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沒有辦法制造出真正的黑鐵封印之鱗。
不過對方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封印怪異的儀式術陣陣盤,至于是不是一模一樣反而不重要了,這一點對于赫爾法斯來說反而不是什么難題。
此外他也的確需要研究一下青銅龍王的銅像,他想要知曉商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他應該還活著,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活過來,赫爾法斯都想要弄清楚。
所以他答應了巴塞國王。
赫爾法斯在島上尋找鑄造封印儀式術陣陣盤的材料,赫爾法斯當然找不到黑鋼,但是在城中卻找到了黑鐵這種金屬,那是一把從白銀時代傳承下來的黑鐵古刃。
黑鐵封印之鱗除了其本身的材質更適合超凡力量的傳導之外,更重要的是黑鐵龍的傳承,將儀式術陣的暗紋隱藏在了金屬鱗片的內部,赫爾法斯雖然造不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黑鐵封印之鱗,但是卻用類似的方式將儀式術陣暗刻在了鱗片的花紋之中。
在銅匠作坊之中,他熔化了黑鐵鍛造出了一枚“黑鐵封印之鱗”。
他拿起鱗片,啟動了它。
超凡的視角下。
靈光涌現,不過轉瞬即逝。
儀式并沒有真正啟動,但是那一閃而過的光芒也代表著,它是可以用的。
“成功了。”
“黑鐵封印儀式術陣陣盤。”
黑鐵封印之鱗雖然名為黑鐵,但是那是黑鐵龍的意思,實際上是由黑鐵蛻變的超凡金屬黑鋼制造的。
而赫爾法斯的這枚卻是真正的黑鐵,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估計很難分辨出其中的區別。
只是當這枚“黑鐵封印之鱗”制造成功的時候,赫爾法斯卻覺得有些問題。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商人當初為什么要制造出黑鐵龍這個超凡職業,他知道一方面是為了讓封印的力量保持穩定的傳承,只要黑鐵龍這種存在不死就可以一直讓封印力量延續下去。
但是又為什么要將儀式術陣隱藏起來,這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用意和秘密?
他覺得這一定是有作用的。
他猜了很多種想法和答案,但是卻不知道商人當初的用意到底是哪一個。
而這個時候在巴塞島的另一邊,國王找到了被關在監獄里的巴斯。
“哐當!”
老國王推開了鐵門,沿著階梯而下找到了頹廢無比的巴斯,對方依舊沉浸在白天那一幕幕的場景里。
看到他這副模樣,老國王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擁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
巴斯是其中最強壯也是最勇武的那個,這是這個時代作為國王最需要的兩樣東西,他當然知道強壯的體魄和所謂的勇敢無畏同時也會給對方帶來另一面的問題。
所以他希望通過一次冒險來歷練對方,卻沒有想到對方在第一次考驗就倒下了。
他一聲怒斥,對著自己的兒子。
“巴斯,給我站起來。”
“抬頭挺胸,像個戰士一樣地站著。”
巴斯立刻回過神來,快速起身站到了父親的面前。
“父親,您怎么來了?”
老國王揮手,讓人解開了巴斯手上的鐐銬。
然后兩個人一起來到了監牢門口,國王屏退了左右,對著巴斯說。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總是要經歷一番磨難的,不要將磨難當成什么大不了的。”
“在海上航行的水手有人視狂風暴雨如同天災,遇到它瑟瑟發抖從此再也不敢踏上船只一步;有人視其為人生的凱歌和奏樂,勇敢地將其趟過將其化為自己傳奇故事的開幕。”
“你這一次是做得不夠好但是只要跨越過去,哪怕是在別的地方,你將來一定會做出另一番偉業。”
巴斯愣了一下:“別的地方?”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連忙上前追問道:“父親,這是什么意思?”
巴塞國王告訴他:“離開這座島吧!”
