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本來只是墨楠北給予他一句簡單的‘我也喜歡你’。
可是…
墨楠北回應了他什么?
一篇滿分作文?
略帶羞怯但卻一本正經的坐在自己的對面說著她究竟是如何如何的喜歡自己。
這…神仙都頂不住的吧?
虧墨楠北還好意思先說出‘果然作家的壞心眼都多’這句話?
她的良心何在?
分明是她這個戀愛文作家的壞心眼更多吧?
話一套一套的!
淦!!!!
在李子千略有些激動的時候,墨楠北忽然抬頭,用著讓李子千有些似曾相識語氣對著他問道,
“所以,你特么不表示點什么?”
李子千:?
“表示點什么?”,李子千對著墨楠北一臉疑惑的問道。
這個人在說些什么?
她想讓他表示些什么?
見李子千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在描述些什么,墨楠北眉頭微挑、以一副很是挑刺的語氣對著李子千說道,
“啊?就這?”
啥啊?
就這?
愣了幾秒種后,李子千恍然,墨楠北說的是不是今天這所謂的告白來著的。
不是,這話都說完了,還特么能有啥啊?
而且不是他先說的?
怎么,這還是個回合制游戲不成?
她說一段、自己再跟一段,然后她再往下說一段?
不帶這么玩兒的啊?
這是什么新世代的新游戲啊?
如是想著的李子千對著墨楠北回應道,“對啊,就這啊!”
李子千的這幅樣子,反倒是給墨楠北整不會了。
這個人是不是也太節能主意了一點?
雖然她也是這樣的人,但是…?
懷揣著微妙的‘不滿’墨楠北對著李子千噴道,
“你特么的。
那今天你約我出來吃飯是為點什么?就是為了吃頓飯、然后通知我一下、你喜歡我?”
“對啊!”
要不然呢?
還能有啥?
想不開了請這個狗東西吃頓飯?
還是這么貴的?
有這種可能性嗎?
斷然是不可能的啊!
“那浪漫呢!告白的浪漫氛圍呢!”
“怎么?還要煙花、玫瑰花還有什么拉花?”
“對啊!”
對啊?
李子千聽著墨楠北的這個回答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是怎么好意思‘對啊’的啊!
但凡她是一個普通點的雌性生物,這些東西他該準備的也就都準備了。
花什么的,確實不會很困難,就現在煙花管控的也著實是沒有什么問題。
如果一定要講求所謂的情調的話,去外郊空地安排一頓,顯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但是。
但是。
他今天要告白的對象是墨楠北。
他斟酌猶豫思索了一波,自己費盡心思搞了這么一出所謂的浪漫,然后讓墨楠北所獲得的開心絕對不會比請她吃一頓這樣的烤肉料理來的多。
而且花嘛…他倒也是準備了的,不過不是現在就是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李子千并沒有打算現在跟墨楠北理論這些東西。
他眉頭微皺、以一種半審視的目光看向墨楠北對著這個人問道,
“你摸著你的良心跟我說,如果我一本正經的、像你說的這么做了,你會怎么樣?”
對于這個問題,墨楠北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掩飾,她放下了手中捧著的茶杯、一臉淡然的對著李子千回應道,
“開心的收下,然后往死里嘲笑你的愚蠢與耿直。”
李子千想到了墨楠北會如實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如此的誠實。
莫非,她活著,是不需要臉的嗎?
表示自己大受震撼的李子千并沒有回復墨楠北,他只是斜著眼睛、仿佛看著個什么傻子一樣的盯她。
墨楠北:…
被李子千這樣盯了一會兒,表示自己臉皮實在是太薄了,經不起這番蹉跎的墨楠北最終還是攤了攤手,
“好吧,我承認我的。我不該提的,也不該找茬的,嗚嗚嗚。”
你嗚嗚嗚個錘子。
瞧瞧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茶道班進修了呢!
“喂喂喂!你別再這么看了!!錯了錯了,大哥真錯了!!!”
