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超脫者巫醫和全知之妖拉菲爾
進入靈界后，時間的流速開始放慢，越是高處越是如此。
從靈界越高處朝著下面望去，就像是看一部真實的幻燈片和走馬燈。
文明轉瞬即滅。
眾生欲海沉淪。
赫爾法斯抬起頭，就看到撐起“靈界宇宙”的樹無限地延伸開來，掛起了大片智慧的果實。
隱約間。
他以命運之路的視角還看到了一個個無法被真實觀測到的影子顯露了出來，對方整齊劃一地看向了他，那些身影強大無比，如果不是以這種視角去看祂們，或許第一時間就會被反噬。
那是超脫者，但是此時此刻那些名為超脫者的存在都在命運的邊緣夾縫里，怎么也無法超脫而出。
“他來了！”
“來了…來了…”
“終于來了…”
“命運的節點已經抵達。”
竊竊私語中，赫爾法斯看到其中一個無法在宇宙中被真實觀測到的身影打開了自身的國度，光芒從高處照射了下來，落在了赫爾法斯的身上。
瑪塔芙絲走了進去，對著赫爾法斯說。
“來吧！”
赫爾法斯便明白，那是巫醫之神。
沿著光芒而上，穿過那帶給眾生智慧的神樹，此刻整個靈界的存在都發現了赫爾法斯。
這一刻，超脫者、諸神、擁有靈魂的永生種全部聚焦于赫爾法斯，整個靈界在一瞬間就變得喧嘩了起來。
而赫爾法斯的目光只是看著更高處，現在他距離那命運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但是在進入那智慧神樹的“樹冠”的時候。
他陡然驚覺一旁好像有著什么極度可怕的存在，掛著“靈界宇宙”的“樹冠”上有著什么看著他，但是他望過去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再一看，那整個智慧神樹都好像化為了一個影子，只是太過于龐大，他都看不清楚全貌。
這里或許是宇宙之中最危險的地帶，其中隱匿著最多活過了古老時代的身影。
兩個人消失了。
再出現就是在瀑布前的花園之中，六位一體的巫醫之神正站在他們的面前。
瑪塔芙絲朝著巫醫之神行禮，然后站在了一邊。
赫爾法斯也在打量著巫醫之神們，但是不論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祂們就像是六個虛幻的投影落在原地，赫爾法斯感覺自己手伸過去能夠穿透祂們的影子。
但是，什么都看不出也同時代表著祂們的可怕。
赫爾法斯：“瑪塔芙絲說，你們或許能夠告訴我如何才能找回我的過去，以及關于紫的下落。”
巫醫之神們看著赫爾法斯，然后接二連三地開口說道。
“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
“關于你如何找回過去的答案，祇柱應該告訴過你怎么去做，你曾經也得到過一些啟示，只是你還沒有經過正式的驗證，我們很擅長這方面，可以幫助你驗證。”
“而這個答案其實最初是紫得到的，她飛入了造物神國的領域，在全知之妖那里得知了怎么才能夠讓你擺脫那不可逃脫的黑暗，同時也希望能夠看到你最后的結局。”
赫爾法斯：“她不可能飛越那造物神國的領域。”
巫醫之神：“她沒有飛過，她只是飛了進去。”
赫爾法斯：“她已經找到了那顆隕石，為什么還要飛進造物神國的領域。”
巫醫之神：“因為她知道那顆隕石無法改變你的命運，在造物主的期待下，在諸神的注視里，甚至在你自己的渴望驅使中，你將再一次無可避免地踏上這條路。”
這一趟走向命運的道路。
在赫爾法斯眼中是找回自己的過去，解開億萬年都無法解開的疑惑。
在諸神的眼中，是造物主在為他們解開命運的環，打通前往未來的道路。
在紫的眼中，這是所有人再度將赫爾法斯推入那永寂的黑暗中。
每個人都以不同的角度詮釋著這趟旅途，或神圣，或平淡，或憤怒。
永恒的余暉下。
她終于看到了那顆隕石。
“是你啊！”
她認出了對方，甚至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它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源自于希因賽世界的星辰，最終在某種吸引下注定會回到希因賽世界。
紫看著那一顆顆散亂的殘骸在互相吸引之下重新抱成一團，它看似在不斷地靠近靈界，已經距離靈界只有一線了。