“去其他的地方,不要再回來了。”
巴斯立刻說道:“黑鐵封印之鱗丟了,必須有人得負起責任來。”
巴塞國王立刻阻止了他說下去:“這些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和那位黑鐵龍大人說好了,他非常慷慨地答應了我的請求,接下來他會幫助我們找回黑鐵封印之鱗,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了。”
巴斯被放了出來。
他不再是王子,成為了一個流亡者,過去的榮耀和身份變成了恥辱,更不知道接下來要前往哪里。
他渾渾噩噩地走在街頭,但是目光卻在左右尋索著,似乎在街頭巷尾尋找著某個身影。
他一刻不停,就好像著了魔。
又是一個夜晚。
赫爾法斯又來到了碼頭邊的露天場地附近,他和那些水手一樣喜歡聽故事,聽聽過去的故事,也聽聽那些水手講起現在的故事。
他感覺自己和那些水手一樣,同樣都是乘坐著一艘穿過一個又一個目的地的船,不知道何時會安全靠岸亦或者半路傾覆葬身大海。
他們一樣都不知道未來和自己的結局會通向何方,唯一能夠讓他們感覺到快樂的就是那遙遠的故事和眼前的杯中美酒。
而今天,剛好講述的是赫爾法斯的故事。
赫爾法斯喝了些酒。
人群里,他就好像聽著別人的故事一樣,跟著人群一起小聲舉杯歡呼,一起鼓掌。
他也為故事的波瀾起伏而感覺到精彩,雖然那些故事和自己經歷的似乎完全不一樣,但是并不妨礙他覺得這是一個好故事。
人們向往著故事里那個傳奇的古之龍王,他也同樣向往著那個被同伴們簇擁環繞著的赫爾法斯。
而這個時候,巴斯找到了他,他希望知道赫爾法斯為什么會答應幫忙找回黑鐵封印之鱗。
篝火前。
赫爾法斯看著這位王子,想了一會便告訴了他事實。
“你的父親為了你和這個國家拿出了青銅龍王的銅像作為代價,我的確答應了他,不過我并沒有打算去茫茫大海里花費時間找那一枚小小的鱗片。”
“我已經鑄造好了一片黑鐵封印之鱗,準備過兩天就去完成這樁交易,在我離開這里之前。”
巴斯的表情一瞬間變了。
他震驚無比,緊接著低下頭,臉色通紅顯得無比窘迫。
他雙手緊握成拳頭,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赫爾法斯甚至能夠看到他手指用力到指甲扣入血肉里。
最后,巴斯跪在赫爾法斯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終于平靜了下來,他不再莽撞,也不再退縮。
他知道有些東西是不可逃避的,有些事情超越于死亡之上,有的問題是必須解決的。
這些事情不是靠一時的逞勇斗狠,不是靠追逐著歡呼和崇拜的渴望能夠支撐的,那些東西可以支撐一個人往前走,但是不可支撐一個人無所畏懼和堅定不移。
他看著赫爾法斯,眼神里只有堅定:“大人,我請求您,希望您能夠暫緩這場交易。”
赫爾法斯:“這似乎并不是你說了能算的,你的父親可不僅僅是因為你,巴塞國和這座島上的人都需要封印怪異的力量,這是這個國家延續和發展下去的根基。”
巴斯說:“我知道,我明白丟失封印的力量對我們的國家意味著什么,所以我甘愿接受死亡的處罰;但是現在,我只希望能不能先緩一緩,請您先不要帶走青銅龍王的銅像。”
赫爾法斯看著巴斯:“你準備做什么?”
巴斯:“我要再出一趟海,去將黑鐵封印之鱗找回來。”
赫爾法斯搖了搖頭:“這可真是愚蠢至極的行為,那枚鱗片掉進了大海深處,你怎么能找到它?”