看著李子千眼神中越發濃烈的‘不屑’墨楠北終究還是沒有繃住。
她開口對著李子千解釋道,
“就是…就是人家很認真的跟你說了這種事情嘛…就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想問你再要點好處嘛”
說著的同時,墨楠北還一個勁的戳著自己的手手,就好像賣萌這東西能夠掩蓋她行為中的找茬以及對于李子千的嘲諷一樣。
好吧。
確實可以。
李子千就非常吃這一套。
尤其是在和墨楠北平時跳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行為想比較起來之后,他就越發的覺得賣起萌來的墨楠北是真吉爾的可愛。
果然,凡事是需要對比的。
在稀有度這方面,墨楠北是拿捏的死死的。
“唉,行,隨你吧,你想聽什么,我說給你聽。”
嘆了口氣、又扶了扶額,李子千認命一般的對著墨楠北說道。
聽著李子千的話,墨楠北雙眼中便多了幾抹狡黠的光亮,她杵著下巴、勾起嘴角、輕啟朱唇對著李子千提要求道,“想聽你說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嗯嗯嗯!多說幾遍嘛!”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想要跟你一直在一起。”
墨楠北:!!!!!
“那我說了這么多遍,你是不是也要給點反應啊?”,對著墨楠北重復了很多遍‘我喜歡你’后,李子千對著墨楠北如是說道。
“誒???”
“誒什么誒?”
“你特么真的把這當回合制游戲了啊?”
感情你也是這么想的?
之前你這么把球拋回來的時候,我也是這么想的好吧!!
西卡西!
現在需要思考、需要感受‘絕望’的是你了!
“什么?我聽不懂。”
對于墨楠北的吐槽,李子千選擇了裝傻。
“你媽的,智障就趕緊去醫院。”
“懂了,剛表完白,就對我膩了,覺得我煩了,要趕我走,還要送我去醫院。”
“你特么是不是真有病啊!”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往我頭上扣帽子嗎?行吧,你說我有病,那我就有病吧。”
這個人是不是有點什么大病啊?
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拿手按了按已經開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墨楠北勾起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笑的非常的和善。
她張開嘴,控制著自己被氣到有些顫抖的聲線,對著李子千回應道,
“我也,喜歡你呢。”
“唉,懂了,這才第一天呢,對我說‘喜歡’就如此的勉強。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也不強求。唉…”
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很好玩的新玩具,李子千繼續用著先前要人命的語氣與邏輯理解方式對著墨楠北說道。
“啊啊啊啊啊啊!!!你死不死啊!!!!”
而顯然,在這種方面完全不是李子千對手的墨楠北在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如果不是腦袋還有理智,還記得這里特么的是餐廳、不是自己家的話,這手邊的東西早就已經飛到李子千腦袋頂上了。
開瓢好嘛!開瓢!
打不死他算他命大好吧!!!!
結果,就在墨楠北腦袋里冒出這樣暴躁的想法的時候,就見李子千抻著袖子、一副深閨怨婦的樣子拿袖子裝腔作勢的擦起了自己的眼角,
“懂了,這就巴不得我死了。唉,我懂,我都懂。不過就是淡了、膩了罷了…嗚嗚嗚嗚。”
墨楠北徹底破防了。
她知道自己敗了。
一敗涂地的那種。
在這種地方上她遠不如李子千,她還需要修行,她還差得遠了呢。
“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我錯了,真的錯了。再也不陰陽怪氣你了,你是我爹行了吧?咱好好說話行不,爹?”
“哎!好的,我的乖兒子。”
在聽到墨楠北叫爹認慫的瞬間,李子千就轉變了自己說話的態度,瞬間陽光、正常且囂張了起來。
“草泥馬的。”
看著李子千這一前一后鮮明且迅速的轉變,一時間沒克制住的墨楠北就罵了出來。
“嗯?”,李子千挑眉反問道。
見狀,墨楠北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秒回道,
“沒什么,我爹真厲害。”
“…行,牛逼。”
“那可不,誰叫我是你兒子呢!”
“草。”
講道理,墨楠北的識相程度是永遠不會讓他失望的。
這個人,能屈能伸到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境界了。
已經不是常人所能企及與媲美的程度了。
“別吧,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你特么??”
“嗯?”
回應李子千一臉震驚的疑惑的,是墨楠北故意瞪大的、寫著大大的‘天真’二字的雙眼。
倫整活與口嗨,墨楠北向來是有一手的。
李子千不由得這樣的想到。
“算了算了,你爹大氣,不跟你計較了。”,擺了擺手,李子千放棄了與墨楠北繼續斗嘴。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雖然贏了但卻沒完全贏了’的感受了。
墨楠北這幅樣子,就讓他一點都沒有勝利后的快感好吧?
