殿下如遭雷擊，后退了幾步又將罪孽長劍幻化出來指向前方，他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這讓疲憊又蕭索的王子看起來更蒼老了一些。
布來克沒有在意雷納索爾對自己舉起武器的忤逆舉動，他在觀察眼前這位罪孽王子。
嗯，臉型和德納修斯確實有那么幾分相似，但更消瘦一些也沒有大帝那標志性的長角，一頭白色的長發之前應該很飄逸，但在遭受噬淵折磨后變的枯白，眼窩深陷一看就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當然也有可能是天生腎虛...
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胡，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這種奇怪的品味。
身上本該華麗的黑色輕甲已經破破爛爛，溫西爾標志性的尖刺馬靴也布滿了泥土和污痕，看來長久的辛苦生活讓他暫時放棄了溫西爾們那種病態的優雅與奢華的追求。
總的來說，這位落魄王子此時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布來克能輕易的感受到他心靈中的焦躁，彷徨與一直在壓制的暴虐和快速消散的平和。
但他的底子很厲害。
在噬淵待了這么久還有余力將自己的心能分給其他靈體，不愧是大帝親手創造的第一個孩子，大帝幾乎把所有溫西爾眼中的美好東西都給了他。
“去特瑪庫倫要塞廢墟。”
布來克不能在噬淵以降臨的方式停留太久，這會引起左瓦爾那飛來飛去的魔眼的注意，因而海盜只是很簡短的說：
“那里還有些淵誓者留下的武器盔甲可以把你們武裝起來，你的心能不多了，不能支撐起那些靈魂長久的堅持。
你們必須開始狩獵。
從左瓦爾的仆從那里獵獲心能來補充強化自己，我的朋友老加尼會幫助你們隱藏。
如果還有余力，就盡可能的在噬淵解救那些落入這里的靈魂，就如你解救了你的下屬一樣，你是個不錯的統帥，前提是要拋棄心中的軟弱，雷納索爾。
你在雷文德斯的失敗反抗應該讓你學會一些教訓。
耐心下來，等待時機。”
“你不是她們的盟友嗎？”
雷納索爾詫異的反問了一句，布來克撇了撇嘴，說：
“如果你認為我是你老爹的忠誠戰友，那就說明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可憐的家伙，我和她們合作不代表我只有她們一個選擇。
大帝怎么會有你這么幼稚的孩子？
看來平時是太溺愛你了，讓你用自己的智慧發現了端倪卻無法看到事情的全部。
這也不怪你。
你的段位還是太低了。
在這里組建你的大軍吧，你們會派上用場的，多余的事也不必多問，噬淵并非不能離開，你們只是沒掌握正確的方式。
但現在也不是答桉揭曉的時候。
耐心點，王子，想要回到家鄉去復仇，你就得踏實下來好好學習統治的技巧。”
在布來克和雷納索爾王子交談的同時，在山洞之外的坑道中，寂靜者也在和那些被雷納索爾集結起來的頑強靈魂們交談。
不過這場交談就簡短很多了。
“匯報身份，士兵們！”
布來克以自己最常見的姿態懸浮在空中，對眼前那些形形色色的靈魂喊了句，靈魂們愣了一下，隨后齊刷刷的起身挺直腰桿。
一聲聲低沉的聲音在這坑道回蕩：
“黑石塔第一軍團百夫長杰德向您報到！寂靜者閣下。”
“庫爾提拉斯第二艦隊槍炮長向您報到！王子殿下。”
“銀翼哨兵軍團獵手指揮官向您報到！月影大人。”
“卡茲莫丹坦克營車長向您報到！”
“影蹤派黑衣衛隊長向您報到！”
“亞基帝國英杰序列第二十七戰斗小隊預備英杰向您報到！”
一聲聲雖然疲憊但依然中氣十足的回答在坑道中回蕩著，事實如布來克所料的那樣，這些被雷納索爾團結起來的靈魂絕大部分都來自艾澤拉斯。
那邊正在進行的惡魔戰爭把這些勇士們送入了暗影界。
實際上，根據布來克在托加斯特·罪魂之塔中的觀察，目前進入噬淵的靈魂有一大半都來自艾澤拉斯。
這讓海盜嘴角彎起一絲“計劃通”的笑容。
他咳嗽了幾聲，對眼前這些看著他的各族勇士揮了揮手，說：
“死亡的感覺如何？故鄉的戰士們。
我知道你們覺得這不該是你們死后的故事開頭，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因為一些命中注定的錯誤，你們失去了前往各自天堂的機會。
但我認為這不是什么壞事。
這意味著你們又可以以戰士的身份重新進入一個新的，永恒的戰場里，那位溫西爾的軟弱王子已經向你們介紹了這個世界。
不必害怕，勇士們，我和你們來到這里是肩負著偉大使命的，這也是這場宏大戰爭的一部分，而你們...
你們只是艾澤拉斯軍團的先鋒！
就像是我們沖入阿古斯粉碎了燃燒軍團的狂妄野心一樣，我們也將在這片死亡的世界里詮釋艾澤拉斯人擁有的勇氣和鋼鐵意志。
這就是你們的任務。
在這片地獄一樣的世界里活下來，等待后續援軍的到達。”
“大人！我們要在這里向典獄長開戰？”
一名獸人督軍喊了一聲。
布來克點了點頭，揮手說：
“我們要向這片死亡世界開戰！向那些扭曲了命運的黑手們開戰！我們將她們給予我們的苦難加以十倍百倍的奉還給她們！
別擔心援軍的問題，我們的援軍到處都是！
愚昧的神靈開啟了戰爭，她們以為她們優勢很大，但我們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們，她們可以隨便開戰，但這場戰爭何時結束的權力在我們手中！
勇士們，她們既然想要戰爭，那么我們就給她們戰爭！
堅持下去，此戰必勝！
為了艾澤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