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公款旅行

　　“愛哭的小孩還真是麻煩啊。”

　　凌晨時分，即將天亮，布萊克揉著額頭小聲吐槽了一句，回身對身后提瑞斯法城堡二層陽臺邊的黑暗里使勁對他揮手的吉安娜揮手致意。

　　小姑娘從午夜到現在完全沒有休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德雷克死后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布萊克并沒有講太多。

　　他只是在傾聽。

　　帶著一種溫和的笑容坐在吉安娜身邊，聽她講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故事，而且差不多都是布萊克親身經歷過的事。

　　但神奇的是，一向珍惜時間的他并不覺得厭煩。

　　“所以，今天的拜訪，是個別出心裁的‘生日禮物’嗎？”

　　在布萊克身旁，老巫妖梅里一邊打開通往托爾巴拉德的傳送門，一邊小聲問道：

　　“還是決定向她坦白這些事情？”

　　“你知道的，還不是時候。”

　　臭海盜撇了撇嘴，用自己的眼睛盯著老巫妖，他說：

　　“你什么時候也開始關注這些了？你不是個冷酷無情的巫妖嗎？”

　　“我對你的破事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為我弟子的心理健康擔憂。”

　　梅里維持著傳送門，很坦誠的說到：

　　“她和你聊了四個小時，哭了七次，由此可見在我的弟子理性的外表下，已經積蓄了很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適當的壓力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好事，可以有效的提高效率。

　　但對于她這樣的天才來說，并不需要壓力推著她前進。

　　她的魔法力量增長的速度讓我嘆為觀止。

　　她現在需要的是提高控制力，再介于她跟隨我以后會面對的那些攻擊靈魂的黑暗之物，這種情況下，負面情緒這種東西越少越好。”

　　“我把她交給你還真是個極好的選擇呢。”

　　布萊克拉長聲音說：

　　“開解學生心中的疑惑與壓力難道不是導師的分內之事嗎？怎么這你該做的事還得我來？梅里，認真一點好不好？

　　你我都是教育工作者，你該向我學習，你看看我的學徒們，從來都沒有什么見鬼的心理問題。”

　　“是嗎？教教我你是怎么辦到的？”

　　老巫妖反問了一句。

　　布萊克聳了聳肩，說：

　　“我告訴他們不需要有什么壓力，做不好事的結果就是被放棄掉，再每周一次給他們看看失敗者的下場，同時每天布置超量的家庭作業，填充他們課余時間的每一分鐘。

　　題海戰術和每天一次實戰課的輪番轟炸之下，讓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你真該去我的課堂觀摩一下。

　　我的學徒們一個個的抗壓能力都超強的，而且實力增長迅速。說真的，藍月院長都打算給我頒發一個‘優秀導師’的勛章呢。

　　但你懂的，我淡泊名利...”

　　“你這樣的貨，在達拉然是要被以‘虐待罪’和‘反人類罪’關進紫羅蘭監獄的。”

　　老巫妖狠狠吐槽了一句。

　　布萊克撇了撇嘴，整了整衣服，大步走進了眼前的傳送門中，那旋轉的光幕在黑暗中飛快的縮成一個光點，又消散在了老巫妖眼前。

　　在他回到提瑞斯法城堡時，看到了早起的弟子吉安娜換了新的法袍，正開心的哼著水手歌，面帶笑容，手里抱著自己的大魔典走向城堡地下室。

　　“導師，我要召喚這個冰川元素了。”

　　心情很好的小公主看到導師進來，便揮了揮手中的元素之核，她眨著眼睛說：

　　“你要來幫我嗎？”

　　“不，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自己完成這項實驗了。”

　　老梅里拄著守護者之杖，看著自己的弟子，他說：

　　“但現在的你很難控制狂暴的冰川元素的破壞力，因此我建議你在低烈度的戰斗里不要貿然釋放它，更不要用統御魔法去強化它。

　　一旦你的元素失控，它會瞬間冰封一個村莊的人，那種爆發是瞬時且不可逆的。

　　你必須認真對待。”

　　“嗯嗯，我謹遵您的教誨，導師。”

　　吉安娜應了一句，在她轉身走入地下室的時候，老巫妖又低聲問到：

　　“剛才那個人自稱你哥哥，但我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不，導師，他確實是我的哥哥。”

　　小吉安娜回過頭，認真的對梅里說到：

　　“我用自己的辦法確認過。”

　　“但你在這方面已經出過一次錯誤了，我的弟子。”

　　梅里故意哀嘆一聲，說：

　　“在南海鎮，你曾認為邪惡的海盜布萊克·肖是你的哥哥...很明顯，對于親人的渴望明顯削弱了你的理性。

　　這是一個可怕的心靈漏洞，很容易被邪惡之物捕捉并加以利用。”