全特么的被那奇奇怪怪的擺爛態度所沖淡了。
明明炸毛、無能狂怒,再或者是羞怯、捂臉什么的才是他想要的結果、才是他所期待的打開方式…
算了。
他早就該知道的。
他還能期待墨楠北點什么呢?
穿著女仆裝對著他說,‘歡迎回家,主人’?
不是他要死了,就是墨楠北人設崩了。
等等。
說到底,墨楠北是個什么人設來著?
她特么的有人設這種東西嗎?
她人設不是一直在特么的ooc嗎?
對啊!
她的人設不是早就跟她的節操一起沖進下水道了嗎?
所以…?
其實只需要把她逼到一定程度,讓她選擇擺爛的這條路線,他這腦內的妄想…啊呸,他這腦內的計劃,不就成了嗎?
也就是說,不能對墨楠北有什么期待。
但是他卻可以永遠相信墨楠北狗急跳墻后的反應!
一時間,本來被墨楠北整的滿心挫敗感的李子千瞬間就來了斗志。
這,期待感不就拉滿了么?
有這個目標,那以后每次墨楠北開擺的時候,不就是素材、數據收集的時候嗎?
不過這事情…得循序漸進,頻率也不能太高,萬一擺著擺著這個人就又異變了呢?
得徐徐圖之、小心行事才是…
嗯,對。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也是同樣的重要。
所以說…禮物的事情還是稍微給墨楠北透露一下吧,畢竟現在也準備回家了。
小吊一下她的胃口,也還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急啊…
“行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如是思考了一番后,李子千對著墨楠北如是說道。
“啊?現在就回家?不再消消食?講道理我吃的有點多,現在并不是很想動啊…”
說著墨楠北一下子就把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我今天就是癱在這里、不想起來了的樣子。
“啊你要是想一直待在這里的話我也沒辦法,畢竟你應該是不著急回家、也不著急看我給你的禮物。”
見墨楠北一動不動一副‘我就躺尸、你能把我怎么滴’的樣子,李子千站起身來、輕飄飄的、很是不在意的對著她說道。
墨楠北:!!!!
等等,為什么李子千這一句話里面幾乎全特么的都是關鍵詞???
回家?
為什么著急回家?
今天英雄聯盟更新,要刷新的通行證了。
這是她聽到回家后第一個聯想。
而且墨楠北覺得李子千也是這個意思。
畢竟,除了回家一起打游戲以外,他們兩個人現在也不會有要一起回家做的事情了。
后半句是什么??
禮物!
‘我給你的禮物’!!!!!
她剛剛真的只是隨口一個吐槽,真的只是忽然間想起來了點什么,然后就隨便找個話題過來發難一下。
但是但是但是!!!!
現在她也說了,她是真的喜歡收禮物,畢竟收到禮物的瞬間那種快樂的心情是無論什么都比不上的。
因為,這會讓她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很重要。
而且,這是李子千送給她的禮物呢!!!!
好耶!!!!
“走,正好我覺得自己吃撐了,得趕緊出去走走、散散步、消消食,回家的這段路程正好可以完成這個步驟。
我們事不宜遲,趕緊走吧!”
說著的同時,墨楠北從榻榻米與之桌子之間的‘洞’里面爬了出來。
快速的彎腰、穿上鞋子,推開了包間的大門,而后轉頭對著楞在原地的李子千說道,
“喂!發什么呆呢!趕緊走啊!快快快!我著急出去散步呢!!別墨跡了!!!!”
李子千現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復雜。
所以說,上天為什么要這樣對待這只名為墨楠北的生物。
她上輩子究竟做了點什么缺大德的事情,究竟又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
看著墨楠北那瞬間變臉的樣子,李子千真的差點就笑出了聲。
見過‘識相’的,沒見過拿自己的命去詮釋這兩個字的。
然后看著墨楠北噠噠噠的跑到門口,把鞋子從鞋柜中拿出來丟到地上,而后彎腰去穿的時候他又沉默了。
墨楠北今天穿的是連衣裙,在包間里的時候她并沒有披上寬大的披肩。
塑行的連衣裙將她的身形完美的顯露了出來。
無論是腰間的曲線又或者是臀部那微妙、圓潤的弧度。
而這弧度,在墨楠北徑直彎下腰、雙腿繃直著穿著小高跟鞋的時候,就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此時,如果再有一個雙馬尾,李子千覺得換個場所他就可以去當駕駛員了。
嘶——
要命。
就這樣美好的存在,她為什么要生出這樣的性格啊?