“你會死在大海里,同時什么也找不回來。”
巴斯說:“我知道這樣去做可能有些不明智,甚至是愚蠢。”
“但是這是我必須承擔起的責任,不論它是否明智和愚蠢我都必須去做。”
“您可能并不知道,那座銅像對我們和我的國家意味著什么。”
“我的父親,我的祖父,我的曾祖和我的先輩們,所有人都在期待著能夠建立起第二座城市,能夠將這個國家發揚光大,重現昔日的榮光。”
“這是一百多年來幾代人的心血,無數人期盼的未來。”
巴斯抬起頭,看著赫爾法斯的眼睛充滿了哀求,很難看出這是一個之前驕傲無比的王子殿下。
“我做錯的事情,我犯下的錯。”
“我不能理解為什么付出代價的是別人,是我的國家最后逼得我白發蒼蒼的父親去背負和面對這些。”
巴斯的父親希望他能就此離開,但是巴斯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
赫爾法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他的血脈在你的身上流轉,你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人生和理想意志的延續。”
“至少,曾經是。”
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赫爾法斯話語一轉。
“但是我不是你的父親,他可以為你付出很多東西,但是我并沒有為你的犯錯付出代價的理由。”
巴斯:“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冒昧,也給大人帶來了一些麻煩,耽誤了您的行程。”
“我只希望您能夠等一等,等上十天,半個月也行。”
“如果到時候我還沒有回來,再讓這個交易繼續進行吧!”
赫爾法斯看著巴斯的眼睛,看著他那有些熟悉的眉眼和臉廓。
一瞬間,赫爾法斯似乎看到了農夫。
同樣的不甘的眼神,同樣充滿了痛苦。
一樣的夜晚。
對方坐在小木屋里的火坑旁,在赫爾法斯的對面看著他。
“一直以來。”
“我都很不明白,為什么怪異要吃人?”
“明明它們不需要人作為食物,它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讓我更不明白的是,明知道吃掉人要付出代價,它為什么還是要吃掉人?”
可能。
農夫在少年的時候看到那個毀滅掉他部落的怪異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的吧。
赫爾法斯話語一轉,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你和你的先祖還真是很像。”
巴斯還沒聽清楚赫爾法斯在說些什么,赫爾法斯接下來開口告訴對方。
“我可以答應你。”
“我甚至能給予你一些特殊的力量,它應該會幫助你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沉入海底的船只,同時還能夠賦予你一部分感應動物和怪異氣息的能力。”
“但是,這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巴斯問:“什么代價?”
赫爾法斯:“因為這股力量之前并沒有完全經過考驗和多次運用,所以它可能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一些影響,但是具體是什么影響和問題目前也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你以后生出的子嗣之中會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出生,她生來就擁有紫色的頭發,神靈一般的形態,那個時候我可能會過來接走她。”
黑發男人抬起頭,十分凝重地問巴斯。
“就算這樣,你還愿意嗎?”
“或許按照你父親安排的那樣離開,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巴斯只是想了一小會,便點了點頭。
“我同意。”
第二天清晨。
天蒙蒙亮。
碼頭邊停靠的一艘船的甲板上。
巴斯跪在赫爾法斯的面前,心中有些忐忑,不明白面前這個神秘的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赫爾法斯在地上擺放了黑鐵封印之鱗,似乎在預備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而在巴斯的面前放在一個木盆,一副籠子,還有一個陶罐。
木盆里是一條魚,籠子里關著一條蠑螈,陶罐里裝著的是一只蟲子。
赫爾法斯一只手抓住了那條魚,袖子里的另一只手則悄悄握住了一枚珠子,立刻看到魚漸漸消失了,就好像融化在了水里。
接著,他抓住了籠子里的蠑螈,蠑螈也漸漸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最后是陶罐,隨著赫爾法斯的手掌覆蓋,里面的動靜也徹底靜止了下來。
接下來。
赫爾法斯將手按在了巴斯的頭上。
巴斯有些慌張,似乎怕自己和那魚、蠑螈和蟲子一樣一起消失了,畢竟赫爾法斯展現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詭異。
但是接下來,巴斯感覺一股力量灌入了自己的體內。