但是因為那里的時間流速和下層完全不一樣，隔著一層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預測那隕石真正出來估計已經是百萬年以后了。
而這段時間，她也開始準備起了復活赫爾法斯的策略，因為她自己是不可能進入希因賽世界的，超凡力量也早已被隔絕，所以唯一能夠使用的只有科技了。
“重新克隆出他的身體，核心的錨點便會出現了。”
她按照自己的計劃推進著，那隕石也終于徹底凝聚成一團，突破靈界和造物神國領域的界限而下。
但是，在這幾百萬年之間她知道了一些事情。
“至高神留下了預言，一位黑發之人將會沿著命運的路而上，打破這永恒的命運之環。”
這一瞬間，紫不知所措。
然后憤怒也不甘到了極點。
在她終于找到了那個復活赫爾法斯的方法，一切終于要開花結果的時候，現實卻告訴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
她做成這一切，不是為了將赫爾法斯找回來，然后又將一切推向原點的。
她立刻就想要跟著那顆隕石一起前往希因賽世界的邊緣，等待著赫爾法斯的回歸，然后阻止他在命運的驅使下踏上這條路。
但是站在那永恒的余暉下，望著靈界、夢界和晶壁系的諸神化為群星在閃爍，這一切環繞著她，包裹著她。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這是所有人的渴望，那諸神和眾生的意志如同洪流一般卷下，她無法阻擋。
她將隕石改造了一番之后，確保了不論這顆隕石發生什么樣的變化，當它抵達希因賽世界之后，自己的計劃都能夠最終被啟動。
她看著那隕石悄無聲息地穿過靈界那無邊無際的空間，就像是一粒沙塵一樣悄然無息地落向下層。
接下來，她準備去做一件事情。
除了至高神之外，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三種存在名為超脫者、晶壁之主和全知之妖，前兩者她已經見過了，除了后者，對方的力量也是最不可思議的。
那名為全知的妖如果是真的話，她或許能夠給予她一個答案，指向她所期待的結局。
但是全知之妖在造物神國，那是任何人都難以前往的地方，她也是如此。
這一天。
紫做好了所有準備，她來到了靈界的上方，她看向左右，然后突然說道。
“全知之妖啊！”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話，一定也知道我正在尋找你吧！”
“那么，就請出現在我的面前吧！”
半天，沒有回應。
而當紫陷入沉默的時候，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而這個時候，有動靜出現了。
一枚戒指從高處掉落而下。
翻滾著。
旋轉著。
那戒指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最后落在了紫的面前。
此時此刻，那枚戒指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吊環，或者說是一個秋千。
而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個秋千上，輕輕地蕩漾著秋千看向了紫。
紫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你怎么會在這？”
對方回答：“因為我突然感覺到你會來找我。”
紫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全知之妖。”
圣拉菲爾有些小得意地點了點頭，她這個身份在造物神國每個人都知道，但是也沒有什么出奇的。
你要是問那花海里的小妖精，他們一定會問。
全知之妖？
能吃嗎？
“沒錯！”
“我就是全知之妖啦！”
“偉大的全知·神·圣·拉菲爾！”
但是在見過的紫的面前，她立刻變得神秘了起來，隆重地介紹起了自己。
但是面前這個仙女和紫想象的全知之妖完全不一樣，所謂的全知之妖不應該是那種高深莫測，看穿了歲月輪回的存在嗎。
