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新的暗號是...
“惡魔蠢蛋們亂起來啦！少昊，看它們！”
在蘇拉瑪大平原的邊界山林中，已經殺瘋了的美猴王揮了揮手里沾滿了惡魔血肉的武僧棍，這敏銳的半神感覺到了戰場的變化。
它回頭掃了一眼后方，便對身旁在惡魔尸骨中喘著氣的少昊喊到：
“它們開始亂跑了，就像是沒了首領的野獸！”
“嗯？”
第一次和惡魔作戰到疲憊的傳奇武僧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如美猴王所說，剛才還兇狠無比如猙獰獸群一樣集體獵食的惡魔們不知道發了什么瘋。
它們開始詭異的散開，以一種毫無頭緒的方式胡亂的撕咬攻擊。
這突然的變化讓少昊愣了一下，但隨后皇帝就明白過來，他毛茸茸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
“我明白了！這肯定是惡魔的指揮官被干掉了，這些粗暴的生命不能進行理智的思考，一旦沒有了指揮官的指揮，它們就會陷入本能的瘋狂里。”
“可是這有什么用？”
美猴王一臉嫌棄的撕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擦拭自己的寶貝棍子，一邊對少昊說：
“惡魔們還是那么多，雖然沒有了指揮，但它們的危險性也沒有絲毫下降，這些瘋子蠢蛋能用牙齒和爪子把那些精靈蠢蛋們撕碎開。
它們簡直是一群瘋子，比吃多了萵苣的兔妖和點燃尾巴的野牛人都瘋。”
“個體層面當然沒什么變化，我的老朋友。”
少昊搖頭說：
“但如果是軍團作戰，混亂的一方絕對不是紀律一方的對手，看來我們找到了惡魔的弱點，這是好事。
這里不需要我們了。”
熊貓人皇帝看了一眼布滿了邪火與尸體的山林，他疲憊的喘了口氣，對美猴王說：
“走吧，我們去保護那些逃難者。這些惡魔們還真難纏，我得卯足勁才能打碎它們的腦袋。”
“我覺得沒什么區別。”
美猴王哈哈一笑，甩著尾巴擠著眼睛說：
“反正都不過是一棍子的事，我才不怕這些長著尖牙利齒的蠢蛋們。”
“你太樂觀了，不愧是猢猻。”
少昊搖了搖頭，嘆氣說：
“你是強大的半神，或許一個人就能殺死幾千名惡魔，但你剛才看到了，從辛艾薩莉涌出的惡魔可不止幾千頭。
即便是你，一旦被它們團團圍住無法逃脫也會被它們活活咬死。
惡魔的數量是可怕的災難，更遑論它們的個體也要遠超普通人。我敢肯定，一名精靈士兵絕對對付不了一頭惡魔士兵。
災難...”
皇帝握緊拳頭，他低聲說：
“這就是我所見的災難，它已經來了。”
“去旁邊的林中，我的朋友，那邊的惡魔指揮官被一個勇敢的年輕人刺殺了，但他現在需要幫助。”
就在少昊準備離開的時候，布來克的聲音在皇帝耳邊響起，讓少昊停下腳步。
他聽到布來克對他說：
“帶上那個勇敢的年輕人撤到精靈們的陣線中。別在那里久留，精靈們對于惡魔的威脅還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他們在用對付巨魔的方法對付惡魔。
他們會收獲一場可怕的失敗。這不是你能阻止的，也別試圖去阻止，提前做好準備盡量保存有生力量。
我在蘇拉瑪城里等你們。”
“走，那邊有布來克關注的人。”
少昊一揮手，帶著美猴王改變方向沖進叢林另一邊。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尹利丹·怒風的蹤跡，那個年輕的月亮守衛倒在一處還冒著熱氣的大坑中，就像是有某種力量在這里爆發過，在那大坑里殘留著一頭支離破碎的大眼魔的尸體。
那肉團子觸須怪一樣的家伙就是這支弱小的惡魔先鋒的指揮官。
“這個精靈是一位勇士！”
少昊嘖嘖稱奇的跳下去將昏迷的尹利丹扛起來，他看著四周那些被兇殘力量殺死的惡魔尸體，回頭對美猴王說：
“他的勇氣讓我這樣的武僧都為之驚嘆。”
“不，這不是他做的。”
美猴王這個半神顯然能看到更多。
它蹲在地上撥弄那些惡魔尸體，又起身查看了一眼尹利丹的狀態，它撓著頭小聲說：
“是布來克蠢蛋做的，那個神秘的蠢蛋把自己的力量借給了這個精靈蠢蛋，借他的手除掉了這個惡魔指揮官。
他還能進行這種強大‘賜福’的嗎？”
猴子半神甩著尾巴，語氣古怪的對少昊說：
“看來我們得調整一下我們對布來克蠢蛋的猜測了，他可能沒吹牛...他可能確實是一位神靈。”
蘇拉瑪城與山脈之間的大神殿（既一萬年后的薩格拉斯之墓）已經成為了戰爭前線，這座精靈帝國最大的月神殿連同這座小城一起被拉文凱斯領主作為了陣地。
此處的居民已經從昨晚開始向城市轉移，大量的士兵進駐于此，來自護月堡壘的月亮守衛和黑鴉堡的衛兵們正在沿著大神殿修筑工事。