如果能重來…如果上天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嗯,等等。
就在李子千準備許愿的時候,他的腦袋又一次的頓住了。
橋豆麻袋。
凡事都要換個角度去想。
這樣的墨楠北不好嗎?
這樣的墨楠北不香嗎?
雖然乍一看,讓人充滿著怨念,但是仔細一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稀有的、特殊的、獨一家的…?
對吧?
畢竟,從結果論上來看,墨楠北是傲嬌的。
她絕對是傲嬌來著的。
然后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獵馬人,能夠和自己對著獵還絲毫不虛的那種。
在罵人的這個方面,她缺的不過就是個性別以及臟字基礎罷了。
她很會搞顏色、她很會跟人上綱上線,在互懟的時候別人不認慫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先慫的,鐵定會繼續跳的那種類型。
這些他是知道的,畢竟他兒子隨他是應該的。
但是,雖然表面上如此,但墨楠北的威脅程度同紙老虎無異,在一些正事、大事上,在沒有做好擺爛的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是非常的慫的。
前置條件都擺完了,把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會獲得什么?
嘴臭的澀情傲嬌美少女。
還是那種身材很好、偶爾很澀氣、甚至會為了某些目的跟你對著跳、對著賭的那種。
嘶——
這尼瑪,代入感不就來了么?
要李子千說,這人設放給墨楠北她自己,不跟她說這是她本人,拿著這幾條,依照她的那吊個性寫個幾萬字的‘付費內容’完全不是問題啊。
牙白。
麻吉牙白。
果然,上天剝奪了點什么,就會給予人點什么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凡事,都要換個角度去看。
現在李子千好像體會到了這句話中所蘊藏的深意與哲理了。
果然,老祖宗的智慧是非凡的。
拼命忍住向上翹起的嘴角,李子千穿上了鞋走出了包間。
路上因為走得過于焦急,還裝上了隔壁包間推門走出來的有著一頭黑色頭發的女生。
道了聲歉,無意地掃了眼包間內的景致,李子千的眼神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剛剛撞上的應該就是之前被服務員耨混的、那個和墨楠北同姓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來預約的生日包間的那個人。
對方很是空洞的雙眼讓李子千愣了一會兒,而后他就朝著餐廳門口走去了。
一個人過生日,肯定很不好受吧。
而且還是愚人節的生日。
愚人節、一個人過的生日,總覺得有些諷刺。
就好像是在說,活著不過就是個笑話一般。
我特么最近是不是寫文寫魔怔了。
甩了甩頭,把這奇怪的想法拋開,他朝向前方已經一臉不耐的倚在墻邊朝他看過來的墨楠北跑了過去。
以后他是不會讓墨楠北一個人過生日的。
如果也這么自閉的話…
那肯定很像一只被拋棄的狗吧…
太可憐了。
她還挺可愛的,不至于不至于。
到前臺、付完賬后,李子千按住墨楠北的腦袋推著她離開了餐廳。
這頓飯加上服務費以及包廂費共計是3200元。
除去牛肉本身的價格以及進口的稅務等等,這家餐廳的價格也還算是合理。
畢竟有著墨楠北這任性的包廂費、和完全沒怎么服務的服務費在里面。
走在路上,等待著野生出租車的時候,墨楠北對著李子千一臉期待的說道,
“吶吶吶!”
“嗯?”,李子千轉頭朝著忽然開始變成聲吶的墨楠北看去。
“禮物它…”
“是你喜歡的。”,李子千聽到了前三個字后,就給予了回應,打斷了施法。
“具體…?”
“等你回家就知道了。”,對此李子千選擇了賣關子。
畢竟他之前跟墨楠北說禮物的目的就是讓她急、讓她好奇得心癢癢。
這樣便宜的告訴她,有點違背他的初衷。
而墨楠北是完全沒有想到,李子千會在這個節骨眼跟她玩這個。
這不是要人命嗎!
跟她說,我給你買了你會喜歡的禮物!然后還不告訴她是什么!