可是她還記得，對方當時回憶一個過去的片段，都得從那好像裝滿了漿糊的腦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來，看上去實在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這美麗到極致的仙女靜靜坐著還好，只是一旦開口說話，搖著腦袋的模樣雖然十分可愛，但總感覺腦袋里有水在晃蕩。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夠當面說出來的。
紫：“可是，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都知道。”
面前的全知之妖，偉大的全知·神·圣·拉菲爾一邊蕩著秋千，一邊告訴紫。
“知道很多很累啊，所以我將它們都藏起來了，只在需要知道的時候才知道！”
“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不是為了知道更多，不是為了更強大的力量。”
圣拉菲爾給出了她自己的定義，關于活著和存在。
“是快樂的做夢啊！”
全知之妖圣拉菲爾快樂地蕩漾著，劃過紫的面前，穿過永恒的光輝。
此時此刻，這個看上去不怎么聰明的仙女卻似乎展現出了一種。
超越一切的智慧。
她比起一般的仙女還要喋喋不休，還當場和紫舉起了一些自己身邊的例子。
“妖精擁有整個從太古時代以來誕生的所有書籍和知識，他們建立一座超大的圖書館容納了所有的知識，但是卻從來沒有妖精和仙女會將所有的書都看完。”
“我們只需要看，那些我們需要的書就可以了。”
“我的儲物空間里裝滿了無盡的財寶，但是那些擁有財寶的人卻幾乎很少去用他們，只會每天需要的時候拿出那一兩件而已。”
全知之妖擁有全知的能力，她卻不用，只取得她需要的那份快樂。
她擁有著那份無與倫比的力量，但是卻從來沒有成為那份力量的奴隸。
“你們追尋著那份力量，只是為了獲得快樂。”
紫終于明白，為什么對方為什么會如此地快樂。
她突然說：“我也希望他能夠快樂地做夢。”
圣拉菲爾：“你想要知道什么？”
紫：“你應該知道吧！”
圣拉菲爾：“在舞臺表演之前偷看劇本，那樣就沒有意思啦。”
紫：“我想要知道怎么才能讓赫爾法斯擺脫那歸于永寂黑暗的宿命，你可以告訴我嗎？”
圣拉菲爾遮住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想要偷看劇本的模樣。
“我可以帶你去看，但是我不想要看。”
“只能你自己去看了。”
紫問：“去哪里看？”
圣拉菲爾微微抬起頭，示意在更高處。
“只有站在光陰歲月長河之下，才能夠看到所有已經發生的事情，也即是所謂的全知。”
“這也是為什么夢境種才能夠成為全知之妖的原因之一，因為只有夢境種才能夠來到這里。”
圣拉菲爾伸出手，將紫拉上了“秋千”
兩人坐在一起，朝著高處飄去。
“記得！”
“只能看過去，也可以尋找想要的答案。”
“但是不能直接去看未來哦！”
“秋千”緩緩升高，穿過造物神國的大門前，紫看著那金色的光芒從大門的縫隙里投射而出，化為一片扇形照耀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太陽，希望的太陽。
紫看著那造物神國門扉里透出的光芒，她突然放松了下來。
恍惚間，她似乎明白此行注定會有所得。
圣拉菲爾：“你看到了什么？”
紫：“我看到了希望。”
圣拉菲爾：“希拉大人的名字就是希望的意思，是因賽賜予希拉大人的呢！”
紫第一次知道夢境主宰的名字：“祂也是造物主的希望嗎？”
談話間，“秋千”終于蕩漾到了光陰歲月長河之下。
紫已經不敢抬頭，這個距離她會直接看到那顆永恒星辰的影子，而這個時候圣拉菲爾握住了她的手，夢境的光輝擴散而出，擴散成一個超大型的美夢氣泡。
而紫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夢境的力量，她原本以為智慧、生命、夢境就像是三個根本不相交的線，中間隔著鐵壁一樣的屏障，跨越界限者便只有瘋狂和消亡一途。
但是此時此刻，紫卻感覺那夢境的力量有著生命的一部分，甚至還有著智慧的力量。
她感覺有些奇怪，內心問道。
“夢境里，有著智慧的力量，也有著生命的力量？”
但是這個時候，她也明白自己可以去看了。
她抬起頭。
在那全知的視角里，她看到了永恒星辰的光輝沖刷而下。
那力量投入這個世界，開啟了智慧，創造了生命，最后以夢境塑造一切。
那光陰和歲月的河流也隨之被記錄和開始流淌，成為了對方的一部分。
“時光的河流啊，赫爾法斯那被注定的命運有能夠解開的辦法嗎？”
隨著問題出現。