他先是感覺脖子和臉頰上好像有利刃一樣的東西劃破了他的血肉和皮膚,他強忍著疼痛不敢出聲,可以看到他的脖子和臉頰上多出了一些特殊的花紋。
赫爾法斯利用紫的力量復制出了魚的一部分能力和器官,暫時融合到了巴斯的身上。
“從現在開始,你將擁有在大海之中呼吸的能力。”
隨后。
巴斯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面條一樣軟化了下來,變得不受他控制。
赫爾法斯:“從現在開始,你擁有了斷肢重生的強大生命力,只要不是致命傷你就可以漸漸痊愈。”
最后巴斯感覺一股力量直沖他的額頭,似乎賦予了他一種特殊的感官。
赫爾法斯:“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通過氣息追逐目標,你們的王宮之中應該保留有長期沾染那枚黑鐵龍鱗片的東西,你可以利用那鱗片來追蹤那枚鱗片的下落。”
赫爾法斯賦予了巴斯三種能力,每一種都算不上真正的超自然能力,只能算是一些自然界生命擁有的天賦,同時做出了一番強化。
但是對于巴斯來說已經是超越于普通人之上,難以想象的神奇力量了。
紫的力量可以復制和克隆普通生命的器官,同時也可以將這種器官和能力暫時嫁接到別人的身上,不過只有生命種才能夠承載不同物種的器官融合,例如龍人也只能夠融合新的龍人器官。
赫爾法斯借助了珠子的力量賦予的這種力量,只能夠說是暫時的而已,而不是永久。
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巴斯的身體的確遭受了生命種特殊力量的輻射和影響,誰也不知道這會帶來什么后果。
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負面的。
也可能沒有任何直接的影響。
巴斯站起身來,感受著身體里不斷涌來的強大感覺。
他感覺自己身體里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他的感覺靈敏到不可思議,他甚至能夠感覺到空氣里的水汽是如何穿透自己的呼吸在身體里循環。
他從船上一躍而下,潛入了水中。
他落入海底張開嘴巴,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自由地呼吸。
就好像活在陸地上一樣。
他穿過一塊尖銳的石頭旁故意蹭了它一下,鮮血滲出逸散在海水里,但是等到他浮出水面的時候,傷口已經開始愈合。
巴斯趴在水面上,看著靜靜站在船舷旁的赫爾法斯。
波光粼粼的大海折射出道道光芒,他感覺對方神秘到了極點,怎么看也看不透對方。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
而且。
這真的是一位來自于龍殿的黑鐵龍職業者嗎?
哪怕是那些神秘的龍,甚至是黃金龍王都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吧!
這樣神奇的能力,簡直是聞所未聞。
赫爾法斯并沒有理會巴斯腦海里的胡思亂想,站在船上告訴他。
“你身上的能力只能支撐一個月,因為你畢竟不是真正的超凡職業者,所以不論如何你必須在一個月之內趕回來。”
“如果在那之前你還沒有趕回來,你的身體將會排斥我賦予你的力量,你的整個軀殼都將崩潰。”
“到了那一步,誰也救不了你。”
巴斯點了點頭:“在那之前,我一定趕回來。”
“如果我沒有回來,您也不必再等我了。”
當天。
巴斯就找到了他曾經同行的那些伙伴,和飽受指責和唾罵的巴斯一樣,他們同樣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一場本來是榮耀和風光的討伐封印怪異的征途,最后變成了他們此生的恥辱。
而且在他們看來,或許此生都難以抹去。
因此當巴斯找到他們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吶喊著。
“去,當然去。”
“我寧愿當一個愚人,也不當一個懦夫。”
“死就死,我們回去,就算是死也和之前的兄弟們死在一起。”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太難受了,巴斯王子,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您放心,這一次我們一定和上次不一樣。”
就這樣。
他們乘坐著之前逃回來的那一艘船出海,獨自去尋找那海中的黑鐵封印之鱗,還有那些葬身大海的同伴。
出發的時候,巴塞這個島國之中的許多民眾同樣前來觀看,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有人搖頭,有人嘆氣,也有人不屑一顧。
巴斯就站在船上直面這一切。
當船只揚帆掉頭,側面對準海岸的時候。
他看到了人群之中站著的赫爾法斯。
他挺直了胸膛,深深地朝著赫爾法斯鞠了一躬。
赫爾法斯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對方的眼睛。
他知道,這一次巴斯已經做好了準備。
現在哪怕再可怕的怪異阻擋在他的面前,他也有著絕不回頭和絕不退縮的勇氣和決心。
船只遠去,而赫爾法斯也離開了人群之中。
國王已經提前將青銅龍王的銅像送到了他的臨時住址,他準備好好研究那座銅像的秘密。
他對于銅像的力量并沒有什么需求,他只是想要了解當初商人到底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