現在她探求真相的唯一方法就是趕緊回家,然而她現在還特么的就在回家的路上。
如果這個時間過長、一天兩天她興許就不會這么著急了,關鍵就是回家就只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就就這十分鐘!!!
啊啊啊啊啊!!!!!
李子千他怎么這么討厭啊!!!!
一時間,墨楠北真的想抓起這個人的胳膊咬一口。
往死里咬的那種。
目的是咬掉一塊肉下來的那種。
讓他知道什么事殘忍最好了!!!!
她是有虎牙的!!別惹她!!!咬起人來真的很疼的!!!!!!!
而看著墨楠北一臉抑郁的樣子,李子千裝出了一幅什么都不知道很是無辜的樣子,側身、疑惑的對這墨楠北關心的‘嗯’了一聲,以表詢問,
墨楠北:…
人,為什么可以賤到這種地步??
墨楠北覺得,人不能,他至少不應該。
本來想罵回去的,但是殘存的理智告訴著墨楠北她不能!她現在應該冷靜下來。
畢竟只有冷靜了才能好好溝通,才能想辦法從李子千的最里面掏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沒有那么僵硬,聲音聽起來沒有那么的想殺人,她對著李子千問道,
“為什么回家就知道了?”
“呵,你自己猜去吧你!”
顯然,李子千看出來了墨楠北的偽裝。
就這?就這還想讓他把話說出來?
怎么可能?
她怕不是沒睡醒嗷!
而李子千的這句回復,無疑是讓墨楠北好不容易繃住的神經裂開了。
去你媽的做人留一線、去你媽的好言相勸、去你媽的溝通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特么的就是罵死李子千這個狗逼啊!!!!!!
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墨楠北對著李子千噴道,
“草你媽的!有話能不能說完啊!!!!!你給爺死!!!”
然,這一切都在李子千的預想當中。
墨楠北的這幅樣子正是他想要的,他根本就不急、依舊是一臉淡定的、慢悠悠的對著墨楠北回嘴道,
“公共場合不要大聲喧嘩。”
“這里是街上,而且旁邊沒有人!!!”
“那萬一有人經過呢?而且你也知道是街上啊?你聲音太大讓別人看見了怎么辦?”
墨楠北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對著李子千繼續罵道,“你特么開個錘子的車啊!”
李子千:?
果然,墨楠北這個人有問題。
有問題的點在于,這句話他還真的是來開她的。
她果然一直是老懂王了。
在這方面的理解,她拿捏的一直很穩的。
“尼瑪的,滾滾滾!!!”
墨楠北很是生氣的嘟起了嘴,也不知道是之前罵了太久了,又或者是哪口氣沒喘上來,此時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翻紅。
“我說,沒記錯的話,這附近有家巴黎貝甜。你要不要去逛逛?”
忽然間想起來點什么的李子千對著墨楠北如是提議道。
“ojbk好耶!!”
不出意料的,哪怕吃了很多東西,墨楠北依舊是沒有拒絕自己的這么個提議。
李子千知道的,這個人很喜歡吃這家牌子的面包。
而此時,也似乎想明白了點什么的墨楠北轉過頭,微微皺眉、對著李子千有點疑惑的問道,
“不對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那個??”
邏輯上來說,應該是不會有傻子在吃撐了之后提議再去面包店覓食的吧?
吃飽了的時候,無論看什么其實都是沒有胃口的。
除非是特別喜歡、特別了解、或者具有某些執念的食物。
否則,在吃飽了之后去買東西,總會讓自己產生一種,‘爺、健康、從來不吃甜點零食,每天三頓、飯菜足矣’的、一點逼數都沒有額錯覺。
如果不是巴黎貝甜,換任何一家蛋糕店,她都會毫不猶豫的來噴一頓李子千的這個提議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和呆逼。
他偏生就在這么多的死亡選項中活了下來?
明明斜對面就是一家好利來?
雖然好利來的面包近些年的味道也不錯,但是…嗯???
就在墨楠北如是疑惑的時候,李子千翻了個白眼,好像是墨楠北問了個什么很白癡的問題一般。
“你特么每天上學都帶一包去,我能不知道嗎?”,他對著墨楠北如是回答道。
每天我上課偷吃東西的時候,你特么都在看的嘛!!!
