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讓我怎么盼你點好
“當然是來吃飯，然后午休的。”
面對墨楠北的反問，李子千絲毫不慌的、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這不巧了，俺也一樣。”
模仿著李子千的語氣，墨楠北同樣一身正氣的回答道。
兩個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是一流的，在進行了這一番‘交鋒’后，他們彼此都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哦吼？你平時不是都在食堂吃午飯的嗎？”，李子千繼續對著墨楠北問道。
李子千提出的這句問題的言外之意則是：
平時都在食堂吃飯的不是？怎么今天忽然間想來天臺吃？而且你為什么今天來的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別的事情要做？你這狗東西是不是別有居心？趕緊承認吧！讓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你一波好吧！
“你不也是？”
墨楠北的這句反問的言外之意是：
你懷疑我有問題？那你怎么給自己解釋？
“我今天就特別想吃三明治。”
讀懂了墨楠北話外音的李子千如是回答道。
“俺也一樣。”
說著，墨楠北一臉淡定的從口袋中拿出了她先前在食堂超市買的三明治，對著李子千晃了晃，仿佛是在證明著她話語中的真實性。
“…”
只能說，兩個人腦回路太像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中午唯一的樂趣不見了，調侃、消遣的對象并沒有上套，反而差點套路了他一手，支撐著李子千的快樂源泉消散了。
走到了天臺上，李子千與墨楠北分別走向了昨天他們待著的位置。
李子千坐在一邊，抬頭看著天的同時，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啃著三明治。
沉默中，李子千又回想起了之前自習課上與老王那算不上愉快的對話。
另一邊，坐在高處的墨楠北吃著手中的三明治、懸在半空的腿一前一后的晃著，四下張望的余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李子千身上。
見李子千的神色從原本的驚訝、淡然逐漸轉變成凝重，她有些疑惑的歪了下頭。
在側過頭盯著李子千差不多有兩分鐘后，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對著李子千問道，
“你臉色為什么這么差啊？
怎么，是去廁所沒搶到熱乎的？”
“…”
起初，聽到最開始的那句話，李子千的心中是閃過些許感動的。
“你會不會說句人話？”
甚至沒有抬頭去看墨楠北，李子千咂舌沒好氣的回答道。
“被老王叫出去訓了一頓？”，沒有理會李子千的語氣與回應，墨楠北繼續問道。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的？”
“你臉色那么不對勁，你讓我怎么盼你點好的。”
“…”
思路清晰，邏輯自洽。
墨楠北說的話，好像還真的沒有什么毛病。
沉默、猶豫了少許，在又深吸了一口氣后，李子千盡可能的以平靜的語氣對著墨楠北回答道，
“就是正常的開學心靈雞湯罷了。”
“哦吼，喝雞湯可以把臉都喝綠了，活久見。”
墨楠北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不咸不淡就仿佛是說著風涼話，嘲笑著李子千此時的失意。
當然，這需要忽略掉她眼神中偶爾閃過的、沒有掩飾住的關切。
不知道源于什么，許是內心中的傾訴欲吧，讓李子千選擇性的忽略了墨南北話語中的尖刺，沒有和她互懟、也沒有反駁些什么，他開口繼續描述著先前他與老王的對話，
“大概就是他找我探討了一波人生。”
“具體？”，墨楠北繼續問道。
“嗯…要奮斗努力啊、人生目標理想啊…覺得他說的也有那么幾分道理吧。”
李子千的概括堪稱抽象，但墨楠北卻意外的理解了他想要表述的東西。
在李子千的話音剛落下后，墨楠北就直接開口對著他問道，
“但實際上，他說的和你自己想的卻又有些不一樣？”
“嗯？”
她怎么知道…？
李子千可是非常清楚自己剛才說了點什么的。
墨楠北還能順著他的話往下接，甚至接的正好就是他準備繼續說的話，就已經不是有點離譜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是非常的離譜啊！
李子千的疑惑沒有得到回應，墨楠北也完全沒有get到李子千疑惑的點，她繼續對著李子千說，
“嘛，這種事情不是常有的嘛。”
“嗯哼？”
“堅定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墨楠北聳了聳肩，就仿佛這是一件再簡單容易不過的事情一般。
聽著她的話，李子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末了又想起了些什么的他再一次的開口問道，
“說起來，你對于未來有什么計劃嗎？”
“有，但還沒完全有。”
“具體…”
墨楠北的回應很是奇怪，這讓李子千下意識的選擇追問下去。
“家里人對我有著很明確的安排，但那個安排與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有些南轅北轍。
與他們溝通，或者是直接反抗，就目前的現狀而言都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所以，其實…興許，這樣也算是完全沒有計劃吧。”
墨楠北垂眸，罕見的以一副聽起來都很是無奈的語氣，對著他回答道。
“但你這不還是挺有想法的？”
無論是聽從家里的，又或者是做自己想做的，在李子千看來都挺有目標性的。
雖然墨楠北話中透露出的滿是無奈，但李子千感覺墨楠北的這份無奈大多數應該是源自于她預料到了將來與自己家里人不可避免的爭執，以及沒有辦法和家里人共同探討她期待中活法的無奈罷了。
“也算不上是有想法吧…”
墨楠北晃動的雙腿停了下來，在進行思索的時候她習慣性的將右腿翹在左腿上，這次也不例外。
深吸了一口氣，她繼續說道，
“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只不過是我是想逃避責任、不想努力？
雖然自己覺得這樣沒有任何的毛病，參考著正常人類的價值觀去思索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挑不出任何的問題來。
但是，某些時候，也還是會思考，自己想做的是否是正確的，是否對得起所有為自己付出過的人。
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會想，我能否堅定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墨楠北的話讓李子千一時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