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機械女神
“小賤婢，放我出去，讓我吃了你！”
“你們還不快來幫忙？”
“你們都得死。”
那張充滿邪意的臉，漸趨瘋狂，越來越聲嘶力竭，小女孩卻呆滯起來，似乎完全控制不來身軀。
有嚴苓色出手，胡歡就在給令狐音注入一波“正能量”之后，撤手后退，還故意氣喘吁吁，免得被嚴苓色和令狐音看出來在摸魚。
嚴苓色見他如此“筋疲力竭”，還安慰了一句：“暴徒的靈力，在十五個職業族系中，算是最靠后的了，你能支持這么久，已經算是不錯。”
嚴苓色是在安慰胡歡，胡歡卻只覺得啼笑皆非。
令狐音雖然覺得，胡歡的靈力之充沛，不像在一階層次墊底的模樣，但他一來沒得功夫，二來性格的原因，也不會那么說話。
所以，這個誤會根本沒人去解釋。
胡歡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是凌霄給買的牌子貨，一屁股坐在地上，饒有興趣的又編造了一個小法術。
如果胡歡能把天演術修煉，突破一階，他就能固化這些小法術，比如給某個目標，編造一個詞條，讓對方頭頂上，有等級，有血條，甚至還有稱呼和狀態。
現在胡歡還做不到，他就只能編造一些不太高明，臨時性，只能維持幾分鐘，最多也就十幾分鐘的小法術。
胡歡編造的這個小法術，是天演術零階法術通表里，記載了一百三十五種零階法術，名為“戀愛105℃”，它能把目標的感情譜系，用色彩的方式展現出來。
這玩意…
是胡歡發明的。
那個年代，隨著天地元氣衰微，很多古典法的法術都不能用了，比如他心通，讀心術，扣心術，問心術，搜魂法之類的法術，盡皆失效。
胡歡就想創出一門，能夠讀心的法術，后來失敗了，失敗的成功，就是這一門戀愛105℃”。
中者會把自己的情緒，以色彩光譜的形式展現出來。
胡歡當年用來探測，某些女士，究竟對自己有無好感，幾乎是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他給這頭惡魘用上這個法術，當然不是想要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幾分，他還沒那么自戀。
胡歡就是想知道，惡魘體內的幾個意識，現在的活躍度都有多少。
這一記小法術拍下去，小女孩的身上立刻爆發的五顏六色的黑，各種負面情緒，一次性谷爆了開來。
無數的惡意，化為極致黑黯的色彩，就如好幾圈光輪，不住的輪轉。
嚴苓色和令狐音都嚇了一跳，兩人急忙加催靈力，但卻沒有感覺，這頭惡魘有什么爆發，也不像是要突圍的樣子。
不提兩人的疑惑，胡歡只看了一眼，惡魘身上的光輪，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這王八蛋還真是貪心啊！”
這頭惡魘身上，一共有五圈光輪，這代表了它是有五個不同生命組成，擁有五部分不同的意識。
胡歡雖然閱讀過，周丘生所贈的資料，還真不愿意相信始作俑者居然這么喪盡天良，泯滅人性。
修成幽神法，只需要融合兩位二階職業者。
但因為幽神法修成，還能獲得被吞食之人的異能，這位一臉邪氣的年輕人把小女孩的父母也給煉掉了。
他想要獲得更多的異能，擁有更為強大的力量。
“當年創出幽神法的人，也不是什么壞人，他就是覺得，反正都是敵人，殺了之后，廢物利用一下，有什么不對？”
“他一定沒有想過，最后這門法術，被人用來作惡，變成真真正正的邪術。”
“當年，我應該更堅決一些，反對幽神法被傳播開。”
胡歡嘆息一聲，他若不是現在實力還不夠，都想要把設計陷害小女孩全家的王八蛋和他靈魂教派高層的父親，一起弄過來殺掉。