雖然上課并不是很餓,但是就是很無聊,吃點東西、發發呆、光明正大的喝口飲料才是上課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尤其是語文閱讀課、英語習題課這種課程。
在英語老師某一次看錯答案不小心講錯題又忽然發現自己講錯之后,絲毫不尷尬且一本正經的又把這題所涉及的語法知識圓回來時,她就再也不對英語課報以期望了。
這種課,發呆也罷!
偶爾的,在大家都做題的時候,還可以用來補覺。
(笑)
不過她的動作明明很熟練、很隱蔽、至今未有人抓包,李子千問什么會發現?
莫非…
墨楠北忽然靈光一閃。
她想到了。
對著李子千捂嘴、微微一笑,
“這樣,早說你也想吃嘛,我就分你一口了。”
李子千:?????
還特么能這么理解嗎?
雖然,他確實是因為那面包味道挺香的才注意到這一點的。
但…?
他會知道這件事,難道不是因為自己關心她、關注她嗎?
微妙的有些煩,但不知道為什么嘴角是勾著的、心情好像也是明媚的。
在李子千繼續思索著這個微妙究竟是何種微妙的時候,墨楠北迫不及待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看向他一臉期待的問道,
“不是說有家巴黎貝甜么?在哪啊?往哪走?”
“沒記錯的話,轉個彎走兩步就是了。”
李子千回憶了一下后,對著墨楠北回答道。
“行!!!沖沖沖!!!順便買點面包啥的當今天晚上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飯吧。”,見李子千有著少許疑惑,墨楠北對著他解釋道。
“嗯哼?”
“今天中午吃的有點多,我估計晚上是吃不下飯了,你呢?”
聽著墨楠北的問題,李子千思量了一下自己的胃口,又伸手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它‘腫脹’的程度后,他對著墨楠北回答道,
“我估計也差不多,如果要等到餓的話,那估計都得是吃夜宵的時間了。”
“嗯哼,是吧。他們家自己做的酸奶味道也還行,我記得之前有什么香蕉味道的,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有問題,接連好幾次了我都只能碰見藍莓味的了。”
“神特么碰見藍莓味…”
聽著墨楠北很是神奇的形容方式,李子千抽了抽嘴角很是無奈的吐槽道。
再說了,人是張嘴的,真想喝就不會問么?
不過李子千是斷然不會把這個問題問出去的。
畢竟,只要他敢問,墨楠北就敢理直氣壯的對著他回應,‘咋的,我就是懶的,你有意見?不行啊?’。
在理直氣壯這方面,墨楠北拿捏的也是死死的。
這一點他是清楚的,畢竟他爹教得好。
陪著墨楠北在巴黎貝甜里逛了一會兒,花了十分鐘買了一大兜的東西。
墨楠北開心的把口袋交給了李子千,而后自己一個人一蹦一顛的捧著一杯藍莓味的酸奶跳下了面包店的臺階。
他現在是發現了,自己是越來越摸不透墨楠北這個神奇生物了。
鬼知道在剛才短短的十分鐘里,他聽到了多少奇葩的大道理。
“我必須要去思考,這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在餓肚子之前僅有一次的、見到這種冒著金燦燦光芒的牛肉面包三明治!”
“如果我現在因為吃飽了,沒有拿下它,我在那寂靜的夜晚一定會在枕巾上流下失意的淚水的!”
“看保質期,是明天中午,所以我有失敗的容錯率!沒關系的!”
“酸奶!快快,幫我拿兩三杯。”
“嗯?吃不下?你在說什么小幾把話?你難道只有一個胃不成?”
“哇!你是魔鬼!你竟然不愛吃這個大理石小面包!嗚嗚嗚嗚!我看錯你了!不愛吃這種東西就牛奶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嗚嗚嗚嗚,子千哥不完整了,嗚嗚嗚嗚嗚嗚!”