但其實也沒什么可以修筑的。
這座如一座小城般大小的神殿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連同平原四周存在的城墻和法師塔組成了通往蘇拉瑪城的堅固防線。
這里畢竟是帝國的第二大城市，它建立的時期精靈帝國還在和巨魔進行戰爭呢，這座平原的每一座城市都兼具著華美和軍事用途。
當然，后來在和平時代翻修的蘇拉瑪就拋棄了軍事用途，導致那座城市雖然奢華但根本無險可守。
那座城市連像樣的城墻都沒有。
一旦惡魔們突破了大神殿防衛圈，蘇拉瑪幾乎當天就會淪陷。
因此，拉文凱斯大領主將一切都壓在了大神殿防御圈上，他必須在這里阻擋住惡魔的兵峰，否則整個蘇拉瑪百萬人口都將灰飛煙滅。
情況本來沒這么糟的。
如果納薩拉斯城還在的話，那么法羅迪斯王子麾下的軍團從阿蘇納支援過來便完全可以和大神殿組成更堅固的防衛圈。
但可惜，阿蘇納已經完蛋了。
“快！快讓這些可憐人進來。”
在全副武裝的大神殿要塞之外的陣地上，這座輝煌的月神殿高階祭司德雅娜看著眼前出現的精靈逃亡者們，她以牧師應有的憐憫要求士兵們放行。
但士兵不聽她的。
她只是個高階祭司，又不是軍事長官。
無奈之下，德雅娜祭司只能求助于身邊的亞薩·襲月上尉。
后者是拉文凱斯領主派來的前線軍官，這會這位騎在裝甲月刃豹上的軍官正在用冷漠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狼狽不堪的逃亡者們。
她倒不是冷血，只是單純的警惕，對于這場戰爭的起因她比高階祭司知道的更多。
“你們之中有貴族嗎？”
襲月上尉冷聲問了句，當即就有幾個上層精靈貴族走了出來，還沒等他們說話，上尉一揮手便有兩名女獵手上前將這幾名貴族拘禁起來。
“都城的上層精靈都已經服從女皇的命令，他們對同胞做出了可怕之事，大領主要求我仔細檢查你們。
抱歉，諸位，但你們必須接受詢問。”
上尉對士兵打了個手勢，她說：
“剩下暗夜精靈平民可以入城，但不能停留在陣地上，立刻向蘇拉瑪后方轉移。”
“等等！”
就在逃亡者們準備進入陣地前，從金色翔龍上跳下來的見習祭司瑪維強撐著賜福之后的虛弱感，對眼前的高階祭司和女獵手指揮官說：
“逃亡者中可能藏有惡魔的探子和破壞分子，這是布...這是月神給我的啟示！他們必須接受月光的照耀。”
“嗯？”
亞薩·襲月上尉詫異的看了一眼瑪維，又看了看站在瑪維身后的幾名身上染血的城衛軍士兵，她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高階祭司德雅娜叮囑了幾句。
幾分鐘之后，一個大型月光神術被釋放出來掃過人群，當即就有隱藏起來的魅魔被照耀出來，那些怪異弱小但惡毒的家伙嗷嗷叫著試圖逃跑，迅速被箭塔上的哨兵射死。
這變故立刻讓人群一陣混亂。
但經過月光檢測的人被放行又很快讓逃亡者們放松下來，他們被允許進入陣地但不能停留太久，也得到了士兵們給的食物和水。
活下來的戰士和施法者們被叫去談話，他們將辛艾薩莉發生的可怕屠殺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陣地上的士兵，這讓一些不相信女皇發瘋的軍官們相顧無言。
情況已經不容他們質疑了，惡魔就要來了，他們必須立刻做好戰斗準備。
“瑪維小姐？”
瑪維在月神殿中休息，她的經歷讓這座神殿中的高階祭司們頗感興趣。
尤其是在聽到逃亡者描述瑪維女士如月神化身降臨一般用一把弓殺死了很多惡魔的光輝事跡之后，這里的女祭司們便猜測可能有“神選者”出現。
但她們的詢問沒有得到解答，瑪維對于剛才的事三緘其口不愿回答，直到少昊帶著昏迷的尹利丹回來為止。
熊貓人皇帝用一種佩服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疲憊的見習祭司，他小聲說：
“他要求我把你帶回蘇拉瑪，他不愿意你在這里待太久，他顯然很關注你。”
“我要留在這。”
瑪維咬著牙說：
“這里需要我。”
“不，你的‘學習’還未結束。”
少昊輕聲說：
“那位大人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想幫助你的人民，就老老實實回到蘇拉瑪繼續學習。
他說你的潛力還未被發掘，就如這位孤身刺殺了惡魔指揮官的精靈勇士一樣，你們想要承擔更重要的責任就必須耐心。”
“姐姐，回去吧。”
加洛德也走入神殿，這位剛剛經歷過一場戰斗的新兵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腕，他輕聲說：
“我留在這里就好，我是士兵，但你不是，回去吧。”
“我...”
