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該是多么妙的一只美少女啊
這既視感、這熟悉的對白，墨楠北現在所說的，不也正是他的想法嗎？
“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和閱歷的問題。
總想說‘我會為自己的行動負責’，但開口前又會害怕，會擔心他們所說的悲慘將來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降臨到自己的頭上、追悔莫及。”
“嗯，就很迷茫。”，接腔的同時，墨楠北又一次的、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似乎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
談論起來，兩人絲毫沒有這個年紀少年少女提起夢想時的意氣風發。
“但是…按照他們的活法去過，實在是太痛苦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真的是…”
“傳說中的‘能吃苦是福’是吧？沒有忍耐就不算得上是生活什么的。”，墨楠北在李子千說完后，又一次的秒接腔道。
“對對，就是這樣的。”
“我感覺，我自己其實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理想和志向，感覺生活簡簡單單的、開心就好，能過一天是一天就行了。活著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了，給自己那么多壓力做什么呢。”
墨楠北說著的時候抬起了頭朝著遠方眺望而去，眼中的神色略顯迷離，同她此時的心境無二。
“但是他們不會這樣想吧，總覺得要拼搏一下。”
“畢竟大家都在努力嘛，這也是難免的。”
“可是仔細思索一下，拼搏過的人生，和保持現狀的人生，好像不會有特別大的區別。”
“巧了不是，我也是這么想的。”
聽著墨楠北接腔這句話的同時，李子千視線中并攏在一起的雙腿緩緩分開，又一次的、在他的眼前肆無忌憚的、一前一后的晃了起來。
“收入、社會地位、生活品質等等，好像都不會有特別大的改變。”
整個人倚在天臺頂儲物間的墻壁上，仰頭看著那一前一后的陰影，李子千繼續和墨楠北開始有一句的沒一句的探討著人生。
“確實，畢竟我們不是那千萬分之一的天才，只是普通人。”
墨楠北對自己的評價，好像略有些偏頗。
在聽到墨楠北說‘我們只是普通人’的時候，李子千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其實…你也還好吧？不算是普通人吧？”
“還好？什么都會一點，又什么都沒有精通，這叫‘還好’？”
“不是第一就不叫優秀是吧？”
“差不多吧。”
“還真的是一個奢侈的‘不普通’啊。”
“少在這里陰陽怪氣我。大部分的人眼里，只會有第一名不是嗎？”
“沒毛病。”
但是，這也不應該是否定一個人優秀的原因才是。
看起來，墨楠北對這件事情似乎有著別樣的執著。
精通聊天的李子千知道，如果想要繼續交流這部分的內容怕不是需要付費（劃死），如果想要繼續交流這個內容怕是需要對墨楠北有了更多的了解后，才能進行下去吧。
“不過都已經是財閥大小姐了，還提什么普通啊？”
班級里面一直流傳著‘墨家財閥大小姐’這個梗，考慮到話題越發的嚴肅，想要改變一下這個現狀的李子千換了個方向對著墨楠北說道。
“家庭？那東西難道不是攔著人擺爛的累贅嗎？”
“啊這…”
墨楠北說的好像確實是有那么幾分道理。
“享受了就得付出代價。
如果沒有超越前代的成就，就會被冠以各種各樣的標簽。而且享受了優秀的待遇，就要負相應的責任，如此一來連自己的活法都沒有辦法自由自在的選擇。
只不過微妙的是，從小到大，我好像也確實沒有享受過特別多的優待與便利。
責任什么的就更是微妙了。
莫名的拉高了對于生活水平的需求，對事物追求的眼界，見多了紙醉金迷的生活，讓心里平衡點與落差感更大了一些？
如果一定要說些好的話，那似乎…只能說…多虧了他們，我才能有這樣優秀的修養與品性？”
墨楠北說話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講到最后那一句時，她語氣中濃重的嘲諷意味讓人想聽不出來都很難。
雖然說起來像是自嘲一般，但墨楠北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直是板著臉、很是淡然的樣子，就像是平時坐在教室里的她一樣。
而一直很認真的、從頭聽到尾的李子千現在的表情卻有些復雜了。
就好像是扇形統計圖一般，四分驚訝、三分無奈、兩分若有所思、一分滑稽。
驚訝是源自于，墨楠北話語中透露出的真實感。
很多時候人要上進并不是因為自律，純粹是因為心中的‘愧疚感’與所謂的‘成本’。
具體來描述一下的話，那這個句式應當是以‘要對得起’開頭。
無奈也同樣是源自于此。
絕大多數的壓力并不是來源于自身，而是來源于外界。
都說‘要做自己’、‘不要被外界所影響’，但又有幾個人類作為群居動物處于社會間能不被外物所影響呢？
他的若有所思亦然。
以上，都是聽完墨楠北最后一句話之前，李子千腦中所閃過的‘正面想法’。
當聽到墨楠北說完最后一句話時，有一說一，李子千其實是想笑的。
只不過，辛苦的、他忍住了。
他知道笑出來不合適，畢竟墨楠北說話的時候還蠻認真的。
可是啊！！
墨楠北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說‘優秀的修養與品性’的？？
她要不要好好的聽聽自己究竟在說些什么？？？
算了。
在心里吐槽了半天后，李子千放棄去思索墨楠北這個人到底對自己有沒有逼數這件事了。
其實刨除她跟自己說話時暴躁的樣子來看，她身上的氣質確實還是蠻不錯的。
氣質這東西真的很玄學。
它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著的東西。
是運動服加西服裙和黑絲這種‘奇裝異服’都掩蓋不了的、相處在一起、往人群里一看就很明顯能辨識出的與眾不同。
不過，一聯想到墨楠北祖安時‘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李子千就放棄去思考夸贊墨楠北的詞匯了。
現在的他只想感慨上天的不公。
這樣的氣質，放在墨楠北這個人身上，屬實是有點暴殄天物。
當然，如果放在那種不會爆粗口的墨楠北身上的話，得另當別論。
黑絲、長腿、靚麗的外表、冷清的表情配上這鶴立雞群的氣質，該是多么妙的一只美少女啊！
可惜，現實中沒有如果。
直到今天，李子千才真正的體會到了，這句話中所包含著的心酸與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