　　“他真的是德雷克·普羅德摩爾。”

　　吉安娜非常非常認真的強調到：

　　“這一次不會有錯的，而且我確認了他和布萊克先生確實有明顯的區別，他們之間有一個無法作假的特征！

　　布萊克先生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邪能味道，在我靠近他的時候，我感知的非常清楚。

　　但我哥哥身上非常純凈。

　　在靠近他時，我甚至能嗅到純凈海潮的味道。

　　哥哥和布萊克先生的力量截然不同，面容，姿態，體型都是可以偽裝的，導師，但這份力量是獨特的。

　　這是你教我的。”

　　“是嗎？”

　　老巫妖笑了笑，點頭說：

　　“你的觀察力已經超過了很多高階法師，這讓我感覺到欣慰。去吧，完成你的試驗。再準備準備，回家去休息一段時間吧。

　　等你回來之后，我們將開啟下一階段的研究，那將是比前往阿塔哈卡神廟更危險的旅程，我希望你歸來時能做好準備。”

　　“嗯。”

　　吉安娜笑了一聲，對導師鞠了鞠躬，快步走入了地下室，又用魔法將它封閉起來，以免冰川元素被召喚時的沖擊影響到城堡的結構。

　　梅里·冬風目送著弟子離開，他長嘆了一口氣，輕聲在心中說：

　　“然而，我年輕的弟子，你并不理解一名刺客大師在便裝隱匿時的強大，對于他們而言，即便是力量也是可以模仿的。

　　但我依然很樂意看到你的心靈漏洞被填補。

　　啊，人的情緒果然是神奇之物，可以讓你瞬間鼓足勇氣，也可以讓你一瞬失去斗志，真是難以捉摸。

　　幸好，我已經放棄了那種不便之物。”

　　“船長！你怎么還在睡啊？還賴床了，這可不像是你。”

　　托爾巴拉德島，陽光初升時，狐貍人船長尤朵拉腳步輕快的沖進布萊克的房間里，把換了張床正在呼呼大睡的布萊克搖了起來。

　　她甩動尾巴大喊到：

　　“我們要出航了，侏儒們也過來了，你趕緊洗漱一下，換身衣服。”

　　“不用換了，就這身吧。”

　　布萊克打著哈欠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順手抓起旁邊桌上的紅色眼罩戴在臉上，他放在床頭柜上的魔法眼球也如“蘇醒”一樣懸浮起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咦，你今天這身衣服不錯啊。”

　　海盜慵懶的從柜子里取出一瓶酒，灌了一口在嘴里漱漱口，肩膀上的眼球翻轉了一下，看到了尤朵拉的新打扮。

　　不是海盜船長的樣子，而是像模像樣的穿上了一套吉爾尼斯風格的商船船長的制服。

　　黑色的外衣，鑲金的高筒帽，還帶著白手套，胳膊下面夾著一根手杖，最奇特的是她給自己的眼睛上夾了一片單片眼鏡。

　　一下子就從海盜船長的不羈狂野，變的正經起來，就像是個十足的生意人。

　　“這可是我們‘沃頓貿易公司’的第一單，肯定要認真對待。”

　　尤朵拉甩著尾巴，摸出個懷表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說：

　　“我的船隊已經裝好了從北疆采購的各種貨物，要前往庫爾提拉斯進行貿易。按照我的計算，這一來一回的收益能達到300，比起打劫來說差太多了。

　　但勝在細水長流嘛。

　　我去那邊考察一下市場，下一次再跑這海路時，利潤肯定就能再次提高啦。總之，船長你快點，我可是這次航行的指揮官，你要是延誤了出航時間，我要抽你鞭子的。”

　　說完，狐人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個布萊克提著一瓶酒愣神。

　　“催催催！催個鬼哦。”

　　以往都是他催促別人，現在輪到無能的下屬來催促他，讓布萊克非常不爽。啊，原來平日里他們被呵斥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啊...

　　真是糟糕。

　　換位思考一下，布萊克覺得自己絕對受不了。

　　所以，看來以后得多多呵斥他們，讓他們盡快適應這種糟糕的感覺。

　　布萊克吐槽著，洗了把臉刷了牙，呼喚自己的角鷹獸把自己載著進入碼頭，這里已經很熱鬧了。

　　狐貍人們用來貿易的七艘商船已經被卸掉了大部分火力，還被修了修外表，船艙里都裝滿了各種商品，也打起了在藏寶海灣注冊的沃頓貿易公司的旗子。

　　大群狐人水手在甲板上跑動，做出航前的最后檢查和準備，他們還有隨船的夜之子法師當護航力量，這是從安納瑞斯的海盜那邊雇傭來的。

　　而尤朵拉正非常神氣的站在一艘商船的瞭望臺上，朝著四邊打量，時不時發布幾道命令。

　　這些狐人們終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做生意了，這讓他們一個個看上去精神飽滿。

　　他們喜歡貿易，喜歡到處跑，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這是他們的種族天性。

　　此時碼頭上除了忙碌的狐人之外，還有一群在十幾分鐘前剛剛到達這里的“客人”，一群提著大包小包的侏儒。

　　這些聰明的小矮子來自卡茲莫丹群山中的機械之城諾莫瑞根，他們是受邀過來的，其中有兩個布萊克的熟人。

　　“喲，我的朋友凱爾希，聽說你又升官了？”