也給他們煉一煉幽神法。
嚴苓色見小女孩，最終沒什么變化，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一個有些異國情調的漢語，在現代文學館外響了起來。
“尊敬的嚴苓色女士，我是紅日公司的執行官海克塞爾。你們好像有些麻煩，不知道我能否幫個忙？”
一個有灰色眼眸的女子，穿著一身跟眼眸同色的風衣，長發飄飄，出現在現代文學館院內。
令狐音臉上忍不住驚訝，就連嚴苓色都罕有的露出重視的神色。
嚴苓色甚至放開了雙手，不再幫助令狐音，顯然是為了接下來的戰斗做準備，也由此可見，她對這個灰色眸子的女士有多么重視。
“紅日的金花雀！”
“你來干什么？”
嚴苓色雙眸生出豎痕，已經是隨時準備變身成巨龍的征兆，顯然對這位海克塞爾女士，相當之忌憚。
胡歡對古老的事兒，還算是相當熟悉，對這些新生代是真的不熟。
他倒是在課堂上，聽過紅日集團的介紹，這是一個跨國的職業者組織，麾下有數十家公司，跨足從進出口貿易，國際郵輪，工業原料到代理銷售，各個商業領域。
這是一家，只要賺錢，就什么都干的職業者組織。
職業者大多數，都說不上有什么崇高的品德，但也沒有幾個特別壞的人，大多數職業者的道德水準，跟普羅大眾相當。
故而很多人愿意投身國家，為國家出一份力，也有很多人愿意加入這種跨國組織，利用自己職業者的身份，獲得數之不盡的享受。
紅日集團就是這樣一個，為職業者提供頂級享受的公司，他們也做一些見不得光的活兒。
所以嚴苓色對這位海克塞爾女士，非常的不感冒，她當年也接到過紅日集團的邀請，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潛龍軍。
海克塞爾微微一笑，說道：“既然是嚴苓色大校，我也就不做毫無意義的客套了。我們接了靈魂教派的任務，想要把這個修煉失敗的教徒帶回去凈化。”
“只是為了遵守貴國法律，我們一直都沒法有太多動作。”
“我們有專業的處理工具，可以保證它不會再危害任何人，亦愿意對它最近造成的損失，做出一定賠償。”
嚴苓色微微思忖，還是拒絕了海克塞爾，說道：“我已經上報了，你待會跟我們的上級溝通吧。”
海克塞爾笑了一笑，說道：“其實，跟你們的上級溝通，比跟你要輕松太多。”
“我既然沒法把它帶走，就出一份小小的力氣吧。這里有個專門裝載詭異學徒的容器，比你們用防護罩囚禁，可要安全太多。”
“這次就算我免費幫忙。”
海克塞爾丟出了一個金屬盒子，嚴苓色探手抓過，隨手就扔向了小女孩，她也是四階職業者，雖然沒用過這玩意，卻知道它的功用。
這種拘靈盒，是專門盛放異妖析出的靈物所用，能夠隔絕一切靈氣，按照道理，也能用來封閉惡魘。
只是這玩意造價昂貴，嚴苓色根本申請不下來，也就沒得辦法使用。
拘靈盒飛出，生出玄奧光彩，把小女孩吞吸了進去。
小女孩身上喋喋不休，還在咒罵的那張臉，雖然那也發出了怪叫，但卻只叫了一聲，就再也沒了聲息。
嚴苓色抓住了拘靈盒，淡淡說道：“回頭會還你。”
海克塞爾笑了一聲，轉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嚴苓色喝道：“危險解除了，大家都去睡覺吧。”
令狐音維持防護罩，也是累的不輕，跟胡歡點了點頭，這位班長就先回去了寢室。
胡歡有些難色，指著自己的窗戶說道：“班主任，我為了逃命，把玻璃打碎了，可怎么辦？”
嚴苓色淡淡說道：“去我房間打地鋪。”
胡歡是何等爽快人？
立刻就應了一聲，愉快的會自己房間拿被褥去了。
嚴苓色卻沒有回辦公室，因為她還要跟交接一些事情，比如把這頭惡魘，交給上頭派下來的人。
