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回家過年
1月24號，農歷臘月二十六 曹軒結束了京城的所有工作，把旺財來福托付給蔣月，坐飛機返回老家棗市過年。
棗市是沒有機場的，不過旁邊的徐市和臨市都有機場。
徐市的機場去年剛剛開放，票比較少，曹軒只搶到了臨市的票，然后雇了一輛面包車回家。
棗市是魯省面積倒數第二的市，僅強于還沒被并到泉城的萊市，經濟穩居魯省倒數前三，人口中游偏下，在魯省十七個地級市里，屬于小老弟里的小老弟。
曹軒家在棗莊轄屬的嶧縣，名氣不大，出過的名人也不多。
其中最有名的，莫過于鑿壁偷光的匡衡，他的墓離曹軒家不到十里地。
小時候，曹軒聽家里說匡衡和自己是老鄉，心里那個驕傲，后來高中聽歷史老師說匡衡是因為貪污才被攆回老家的，心里跟吃了蒼蠅屎一樣。
除了匡衡，剩下比較有名的是明代兵部右侍郎賈三近。
這位曾被歷史學者猜測，是明代四大奇書之首金XX作者蘭陵笑笑生的本尊。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算上曹軒，西門大官人和嶧縣的緣分真不小……
曹軒家住的村子叫曹官村，名字緣由是有個姓曹的官員曾在這里住。
棗市這樣的村子不少，僅曹軒就知道有潘官莊、紀官莊、高官莊、趙官莊等等。
曹官莊雖然帶曹字，但在村里曹不是什么大姓，攏共就三十幾戶人，基本上都是曹軒的親戚。
曹軒聽長輩說，他們家是曹軒太爺那輩逃荒過來的，來曹官莊是以為有本家投奔，結果一個姓曹的都沒有，反倒是姓劉和姓孫的不少。
雖然姓氏不對付，但最終老曹家還是在這扎了根，一直繁衍到如今。
曹軒家在村子里邊緣處，他到家時天已經黑了，路上也沒看到什么人，把門叫開，就看到瘋狂的狗吠和父母激動的神情。
“爸，媽，我回來了。”
曹軒95年初離家前往京城，當年春節回來一次，此后從96年初，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沒回家過，中間只是偶爾用電話聯系。
他想父母，父母更想他。
“這孩子回家怎么不打電話啊，我讓你爸去接你。”
曹母孫蘭看著兒子，差點當場掉下眼淚，拽著曹軒的手就不撒開，生怕兒子又沒了。
曹父曹雙國沒開口，但第一時間搶過曹軒手里的行李，又呵斥了幾聲還在狂吼的狗子。
“外面冷，屋里說吧。”
曹軒看狗子再叫，就該驚動鄰居了，就提議父母回屋說話，孫蘭此時母愛爆發，兒子說啥是啥。
“走走，回屋說，餓了吧，我讓你爸給你做點吃的。”
曹軒揉了揉肚子，第一次坐飛機他有些暈機，之后也沒吃啥，現在還真有餓了。
“隨便弄點吧，我墊墊肚子。”
“你別管了，讓你爸弄。”
孫蘭拽著兒子往堂屋走，曹雙國把行李放下，就直奔廚房。
曹軒家地方不大，正房四間瓦房，中間是院子，旁邊是廚房，角落里有個廁所和狗窩。
進了客廳，曹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臺嶄新的29寸大彩電。
“咱家買電視了。”
“早就買了，你9月份不是給家里打5萬塊錢嗎，你爸啥都沒買，專門買了臺電視和VCD，天天放你唱的那兩首歌。”
孫蘭笑呵呵的，看著兒子的眼神滿是驕傲。
“前兩天我還在電視看水滸傳了呢，演得不賴。”
想到自己的戲被父母看到，曹軒高興之余也有點尷尬，畢竟西門慶可有不少激情戲。
“我爸也看了嗎？”
“不止你爸，你大爺大娘、你小叔小嬸還有隔壁二奎家，都來咱家一起看的，前兩天我回娘家走節禮，還專門告訴你大舅和大姨二姨，讓他們回家看。”
孫蘭的興奮的向兒子顯擺。
在她看來，自家兒子上電視，還是央視，那可是十里八鄉都沒有的事。
只傳給親戚朋友，已經是曹雙國攔著的結果了，否則孫蘭恨不得跑到村里大喇叭一天喊三遍，讓全縣都知道她兒子曹軒上電視了。
曹軒：“…”
他現在有種沖動，趕緊坐飛機連夜跑回京城，否則過兩天走親戚，不得社死當場。
孫蘭不知道兒子的想法，還在不停的給兒子分享這段時間家里發生的事。
因為曹雙國的低調，曹軒成名的事一直到10月份，有人在電視看到曹軒在京臺唱歌，才在村里爆了出來。
這下老曹家在曹官莊風頭算是出大了。
用孫蘭的話說，以前她在村里都沒人打招呼，后來連村長見面都得叫聲嫂子，曹雙國更是了不得，村里有啥紅白喜事都得請他當上賓。
這還是水滸傳播出之前，等水滸傳播出之后，老曹家就更厲害了。
不敢說半個嶧縣，起碼周圍幾個村，都知道水滸傳演西門慶的那個小白臉是曹官莊人，據說連鎮長都聽過曹軒的名字。
孫蘭說得開心，看曹軒的眼神那叫一個溫柔。
曹軒是獨子，孫蘭身體有些毛病，屬于不易生產的那種，當初生曹軒時差點沒命，后來有了曹軒，就早早結扎。
當時，計劃生育還沒有被定為國策，都講究多子多福，尤其是農村，都巴望家里人丁越興旺越好。
孫蘭因為只有一個兒子，沒少背后受氣，后來曹軒高考落榜，跑到京城好幾年也沒混出啥。
村里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孫蘭因此和別人吵過好幾次架。
直到如今曹軒走紅成名，孫蘭這才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一舉掃除前面那么多年積累的怨憤和憋屈。
曹軒本來還有發愁這些天怎么在老家生活，但看著孫蘭眉飛色舞的高興神情，突然放下了那些糾結。
前面二十多年，他幾乎都是讓父母操心，很少做過讓他們發自內心高興的事。
現如今曹軒有了讓父母高興驕傲的資本，那么他也絕不會去抑制父母。
只要老爸老媽開心，怎么著都值。
母子倆正聊著，曹雙國端了兩個盤子進來：“不知道你回來，家里也沒什么東西，剩了點蘿卜，我又給你炒了個雞蛋，你先隨便吃點，明天想吃啥我去市場買。”
“吃什么菜不重要，我先來口煎餅。”
曹軒接過老爸手里的煎餅，卷了點辣椒炒雞蛋，狠狠咬了一口，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是這個味兒。”
提起魯省人，很多印象里都是煎餅卷大蔥的彪形大漢，其實魯省大部分的地級市并不以煎餅為主食。
愛吃煎餅的只有棗市、臨市、泰市等魯中南地區，其他地方以燒餅、饅頭、米飯等主食為主。
曹軒在京城也吃過煎餅，但總覺得都不正宗。
如今回到家里，從小養成的味蕾讓曹軒覺得手里這張煎餅格外香甜。
曹軒卷著菜，一口氣吃了三張煎餅，狠狠過了回癮，代價就是次日久未運動的腮幫子有些隱隱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