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仁慈的神明?
陰暗的實驗室中。
萊斯特在自己的筆記上寫道：“我的設想沒有錯，沒有問題。”
“一定可以實現的。”
“但是這需要超凡的力量，我沒有智慧權能的血脈，如何才能獲得超凡的力量呢？”
萊斯特立刻看向了實驗室里那個被豢養的吸血蟲。
他腦袋里的那些神術知識，立刻提供了他一個方向。
并且。
還有這供應他實行這個想法的方案和力量。
“知識之神”給予他的好像不僅僅是知識，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讓他好像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怎么說呢？
像一個天才。
瘋狂的天才。
萊斯特兩眼火熱的看著吸血蟲，然后低頭接著在筆記上寫下。
“我可以和吸血魔蟲簽訂靈界契約，然后我就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它是一個超凡生命，是可以締結靈界契約的。”
他開始用自己從“知識之神”那里得到的知識，設計將要和吸血蠕蟲簽訂的靈界契約。
“知識之神”給他的知識非常強大而且精確，尋常靈界祭司或許能夠懂得如何畫靈界契約，但是大多只是照著前人留下的圖案畫。
而對方給與萊斯特的，卻將靈界契約每一個筆畫每一個圖案的作用都告訴了他。
這是最正統的祭司傳承。
源自于第一代真理賢者桑德安的傳承。
實驗室里，萊斯特再度畫下了一個靈界契約。
在使用之中。
萊斯特同時在不斷消化著腦海之中的知識。
吸血蟲沒有名字，萊斯特取下了它的一塊皮膚放在了靈界契約上。
而他自己也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用血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圖案，卻在畫成功以后立刻展現出了超凡的力量，源自于另一個世界的力量灌輸在了上面。
儀式術陣的上空，出現了一個金色神杯的影子。
模糊不清，但是散發著如同太陽一般的光澤。
萊斯特站在陣紋前，大聲吟唱。
“我萊斯特。”
“愿意將我的生命分給你一部分，和你締結共生的契約。”
吸血魔蟲的身上，出現了一條條契約，從身體表面浮現之后又立刻消沉了下去。
但是到了這里，還沒有完成。
“咕嚕。”
他一狠心直接降吸血蠕蟲吞進了肚子里面，和他進行了共生。
吸血蠕蟲扎入了他的心臟，然后盤在了上面，跟著他一起的心率一起鼓動。
而且于此同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一樣東西對他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他望了過去，便發現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血紅色石頭。
“生命血石。”
他感覺到了生命血石在和他進行共鳴，因為吸血蠕蟲和它的力量源自于同一條血脈。
那便是生命之母、魯赫巨怪之王莎莉的生命權能。
萊斯特并不是權能者，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此刻卻擁有了一種強大的力量。
萊斯特伸出手。
他的手突然好像面條一樣軟化，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膏體。
他將手伸出去，頃刻間手華為了一條條血紅色的觸手。
收回來。
依舊是一副普通的手掌。
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他不是權能者，他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此刻他通過和吸血蠕蟲的共生獲得了權能者的部分力量。
“巫醫？”
“這是巫醫的力量，我終于也擁有了他們的力量了啊！”
萊斯特看著這力量失神。
十幾年了，他一直在追尋著巫醫的力量。
終于。
他終于得到了。
雖然只是巫醫力量的衰弱版本，萊斯特甚至還沒弄清楚到底該怎么用。
但是利用這力量他可以感受出妻子體內已經繁衍出的食腸蟲將它們殺死取出來，而不用擔心自己的手術給予妻子再一次傷害。
至少。
暫時維系住他妻子的生命沒有什么問題了。
萊斯特激動不已，他跑出了實驗室來到了家里。
手術臺上。
他的手覆撫摸在妻子的腹部上，一股股細絲一般的血絲針刺散開。
沿著骨甲縫隙刺入，妻子就立刻昏睡了過去。
等到妻子醒過來，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已經消失了。
妻子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萊斯特狂喜的臉。
“你的病好了。”
妻子也跟著一起笑了：“真的嗎？”
她也驟然發現，那折磨得她睡不著生不如死的感覺已經消散了。
萊斯特點了點頭：“不過，你的身體太虛弱了。”
“你病得太久了，這可惡的蟲子一直在損害你的身體。”
“你等一等，再等一等。”
“我的萬能靈藥就要完成了，到時候我一定給你一個完全健康的身體，一個重返青春的身體。”
妻子雖然虛弱，但是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萬能靈藥？”
“那不是一個荒誕的傳說嗎？”
萊斯特眼中充滿了信心：“在我的手上，它即將成為現實。”