單是回想起來剛才在巴黎貝甜里買面包時墨楠北對著自己宛如逼逼機一般滔滔不絕的話,他就不由得一陣頭疼。
當然不是被墨楠北聒噪的頭疼,而是被她‘折磨’的頭疼。
就這個人,為什么可以一直這么鬧騰啊。
就像是睡醒了的貍花貓一樣。
精力也太旺盛了點。
要命,一時間李子千不由得想起來自己經常會刷到的各種段子。
雖然現在兩人什么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但是他還真的就多了一種微妙的危機感。
少年強啊,他得支棱起來啊。
從鍛煉身體開始吧。
就今天晚上就開始吧。
心下有了個打算后,李子千嘆了口氣,跟在墨楠北身后離開了店鋪。
又一次的回到了路邊,許是這次事件對了的緣故,很快兩人就打到車了。
到了車上,墨楠北相較于先前就安靜了許多。
不,更像是忽然間被靜音了一樣。
默默地嘆了口氣,從口袋中拿出來之前從前臺拿的兩塊薄荷糖遞給了墨楠北,
“耨,廢物,爸爸給你的。”
聽著李子千的話,墨楠北默默地轉過頭,歪著腦袋看了眼他手上遞過來的東西。
哦豁!
好東西!
眼神都明媚起來了的墨楠北趕忙拿走了一顆,撕開包裝、放到嘴里含了起來。
虛浮。
現在墨楠北的感受就這兩個字。
虛浮,實在是太虛浮了。
在暈車的時候如果能有一口快樂水、薄荷糖、口香糖,是可以緩解很多暈車所帶來的各種生理不適的。
因為先前極度痛苦的緣故,這簡單的‘緩解’在她看來都可以被稱之為舒服了。
從而在接下來行程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腦袋都不會太疼、也不會太想吐。
折磨、變少了,這快樂不就變多了?
這就跟峽谷里面,我a別人帶減速、就等我有加速這個相對論一樣。
看著墨楠北的神情愜意了不少,李子千也就把剩下的一顆糖收了回去。
看著街邊快速掠過的街景、吹著微涼的小風,李子千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拍了拍墨楠北,在等待著她有些疑惑的轉過頭來之后,一臉嚴肅的對著她問道,
“我說,你之前告白的時候跟我說…”
還沒等問題問出口,他就被墨楠北打斷了。
墨楠北糾正道,“是你告白我。”
“不不不,你先聽我把問題說完?”,李子千并沒有應下墨楠北這句話,反而是繼續開口說道,
“你說,你昨天晚上站在陽臺上吹了會冷風對吧?”
“嗯哼?”
“那也就是說,其實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我圖謀不軌了對吧?”
李子千的這個問題,讓墨楠北瞬間的驚覺了起來。
這是什么?
這莫非是傳說中遲來的復盤???
但,她會慫這種事情?
那必然是不會的。
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快速在腦袋里回顧了一下昨天與今天發生過的事情后,墨楠北對著李子千說道,
“哦?那要按照你這么個說法的話,那你昨天提議出來吃飯的時候,其實不是就已經對我圖謀不軌了么?”
墨楠北完美的把這個炸彈又丟了回去。
現在,要拆包的就是李子千了。
“嗯?我為什么要約你吃飯,還不是你都特么明示到我臉上了?”
顯然,李子千這邊也是早有準備的,他壓根就不慫墨楠北的這一手‘推卸責任’。
咬文嚼字?復盤?
這可是他的長項啊!
就這種事情,他怎么會輸給墨楠北?
回合制的互懟,就這樣展開了。
現在,輪到墨楠北回答、解釋了。
“哦?我怎么就瘋狂明示了?我明示了個錘子。”,墨楠北皺著眉頭否定道。
“哦吼?開始了開始了,裝傻了,敢說為什么不敢承認啊?”,李子千眉頭挑起、雙手環胸、倚在后排的角落里側著身子看著坐在另一邊的墨楠北。
“蛤?你在說些什么?”,墨楠北一臉的難以置信,仿佛李子千說的什么天方夜譚一般。
見墨楠北死不承認,李子千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畢竟,這也在他的意料當中。
不過對于墨楠北這種裝傻充愣、拒不承認的態度,他也有的是應對方案。
于是他聳了聳肩,用著無所謂的語氣,對著墨楠北說道,“對啊,也不知道是誰,瘋狂暗示啊,一句句不離主題。”
“你特么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么?”,墨楠北斜著眼睛、看著李子千的眼神仿佛是在說‘你怕不是有個什么大病’。
“嗯?怎么?用我幫你回憶一下嗎?”,李子千的聲音中帶有著少許的不善。
而面對李子千這幅態度,墨楠北也仿佛來了點脾氣,她也挑起了眉頭、側著身子倚在一旁很是囂張的說,
“嗯,復盤啊?你倒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