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跟在隊伍的最后,慢悠悠地走向了大操場。
在此期間,李子千在墨楠北的臉上目睹了一場完整的由多云轉暴雨的全過程。
她現在的臉色不止一個‘難看’能形容的了的。
應當是…非常難看*身份證號。
體育老師見班級列隊完畢,吹哨示意大家朝他看去。
“體育委員!帶大家熱身運動啊!”
聲音洪亮、字正腔圓,一點都看不出這是一位年近五十歲還請假備孕的老師。
不得不說,在墨楠北給自己講過那個離譜的擠課理由后,李子千感覺短時間內,他是沒有辦法直視體育老師的臉了。
所謂熱身運動又可以被命名為體育委員想起來什么就帶大家做什么運動。
意思意思了五分鐘后,大家又一次的將視線投向了體育老師。
只見這體育老師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身后,對著大家喊道,
“女生800,男生1200,跑完之后自由活動!”
“好耶!”
“啊——”
眾多歡呼聲中,夾雜著一聲李子千無論如何都忽略不掉的‘慘叫’。
這聲慘叫的源頭是墨楠北。
轉頭,李子千清楚的從她的雙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絕望。
“…”
長跑這種東西屬實是難為了李子千這種‘體質2’的廢物。
一千米對于他來說并不算是很友好,但其實…閉著眼睛努努力其實也能在‘平均數’之前完成。
他只是單純的、在生理意義上厭惡這種出汗與運動后呼吸不規律的感覺罷了。
只是…墨楠北好像不止如此。
大操場一圈400米,在跑了兩圈過后,李子千發現自己好像要和墨楠北‘偶遇’了。
換道加快了腳步跑到了墨楠北旁邊,而后放緩步伐與她肩并肩的跑著。
在墨楠北發現自己身邊有人,朝他扭頭看過來的時候,李子千對著墨楠北開口道,
“你個廢物。”
聽著李子千的這句話,墨楠北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注意力被轉移導致她兩只腳絆在一起,差點摔了個踉蹌。
“你特么有病啊!站在什么立場上跟你爹這么說話呢?”
雖然差點摔倒,雖然現在她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墨楠北狠狠瞪向李子千的眼神與噴人時語氣中的兇狠并沒有減弱。
此時,看著把頭發綁成低馬尾的墨楠北一臉崩潰、頭頂呆毛炸起的樣子,李子千罕見的沒有對著墨楠北噴回去。
他擺出了一副游刃有余的姿勢,攤了攤手對著墨楠北繼續說道,
“歪鬧特?我這是戰術性休息啊?”
“你臉呢?”
累了就是累了,還在這戰術性休息,騙誰呢?
墨楠北朝著李子千投以了懷疑的目光。
而對此,李子千則是故作震驚、伸手掩嘴道,
“哈?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比你多一圈的誒?”
“…”
墨楠北沉默了,一言不發,默默地把頭扭到另一邊,不僅拒絕跟李子千繼續溝通,甚至拒絕對視。
“噗哈哈哈。”
“…”
看著墨楠北委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樣子,李子千的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沒有繼續逗墨楠北,而是加快了腳步。
他決定趕緊把這最后一圈刷完。
畢竟,在這跟著墨楠北一起跑,哪有坐在地上看著她在操場上掙扎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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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場陰涼處、樹蔭下。
墨楠北把運動服外套反披在身上,一腿伸直、一腿支起,身子后仰在墻面上,一只胳膊搭在臉上,似乎是正在扮演一具尸體。
而李子千就坐在距離這具尸體不足半米遠的地方。
看著墨楠北足足保持著這個姿勢快有五分鐘了,他對著墨楠北吐槽道,
“就這啊?”
“…”
他的嘲諷罕見的并沒有得到回應。
“嘖嘖,廢物啊。”
“…”
“八百米就跑成這樣,你說說你,嘖嘖嘖,廢物啊!”
就在李子千還想開口繼續嘲諷點什么的時候,尸體·墨楠北深吸了口氣,把搭在臉上的胳膊放下,直起了身子轉頭對著李子千緩緩開口道,
“你別忘了,今天周四。你今天放學后要特么來我家練琴。”
“…”
墨楠北這句話里,除了‘威脅’以外,李子千讀不出第二個詞。
她的意思很明確,‘你跳啊?有本事你今天晚上練琴的時候還繼續跳?可別被我逮到機會!’。
聽懂了這重含義的李子千沉默了。
少頃過后,他拍了拍又躺回去了的墨楠北的肩膀,示意她坐起來后,他模仿著先前墨楠北威脅他時的語氣、緩緩地、一字一頓的、字正腔圓的對著她說道,
“你、個、廢、物。”
墨楠北的話讓他深刻的明白了個道理:
——現在不抓住機會,那等晚上,他就沒有機會了。
墨楠北:…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墨楠北絕對應該是炸毛了的。
要么回一句‘你死不死啊!’,要么跟他對著開始獵媽。
但…今天的墨楠北很是反常。
她只是沉默著。
臉色相較于平時有些蒼白,眉頭緊皺的幅度遠超于下午第一節令人乏味且催眠的英語課。
她…這是怎么了?
李子千自認也不是什么魔鬼,好兄弟有反常情況出現的時候,他自然是會好好關心一番的。
于是,他在墨楠北再一次的準備仰著倚在墻邊上的時候,他又拍了拍墨楠北的肩膀對著她問道,
“怎么了?”
“嗯??”
李子千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反倒是讓墨楠北一臉懵逼。
鎖緊的眉頭瞬間松開,缺乏表情的臉上因為忽然愣住而顯得有點呆。
嗯…因為長得很不錯的緣故,李子千覺得用‘呆萌’去形容也沒什么毛病。
“就是問你現在怎么了?”,李子千對著墨楠北解釋道。
“啊…稍微有點不舒服。”
“嗯??具體??”
“沒什么。就是菜的。有點喘不上氣,但是一直用嘴呼吸嗓子很干很難受。”
墨楠北的回答,李子千垂眸思索了一會兒。
片刻后,他才開口回答道,
“這樣。”
“嗯。”
輕輕地應了聲后,墨楠北就又倚回墻邊當尸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