妻子的好轉，給了萊斯特巨大的動力。
萊斯特開始再次進行下一步的實驗，讓所謂最健康和完美的三葉人形態，記錄在生命血石之上。
他立刻在自己從“知識之神”那里得到的記憶中，尋找著對應的方法。
“記憶模型神術。”
萊斯特立刻找到了一種方法。
源自于精神力活化術，可以將一個信息模型定性在超凡力量上的神術，并不強大。
不少工坊使用這種手段批量制造奇跡造物，并不稀罕。
但是萊斯特立刻將這種方法，運用到了自己的實驗之中。
他他抽取了許許多多的三葉人的血液，他將各種健康的內臟、器官、皮膚的信息，也輸入了生命之石中。
“收集的信息越多就越準確，越能夠根據不同人的身體狀況，將他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最后。
這塊生命血石漸漸的變了模樣，出現了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影。
分別是一男一女。
就好像一個精巧的雕刻，一個細小的藝術品。
當它完成的時候，萊斯特沒有高興，也沒有激動。
而是整個人都失神了。
他捧著“萬能靈藥”，猶如看著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他用自己一生去雕刻的完美造物。
“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
“太完美了，真的是太完美了。”
這是按照萊斯特的想法，它可以讓每個三葉人一瞬間恢復到最健康的狀態，可以治療這世界上的一切疾病。
也即是。
萬能靈藥。
床榻上，萊斯特和妻子對望。
萊斯特眼中有些不安，他雖然制造出了萬能靈藥，而且對自己多年的心血有著信心。
但是，這畢竟是第一次真正對活人使用。
萊斯特：“你準備好了嗎？”
妻子看出了萊斯特眼中的不安：“我相信你。”
萊斯特深吸了一口氣，情緒終于變得安定了下來。
他將“萬能靈藥”拿在了手里，一手握著妻子的手。
一股血紅色的力量掀開，從萊斯特的身上朝著妻子的身上蔓延。
最后，虛空生出了一滴紅色的液體。
液體掀起層層漣漪，滴入萊斯特妻子的身體。
“哼”
萊斯特的妻子哼了一聲，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作用于她的身體。
她那枯竭的內臟，她日漸虛弱的身體、渾濁的眼睛。
此刻都在不斷的修復。
甚至。
萊斯特感覺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一瞬間好像年輕了許多。
隨著紅色光芒的散去，原本只能躺在床榻上的妻子撐著床沿，竟然一點點的站了起來。
她運動了幾下身體，發現自己真的完全好了。
妻子震驚的看著自己，然后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萊斯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太厲害了？”
萊斯特抱起了妻子，幸福的靠在她的肩頭。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惶恐不安，他不能感受失去她的時刻。
“這是我為你制造的——萬能靈藥。”
妻子拍著他的肩膀：“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夠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帶著妻子走出家門。
而在外面的人在看到了萊斯特之后，頓時陷入了歡呼之中。
“萊斯特先生出來了。”
“他的妻子也好了，萊斯特夫人痊愈了。”
成百上千的人圍攏了過來，所有人憧憬崇拜的看著萊斯特，更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向萊斯特表示感謝。
“神圣之手。”
“神圣之手。”
經過了這一場瘟疫，萊斯特的名聲進入了巔峰。
人們真的為他豎立起了一座雕像，如同安霍之城曾經為圣徒斯坦·蒂托制作的那座雕像一般。
雕像下的基座上，雕刻著萊斯特的名字和事跡。
萊斯特在一眾貴族的簇擁下，在雕像前說著自己的感言，然后感謝所有人。
“謝謝大家。”
“謝謝大家。”
神圣之手的名字，傳遍了整個希因賽。
萊斯特的醫所。
一名同樣是因為瘟疫感染后身體衰弱得快要死去的孩子登門求醫，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不斷的哀求著萊斯特。
“請您救救我的孩子。”
醫所的醫師對著母親說道：“這種情況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與其讓孩子進醫所飽受折磨，還不如在家里和親人度過最后的日子。”
但是母親依舊非常不甘心，他看著萊斯特。
“神圣之手。”
“您是最厲害的醫師，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萊斯特看著孩子痛苦得臉，也感覺無比難受。
他再度想起了自己制造的“萬能靈藥”。
心想：“既然使用了一次，為什么不能使用第二次。”
萊斯特對著自己的學徒說道：“將她帶進去。”
學徒驚訝的看著萊斯特：“萊斯特先生，這…”
在他看來，這人已經完全沒有救了。
就算是強行挽留，也只是平白增添痛苦罷了。
然而，萊斯特的“醫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僅僅幾天之間，他已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掌握著“萬能靈藥”力量的存在。