胡歡自己在地上弄了個被窩，躺在地上，忍不住浮想聯翩起來。
他的那個年代，各國的政府很混亂，并沒有如今的各國政府強勢，雖然能夠輕易發動戰爭，但卻不一定能夠奈何的了一位大商人。
所以那個時代，各種跨國組織也是遍地開花，只是限于時代的局限性，并沒有公司的形式，也沒有經濟上的凝聚力，還是松散的學社形式。
現代的跨國組織，卻是首先以經濟和共同利益為核心，成員之間的聯系緊密性，比一百多年前強了不知道多少。
胡歡忽然就有點想去看看，周丘生給自己準備的禮物了。
他悄悄的取出了蠻力巨猴群，替換掉了體內的飛鱗，他晉升暴徒，能容納的物神卡，仍舊是兩張，也仍舊只能同時使用一張物神卡。
蠻力巨猴群除了能夠讓胡歡，擁有蠻力巨猴的力量，還能操縱其余三只巨猴，算是一種變相的分身術了。
這張物神卡數據平庸，胡歡很少使用。
胡歡更換了物神卡之后，在附近一公里的幾條街道，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三只，身高超過五米的巨大猿猴。
這三只巨猴的身材實在太過龐大，縱然在夜色的掩護下，奔跑沒出半條街，就被一個往窗外瞄了一眼的男子看到，他驚駭的高呼起來，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驚動了。
“有猴！”
“有猴！”
中年人大呼小叫，樓下卻傳出了罵聲：“呦吼個屁？誰家半夜還不睡，在那里練習英語？”
“是有巨猴，小山那么大的猴子。”
“放屁！”
“真的真的…”
“哇！我也看到了，是真有巨猴。”
胡歡只能當做，啥也沒聽見，一路狂奔，把這些看到巨猴的人，甩在了腦后，至于這些人是報警，還是跑出來看熱鬧，那就不是他的事兒了。
這個年代的京城，到了午夜，也就人影寂寥，如是再過十年，就算半夜三更，也一樣車水馬龍，燈火通明。
胡歡仗著身材高大，奔跑的速度倒也不慢，畢竟 D級的速度，也有時速六十公里以上。
一個多小時，他就看到了北平市蛤蟆精民俗研究會總部的建筑。
身為蠻力巨猴，胡歡一躍就跨過了圍墻，他在里頭找了一圈，就按照當年慣用的暗號指示，在一處廢棄的倉房里，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青銅箱子。
這玩意…
看起來有點像棺材，而且居然還有電源插口。
胡歡找到它的時候，它正通著電，在底部有幽藍的顯示燈，一閃一閃，很有些賽博朋克的味道。
胡歡雖然沒仔細修煉過，但也看得出來，這玩意是機神術的風格，暗暗猜測道：“周丘生跟機神術的創始者關系不錯，這是他從機械神教弄來的玩意嗎？”
胡歡有些新鮮，又有些好奇的一雙毛手輕輕一按，打開了這個巨大的青銅箱子。
他說什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巨大的青銅箱子里，躺著一位年輕的女性，當然…說女性其實不大準確。
這是以為機械女性，曼妙身材都是用奇異的合金打造，臉孔非常擬真，但摸上去并無彈性，也是合金制成。
“我去！”
“機神術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能夠制造機械女神了？”
“我當年可是聽說，有很多技術問題還不能解決，根本沒法制造這種玩意。”
“現代的科技，也不足以制造機器人，連最基礎的邏輯單元都打造不出來，更別說機械構造，以及能夠保持長時間行動的能源了。”
“這玩意好生出人意料。”