各種畫面也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第一次明白了全知之妖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這個宇宙仿佛對于她來說沒有了任何秘密，所有的疑惑和問題都能夠得到解答。
她看到了智慧的紀元，看到了無數個智慧神話文明奔向遠方，開啟了探索宇宙的時代。
她看到了生命的開端，漸漸也看到了自己，看到無數個生命種循著智慧的軌跡建立自己的位面和世界，化為魔神的影子一點點覆蓋宇宙的盡頭。
而最后，她明白了三大權能的本質和意義。
“智慧探索和超脫宇宙，生命吞噬和改造宇宙。”
“夢境。”
“能夠憑空創造一切，是奇跡的力量。”
“不僅僅是全知，更重要的是后面還有著全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由造物神國、靈界、夢界、晶壁系組成的界域，其實就是另一個宇宙，當其徹底吞噬現實宇宙完畢之后，二者就徹底完成了替換和逆轉。
那看起來像是不是主角的夢境，實際上才是這奇跡畫面的框架，沒有對方的力量這一切就不會出現。
這一切，都源自于初代夢境主宰波羅最后的夢。
祂要創造一個屬于造物主的國度。
雖然力量和位格有著天差地別，但是和造物主一樣的是，赫爾法斯也不屬于這個宇宙。
這一瞬間，紫知道了該怎么做。
“如果赫爾法斯借助或者帶著夢境的力量，他是不是也能夠在宇宙之外擁有自己的歸屬？”
她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不論怎么做也阻擋不了赫爾法斯不屬于這個宇宙的事實，他終將飛向宇宙之外，他也永遠不會死去。
但是，她可以讓赫爾法斯在宇宙之外再也不遭受那黑暗和孤寂的困苦。
她甚至知曉了一些夢境是如何誕生的秘密，最初的夢境力量，其實就是智慧和生命兩種權能的結合和蛻變。
但是看到過去，知道了一部分可行性答案的紫。
此時此刻。
又面臨一個曾經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問題。
“知道方法后能成功嗎？”
“可以嗎？”
“真的能夠做到嗎？”
“會不會又出現什么阻礙，會不會又指向一個新的答案，然后又會出現新的答案？”
“我已經重復了太多次了，我和赫爾法斯已經輸掉了一切了，還能再輸一次嗎？”
她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制造出赫爾法斯的錨點，又看著對方一次次地離去，她每一次都以為自己會永遠地留住對方，但是每一次到最后都宣告失敗。
她在找回對方和讓對方擺脫黑暗的路上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又一次次失敗，她每一次都會找到新的解答，但是那答案又通向另一個問題。
問題就像是鎖鏈，無限地往前循環。
答案永遠給她希望，但是卻永遠找不到希望的答案。
她在這條路上體會到了赫爾法斯曾經的感覺，一路往前走所看到的永遠只有腳下不斷變大的黑暗螺旋階梯，哪怕是此時此刻，她依舊不知道赫爾法斯究竟能不能夠擺脫那該死的命運，甚至不知道赫爾法斯究竟是什么。
而這條路，她已經走了一億年了。
榮耀、力量、生死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她想要得到一份無比肯定的答案，知道她付出的這一切都能夠得到回應，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收獲。
她已經無法承受，那一切的最后又是一場空。
她想要明明白白的。
看到未來。
而這一切，只要轉過身而已。
如果一切的盡頭，命中注定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至少能夠提前知道失敗的原因，那樣赫爾法斯或許就能夠改變些什么吧！
“赫爾法斯。”
“所有人都在渴望著你能夠解開這命運之環，替他們沖破命運的枷鎖。”
“我不在乎。”
“我只想要知道。”
“你最后能解開自己這，無解的輪回和命運嗎？”
她轉過身。
看向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