萊斯特第一次在人前，展示了他那比巫醫還要神奇的力量。
他一手催動著“萬能靈藥”的力量，一手握著孩子的手。
片刻之間就將一名之前被認定必死的病人給救活，剛剛走下病床就和其他健康的孩子一模一樣了。
“神跡！”
“這是神跡啊！”
看到這一幕的其他病人，震驚無比的高呼。
這已經不是醫術了，這就是奇跡。
“萊斯特先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醫所的學徒看著萊斯特，也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一定是巫醫的力量，傳說之中巫醫的力量。”年長一些的醫師，立刻想起了關于巫醫的傳說。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
萊斯特的醫所便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死去，神圣之手的稱號變得真正名副其實。
人人都說。
萊斯特學會了巫醫的力量。
還有人說，萊斯特掌握了能夠讓人返老還童的方法，因為經過他救治的人不僅僅身體痊愈，甚至還比從前更加健康。
這也讓不少貴族也跑到萊斯特那里，請求萊斯特為他們救治。
萊斯特都以無稽之談拒絕。
陽光明媚。
萊斯特在桌案上伏低著頭，一手拿著筆。
他看著卷軸猶豫再三，還是落筆了。
“偉大的巫醫，我的老師左手大人。”
“請原諒我現在才告訴您，在幾年前…”
萊斯特去信巫醫之屋，告訴他的老師他曾經的偷取生命血石的事情，并且詢問老師生命血石的制造方法。
想要制造出更多的萬能靈藥。
他想要讓醫師，成為另一種掌握著超凡力量的職業。
他拜托了商團的人將信送了出去，然后回到家。
“天黑了。”
“咱么連燈都點亮呢？”
然而一推開門，萊斯特就看到自己的妻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立刻沖了上去，焦急的扶起了妻子。
結果發現妻子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沒有任何其他問題。
“喂！”
“怎么了？”
萊斯特拍著妻子的臉，妻子緩緩睜開眼睛醒來。
然而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讓萊斯特心中一涼。
“你是誰？”
“我…”萊斯特話直接噎住了。
“我是你的丈夫，萊斯特啊！”
妻子半天才認出了他，點了點頭。
“哦！”
“是萊斯特啊！”
萊斯特開始只以為只是因為這些天醫所的病人太多，妻子太忙也太過勞累了。
但是接下來這種情況開始接二連三的出現，一次比一次嚴重。
妻子不斷的遺忘關于曾經的記憶，開始遺忘自己的親人，遺忘自己的朋友。
甚至，她連自己的家在哪里都遺忘了。
她開始連家門都不能出了，更別說給萊斯特當助手了。
到了最后。
妻子便徹底躺在了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萊斯特陪在床邊，不斷的呼喚著妻子的名字。
“喂！”
“醒過來啊！”
“醒過來啊！”
他呼喊著妻子的名字，卻絲毫沒有動靜。
這一次。
他寄予厚望的“萬能靈藥”根本沒有辦法去救活自己的妻子，因為這一次的問題不再是出現在身體的層面，好像是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層面。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變成一個不死不活的人。
他拒絕了所有的客人照顧自己的妻子，連醫所里的事情也全部都拋下了，連學徒和醫師找他都被他拒之門外。
他一直在實驗室中翻閱著書籍，尋找著妻子身體的問題。
亦或者。
在尋找著自己的萬能靈藥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然而直到最后，他也沒有能夠找到問題。
開始的時候，妻子一天醒著的時間有小半天。
但是哪怕醒了，她也不記得萊斯特是誰。
如同一個嬰兒一樣揮舞著手朝著天空揮舞，發出如同牙牙學語一般的聲音。
“呀呀！”妻子扭過頭來，朝著萊斯特發出喊聲。
那眼睛里滿是陌生，好像在詢問著他是誰。
但是。
卻已經臉詢問的語言都無法發出了。
“嗯嗯！”萊斯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不斷的點著頭。
他摸著妻子的臉，眼中不斷的流淌出淚水。
妻子的情況一日差過一日，無可挽回。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妻子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從那種如同活死人一般的狀態中醒來。
她躺在床上，空洞的瞳孔突然有了神采。
但是她卻好像什么也看不見一般，不斷的用手在床邊摸索。
“萊斯特！”
“萊…斯特。”
萊斯特正在窗戶前看著堆積如山的書卷，聽到聲音立刻回過頭來。
他激動的撲在了床上，握住了妻子的手看著他。
“我在這里。”
“我在這里。”
他激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斷的說著。
“你終于醒了，你終于醒了啊。”
“你知道嗎？”
“我一直都…我一直都…在等著你…”