　　布萊克讓角鷹獸掠過碼頭的低空，又在靠近時一個翻滾跳下來，正落在好奇的打量狐人們的侏儒身旁。

　　對那個穿著一套特工裝束，分紅頭發還綁著馬尾辮，又在眼睛上帶著很“高科技”的機械護目鏡的小侏儒說：

　　“身為諾莫瑞根秘密部隊的次級指揮官，怎么有時間跑來這里玩啊？”

　　“喲，布萊克！好久不見啦。”

　　被驚擾的小侏儒敏捷的回頭一看，也很熟絡的和臭海盜打招呼，她嘴里嚼著口香糖一樣的東西，很“社會”的抱著雙臂，朝著旁邊大呼小叫的禿頭侏儒努了努嘴，說：

　　“我是來度假的，順便被工匠議會指派來保護歐沃斯巴克。他前段時間剛剛成為工匠議員，是大人物啦。

　　這家伙不知道走了誰的關系，居然說動了工匠議會給他撥了一大筆錢，專門用來尋找傳說中的機械侏儒。

　　我個人認為這就是在浪費寶貴的研究資金！

　　如果那么多錢給我，我的實驗室里最少能設計生產出十種新式武器。”

　　凱爾希吐槽加抱怨道：

　　“但現在，那筆錢就只能用來給歐沃斯巴克和他的追隨者們一起‘公款旅行’了，不過我這趟的花銷歐沃斯巴克全包了，所以...還行吧，我挺期待這趟旅行的。

　　對了，你那把槍用的還順手嗎？”

　　小侏儒看了一眼布萊克掛在腰間的短管獵槍，問了句，布萊克聳了聳肩，說：

　　“再好用也沒有了，但我覺得它或許可以再被改造一下。你們是要坐狐人的船，還是坐我的船？”

　　“有什么區別嗎？”

　　布萊克和凱爾希的交談，吸引了旁邊正用一個古怪的設備拍照的禿頭工匠歐沃斯巴克的注意，他扭頭看向海盜，尖聲問到：

　　“我們這趟探險資金充足，我們要最好的服務。”

　　“那是當然啦，我對于一切兜里有錢的客戶都會提供最優良的服務。”

　　聽到侏儒如此財大氣粗的話，布萊克立刻搓了搓手，對眼前一群小不點語氣夸張的介紹到：

　　“我的船更快，更平穩，如果看膩了大海風光，還能帶你們潛游海底。另外，我的船上有一個專業的歌劇團，每天晚上都會表演不同的歌劇。

　　還有非常專業的廚師團隊，可以為你們一路上提供整個艾澤拉斯各處風味的小吃美食。在到達庫爾提拉斯后，本人這位刺客大師，還會親自護送你們前去機械侏儒的廢墟考察。

　　你看，如此優良的服務，收你們每人三千金幣不過分吧？”

　　“不行，這超出差旅費預算太多啦。”

　　侏儒們都是很聰明的家伙，對于算賬尤其在行，當即有人尖叫到：

　　“不如我們還是坐狐人的船吧？”

　　“好吧，你們自便。”

　　聽到侏儒們如此摳門，布萊克立刻失去了興趣，他對凱爾斯勾了勾手指，說：

　　“我的侏儒小朋友，你來我船上吧，看在咱們過去一起拼過命的份上，你的船票錢我幫你免了，但回程時的票錢你要補齊。”

　　“嘻嘻”

　　凱爾希發出侏儒標志性的咯咯聲，并未拒絕這邀請，抓起自己那哐哐作響的大箱子，跟在布萊克身后就朝著碼頭的小船走去。

　　納格法爾號正在外海等待呢。

　　“那個，我忘記告訴你們了，諾莫瑞根探險隊的各位。”

　　在坐上小船之后，布萊克一拍腦門，站起身對碼頭上的侏儒們喊到：

　　“狐人的每一艘船上都有地精工程師和他們的旋翼機護航...你們當然可以選擇便宜的房間，只要你們能忍受和地精一起穿越過無盡之海的話。

　　預算這種東西，做出來不就是為了超支的嘛。

　　不超支的預算毫無意義。

　　要我說，出來公費旅行圖的就是一個開心嘛，何必計較那么多呢？

　　反正你們花的是工匠議會的錢...你們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