“周丘生怎么會想到，把這個東西送我？”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嫌棄這個機械女太硬。”
胡歡沒有把機械女神啟動，而是重新合上了青銅箱子，準備將之扛走。
他只是操縱蠻力巨猴來自此，這只蠻力巨猴的身上，可沒有小蝸洞天，沒法立刻收起來如此巨大的一只青銅箱子。
他站起身來，正要回去現代文學館，就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說道：“你是生命族系的職業者？”
“潛龍軍可沒有這種職業者，你是哪個組織的人？”
“來這里究竟要干什么？”
胡歡微微回頭，就看到灰色眸子的海克塞爾，這位女士仍舊是一身灰色風衣，只是手中卻多了一根小小的銅棍。
胡歡心道：“她追蹤我干嘛？”
“糟糕了了，被她看到了青銅箱子，這事兒可就難辦了。”
他緩緩起身，縱然這個廢棄的倉房十分高大，但在五米以上的蠻力巨猴的襯托下，仍舊顯得坎窄。
胡歡努力了一下，發現自己不太會用猴類的發聲器官說人話，只能嫻熟的比了一個啞語。
胡歡當年行走諸國，啞語算是日常技能。
海克塞爾明顯看不懂手語，她冷冷冰冰的說道：“不想說？那就不用說了。”
她手持的銅棍，本來細如手指，也只有二十公分長，比筷子還短一截。但當這位灰眸女士，雙手輕輕一擼，這根銅棍就暴漲至兩米有余，茶盞粗細。
海克塞爾隨手一抖，一個漂亮的棒花就迎頭落下。
胡歡雙手交叉，只能硬生生去擋，只聽得一聲響亮，整個猴子都被砸的矮了一截。
胡歡的意識，瞬息就失去了，對這只巨猴的感知，他操縱另外兩只蠻力巨猴，正要逃走，海克塞爾已經撞破了倉庫的屋頂，高高躍起，仍舊一棒打下，把灰白毛色的巨猴打成了肉墩。
剩下最后一只巨猴，胡歡本以為，海克塞爾會一并殺了，卻沒想到她追上來，伸足一踏，頓時讓這頭蠻力巨猴動彈不得。
胡歡暗暗叫道：“這是要活捉？”
“她為什么忽然就跟上了我？還出手就打，根本不容辯駁？”
胡歡滿腹的疑慮，卻聽得海克塞爾的聲音，冷冷的說道：“你這是巨猴分身術吧？”
“不要給我裝死，扛起那個箱子跟我來。”
“若是玩弄什么小花招，我也不介意滅了你這個猴身，想必你應該就死了。”
胡歡心道：“你弄死這只猴子，我倒是真為必死，但你遲早要死。”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松動了，果然沒有反抗，他先是走去了兩只被打成猴墩的巨猴旁邊，稍微催動了一下蠻力巨猴群的物神卡。
這兩只巨猴就化為團團黑氣，纏繞到了胡歡身上，蠻力巨猴的物神卡，雖然沒有這種異能，但胡歡卻知道，它們可以莫名其妙的復活。
當初燕小希，就是因為無法徹底殺死這種異妖，才不愿意在第二化工廠的封閉區跟黃毛巨猴戰斗。
海克塞爾冷冷的看著胡歡，把兩只巨猴的身軀催化為黑煙，收到了自己身上，卻并沒有阻止。
胡歡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會遇到海克塞爾，對方好像是帶著目的而來，他拔了電源，扛起了青銅箱子。
跟上了這位灰眸女士的步伐。
胡歡正在思考，被人活捉了該怎么辦？就聽到辦公室的房門響，嚴苓色走了進來。
嚴苓色見他還沒睡，叮囑了一聲，讓他早點睡，就去辦公桌的方向，拿了厚厚的一本書，開始了看書。
胡歡瞧了一眼，發現是一本極專業的書籍，也就沒興趣關注了。
嚴苓色本來是公派的留學生，她的夢想是成為科學家，雖然成為了職業者，讓她不得不放棄學業回國，但仍舊沒有放棄專業知識的學習。
半夜讀書，已經是嚴苓色非常深重的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