萊斯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妻子只是哀傷的看著他。
開口說了一句：“你制造的…真的是萬能靈藥嗎？”
萊斯特被這一句話直接擊中了，好像被一道驚雷擊中了心靈。
這個問題。
同樣也正是他這些日子一直懷疑的事情。
妻子說完這句話，便再度陷入沉睡，空洞的眼神徹底失去了光澤。
然后。
再也沒有醒過來。
兩天后，萊斯特的妻子死去了。
看著妻子冰冷的尸體，萊斯特絕望的坐在地上。
“怎么會這樣？”
“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
他跌跌撞撞走出家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在街頭游蕩，街頭上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這些日子萊斯特一直都沒有出家門，他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他還不知道。
自己的妻子不是第一個發生這種癥狀的人，更不是第一個死去的人。
十字城中已經到處都是傳言，人人都在暗地里說著關于萊斯特的邪惡實驗和活死人的傳聞。
所有經過萊斯特救治的重癥病人，在幾個月后都一點點出現了問題。
他們漸漸的遺忘了曾經，然后變成了一個無智的活死人，最后在沒有辦法進食也沒有辦法活動的情況下。
慢慢死去。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萊斯特做了什么。
漸漸的，城內有著關于萊斯特用病人做實驗的傳聞。
尤其是最近的他一直不見人影，更是增加了這種懷疑。
萊斯特渾渾噩噩的走到街頭，突然間他碰到了一個人。
一個和他一樣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一個悲痛欲絕的母親。
母親抱著一個孩子，在街頭之上游蕩。
這個母親看到他的一瞬間，就如同瘋了一般的擠開人群沖了上來。
她一上來就擋住了萊斯特的去路，不斷重復的問他。
“是你干的嗎？”
“是不是你干的？”
萊斯特剛開始不明白什么，他愣愣的看著這個母親，便認出了這是他第二個使用萬能靈藥救助的那個小女孩的母親。
然后他低下了頭，就看到了那個孩子。
那是一具孩子的尸體。
很明顯，對方和他的妻子一樣死去了。
死在了母親的懷里。
母親死死的抓住萊斯特的衣服，最后痛哭哀嚎的跪在了地上。
“告訴我。”
“你告訴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是因為什么死的？”
“她死之前說…”
“說她看不到光了，她說為什么沒有船來接她。”
“她…被神給拋棄了啊！”
母親絕望的怒吼。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些什么？”
萊斯特徹底崩潰了。
他站在街道的中央，流淌著眼睛大叫。
“對不起。”
“對不起。”
“我不想這樣的，我也不想這樣的。”
萊斯特將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痛苦喊了出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自我懷疑和絕望。
“我使用了不該使用的力量，我高估了自己。”
“我以為實驗成功了的。”
“我以為我成功了的。”
人群一片嘩然，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萊斯特。
“不會吧！”
“萊斯特先生他…”
“原來他真的在進行實驗。”
“他在用病人進行實驗？”
“我就說，他怎么突然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竟然能夠讓人瀕死復活，甚至讓人重返青春。”
一夜之間，萊斯特從云端跌落。
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甚至有更多的受害者朝著這邊趕來。
萊斯特痛苦至極。
他在成千上萬人的指責聲中，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推開門，就看到了妻子躺在床上的身體。
他跌倒在地，惶恐的不斷后退。
“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這都是假的。”
萊斯特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然而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欺騙不了這個世界，更無法扭轉現實。
他的妻子死了，他救活的病人變成了一個個活死人。
甚至。
在死去的時候連來接引他們的船都沒有，他們沒有辦法歸于神之國度的蒼穹。
這個時候，他再度想到了一個人。
不對。
那是一個自稱神明的存在。
他打開了實驗室的大門，連門都顧不上關上，就直奔地下室。
他潦草的在地上畫下了靈契儀式術陣，最后在上面畫下了祈求者和被祈求者的名字。
“呼！”
一陣無名微風吹起，儀式術陣被點亮。
“快！”
“快啊！”
“快一點。”
這儀式的激活速度非常快，但是萊斯特卻感覺如此的漫長。
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對方，絲毫不能夠再等待下去了。