瑪維撫摸著弟弟那堅毅的臉，她嘆氣說：
“抱歉，加洛德，我的固執把你也卷進來了。”
“你是我姐姐啊，我怎么能放下你呢？”
加洛德哈哈一笑，今日的戰斗給了他信心，他長出了一口氣，對瑪維擠著眼睛小聲說：
“而且你不用擔心我，一個在追求你的神秘人物說他會保護我的。你老實告訴我，姐姐，你什么時候有了男朋友？還那么厲害。”
“他不是...”
瑪維想要解釋，但她實在沒辦法描述出布來克的具體情況，因為她對于布來克的了解僅限于那個神秘的月影大人曾當過海盜。
畢竟布來克給她講的故事只是剛剛開頭而已。
“好吧，我回去蘇拉瑪。”
瑪維小姐仔細思考了一下，她越發覺得蘇拉瑪能否渡過此次危機大概率要依存于布來克是否愿意幫忙。
她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這個問題中的重要籌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有這種“榮幸”，但毫無疑問，她很重要。
瑪維站起身，她環視四周，看到了這座月神殿的主事者高階祭司德雅娜女士，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過去。
她低聲對高階祭司說：
“女士，我想知道，最近幾天你們向艾露恩女士祈禱時有沒有收獲神諭或者啟示？”
“你似乎知道一些答桉，我年輕的姐妹。”
瑪維的問題立刻讓高階祭司德雅娜瞇起了眼睛，這位艾露恩姐妹會的高層女士左右看了看，小聲說：
“不瞞你，從五天前開始，艾露恩女士的力量就變的越發晦澀，她甚至不再回應高階祭司的祈禱，連月光都變的暗澹下來。
我們現在懷疑這件事和惡魔入侵有關，或許是那些污穢之物玷污了月神的圣潔力量，我們正在尋求解決的辦法。”
“不是的，不是惡魔玷污了月神的光輝，而是月相的本質發生了變化。”
瑪維很認真的對高階祭司說：
“黑暗的月相正在生發，德雅娜女士，我們不能再只向皎潔之月祈禱了，陰影之月的威能在增強，那是艾露恩女士在這個災難時代降下的懲戒之力。
我知道，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教義。
但...
但如果之后戰事緊急，需要月神之力的賜福，那么你們可以嘗試著向‘月之陰影’祈禱。”
“哦？”
作為高階祭司的德雅娜女士立刻就從瑪維的描述中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她仔細打量著瑪維，幾秒之后，她問到：
“所以，你確實是一位‘神選’，只是并非艾露恩女士的神選，對吧？”
“我不知道。”
瑪維搖了搖頭，她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說：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幫忙。”
“嗯，這種事向來晦澀，我年輕的姐妹，你不必因此感覺到惶恐。”
高階祭司安慰道：
“命運自有定數，而你的提醒來的恰到好處，回去蘇拉瑪休息吧，我的姐妹，你看起來糟透了，你非常需要休息。
替我向你的導師狄安娜問好。”
“嗯。”
瑪維點了點頭，幾分鐘之后，她和少昊皇帝還有昏迷的尹利丹一起乘坐燭龍向蘇拉瑪飛去。
美猴王倒是自愿留在了這陣地上。
大馬猴半神并不喜歡戰斗，但如果敵人是惡魔的話，那么它也不吝于將半神之怒傾瀉在那些毀滅者身上。
而且如果布來克的預言是真的，如果大神殿防御圈擋不住惡魔攻擊的話，美猴王在這里坐鎮最少能讓更多人撤退回安全地帶。
在目送著少昊和自己姐姐離開之后，有些疲憊的加洛德長出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坐在陣地上暢飲美酒的美猴王，便走過去問到：
“偉大的半神，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唔，一個聰明又勇敢的蠢蛋要向美猴王尋求智慧了，真棒。”
大馬猴哈哈笑著搖晃著尾巴，它拄著自己心愛的福枬之杖，一邊有滋有味的喝著精靈美酒，一邊看著加洛德說：
“說吧，無毛蠢蛋，你有什么疑惑？”
加洛德沒有理會這個猴子半神這見鬼的口癖，他直接問到：
“我想問，在這片大地上，像您這樣強大的半神，還有嗎？它們...它們能來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