從天空墜落的失重感降臨，他再次來到了一片虛幻的界域。
萊斯特站在這個空蕩蕩的世界里，他轉過身就看到了那扇巨門。
還有巨門上的人影，所謂的知識之神。
“神明”垂落下目光，看著巨門下渺小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巫醫學徒萊斯特。”
“你怎么又回來了？”
萊斯特也顧不得什么神不神的了，他激動的上前告訴對方。
“你告訴我。”
“我為什么會失敗？你說給與了我足夠的知識，可我還是失敗了。”
“我完全找不到原因在哪里。”
門上的人影平靜的告訴他：“我告訴過你，從來沒有什么萬能靈藥。”
“我給與你的，只是你想要的知識和力量。”
“至于為什么失敗了？”
“那你得問你自己。”
“為什么你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就一定能夠成功呢？”
門上的人影低下頭，淡淡的看著他。
“凡人。”
“狂妄自大的是你啊！”
萊斯特已經手足無措，慌亂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求求你！”
“求求你。”
“告訴我，我究竟該怎么做？”
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朝著門上的“神靈”苦苦哀求。
“如果您真的是神明的話，就給與我這個渺小的凡人以指引吧！”
人影用手杵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看著萊斯特。
他絲毫沒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哀傷和痛苦絕望，他只感覺面前這個凡人挺有意思的，就好像一個舞臺上的小丑，在命運的捉弄下扭動搖擺著自己的身軀。
這是他這樣理智而瘋狂的存在，無法理解和感受的。
“那么。”
“凡人，你還想要什么？”
“作為一位神明，或許還能給與你一點小小的幫助。
萊斯特腦海里終于露出了一個想法，他不再想制造什么萬能靈藥了，他現在只想把自己的妻子給救回來。
“我想要復活我妻子的知識。”
人影點了點頭，以輕松至極的口吻說道。
“這對于偉大的神明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作為神明，也有自己必須遵守的準則。”
光塵人影看向了萊斯特：“而我…”
“就是這樣一名公正且遵守準則的神明。”
“我秉承著等價交換的法則，任何人想要從我這里得到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萊斯特朝著巨門大喊：“什么代價都可以，我只要我的妻子。”
門上的人影問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嗎？”
萊斯特眼中流淌著眼淚：“真的什么都可以，仁慈的神啊！”
“只要我擁有的，我全部都給你。”
人影臉上的威嚴都快要忍不住了，嘴角咧開呈現出一個瘋狂的弧度。
“很好。”
“很好。”
“那我就教給你復活死人的辦法。”
人影站了起來，張開了手臂。
“仁慈的神明。”
“將再度給予凡人恩惠。”
巨門打開，無盡的光將萊斯特淹沒。
萊斯特看著一點點打開的門，門后面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瞳孔中綻放出無限的希望。
“啊！”
“我不要什么萬能靈藥了，我只要…只要我的妻子。”
他放棄了偉大的理想，選擇了另一個存在。
那門的后面。
是他自認為救贖自己的答案。
“轟隆。”
門轟然關上，而門上的人影卻再也忍不住了。
他瘋狂的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再也沒有了剛剛那威嚴而仁慈的形象。
“仁慈的神明啊。”
“哈哈哈哈哈。”
他咧開嘴，用充滿瘋狂的語調說道：“我不僅僅要給與你們重活一遍的機會，還要贈與你們永生的恩裳。”
“怎么樣？”
“有什么神明能夠比我更加慷慨，能夠比我更加大方？”
不過他又突然陷入了沉思，對于萊斯特的萬能靈藥起了懷疑。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萬能靈藥？”
“這東西力量有些神奇，怎么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我竟然還從來沒有見過。”
瓶中的小人立刻想起了什么，繼承自安霍福斯的記憶讓他立刻回想起了曾經和巫醫見面的場景。
“不對。”
“這不會是…巫醫們永生的力量吧？”
十字城。
城南。
沉睡之中的畫家突然翻身起來，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存在的感召。
他急匆匆的打開門，來到了畫室之中。
黑夜里畫室中的一個個人物像掛在墻壁上，靠在墻壁上，就好像無數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看上去有些陰森恐怖。
他翻開了畫室之中堆積如山的畫，急匆匆又急躁，將他自己的作品如同垃圾一般的掀翻在地。
最后。
他的目光定格了下來，如同朝圣一般注視著隱藏在角落里的一副畫著巨門的布畫上。
畫家跪在地上，虔誠的對著這幅畫叩首。
“偉大的知識之神啊！”
“您終于給予我回應了。
所謂的“知識之神”，向他的信徒傳達了神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