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卡其脫離態
作為一個B級異能者，孫涵剛才那次爆破還是對“蜂后”造成了傷害的。
加上之前“雄蜂一”導致的傷勢，它半數的足肢已經被廢掉，身體也遭到大面積破壞，本身還被泥石流給壓回了地下。
以至于關山一踏進白河村中，就重新聽見了“蜂后”那隱隱約約的聲音。
“餓…”
關山無語，這家伙，第一次聯系時也是餓，現在還是餓。
不知道是李社長給的意識不夠，還是虛弱的時候就無法思考。
除了剛才關山求救的時候稍微給了點有用的信息之外，就好像是他以前溝通過的那些普通蜂類一樣，只憑本能行事，似乎只有吃飽的時候，它才有一點理智。
但“蜂后”不管關山在想什么，它只會喊餓。
怎么辦呢？李社長還在這家伙身體里，總不能把它給餓死吧？
所以善良的關山轉頭一看，面前不就有那么多新鮮食物么？還哭著喊著要見“蜂神”呢。
反正，信徒為饑餓的神明獻身，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他們應該很高興吧！
關山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善人，幫助信徒和神明完成了雙向奔赴。
他逃，它追，他們都插翅難飛，畫面相當美好。
這場大逃殺的主角并不是關山，而是饑餓的“蜂后”。
于是信徒得到了和神明負距離親密接觸的機會，“蜂后”得到了食物，關山完成了模擬，三贏局面，簡直完美。
哦對了。
關山來時是開著車的，車里還有那一后備箱的消毒液。
在模擬開啟時，它們是具有回血功效的，關山試了試，對怪也是有效果的。
所以為了防止“蜂后”沒吃飽，關山把那一車子的消毒液連車也一起喂給了它。
想必那些和療傷藥攪拌在一起的村民，能夠存活更長時間吧。
關山都覺得自己真是善良他媽給善良開門——善良到家了。
孫涵指揮人先把剩下的村民帶回基地，隨后又在這附近檢查了一遍，確認那“蜂后”暫時沒有動靜，才和關山一起走出去與大部隊匯合。
不過這片山林區域，估計要封鎖好一段時間了。
關山的車沒了這件事倒也沒有讓孫涵多關注一下，畢竟頂多是半路上遭遇火災影響報廢了。
他也不可能大喊一聲瀧澤蘿拉噠然后用越野車把人砸死，對吧？
林舒曼見到關山和孫涵一起回來，而且看樣子并沒有被抓到把柄問責，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迎上去，眼巴巴地問道：“那些被拐來的小孩呢？”
“都已經送去基地了，過幾天想想辦法安頓他們。”
關山朝她笑了笑，在耳機里的兩人頻道悄悄道：“謝謝了。”
路上孫涵向他說了林舒曼的阻攔，讓關山也頗感意外。
他并沒有拜托林舒曼幫忙，但后者卻自發地幫他拖延爭取時間，甚至和一個戰斗力很強的B級異能者懟正面。
此前關山始終游離在酉號大隊之外，不過此時林舒曼的幫助，倒是有了一絲自己是屬于某個團隊的實感。
林舒曼也露出了微笑，語氣有些驕傲地道：“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但隨后她又意識到自己這么做其實也算是擅自行動，忐忑地道：“我不是故意自己做決定的，只是一時沖動，應該沒有壞事吧？”
關山忍俊不禁：“你是我的客服，又不是我的下屬，理論上編外人員和正式隊伍成員是同級，你又是來監視我的，你當然可以自己做決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更何況這次是真的要謝謝你。”
林舒曼一愣，吞吞吐吐：“你知道我是來監視你的？”
關山翻了個白眼，露出了看智障兒童的眼神，反問道：“哪家客服是要24小時蹲在角落里盯著的？半夜那通電話之后，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性質了。”
那份屬于他的檔案，多半都是林舒曼匯報記錄的。
光憑電話聯系，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不過想想也是，在別人眼里，他多半是個隨時隨地都可能拔刀砍人，又不留一點活口的神經病。
但這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模擬器還有那些來殺他的人。
是他們先動的手！
林舒曼尷尬地嘿嘿笑了笑，又問道：“我可以幫忙安頓那些受害者嗎？”
“當然。”
關山算是發現了，林舒曼對于這些被拐賣的受害者，好像有些過于關心。
不過也正常…
從林舒曼當初和關山素昧平生，都能幫他打抱不平送蔣思嚴進醫院的行為來看，她和白夜應該還挺有共同話題的。
孫涵突然過來，面無表情地道：“別聊了，回基地辦手續，關于‘房間’的歸檔調查時間既然已經結束了，那我們就沒有義務繼續看著你。”
“‘殺人蜂’是酉號大隊主要負責的，做歸檔也要去杭城，換句話說，你可以回去了。”
她心里甚至松了口氣。
關山這外號一點也不對，他哪里是兇神，簡直像是瘟神。
本來午號大隊日子還算平靜，他一來，就接連出了三個命案，工作量成倍上漲，她還沒了個副隊長，要做的工作更多了。
此刻她仔細一想，甚至覺得剛才要調查關山的自己有點不可理喻。
你管他干嘛呢？管了麻煩的還是自己…算了，隨他去吧，只求別再禍害午號大隊了。
在孫涵復雜又釋然的心情中，幾人又登上了直升機。
關山心中也滿是雀躍，他終于可以回去見到小沈同志了！
這才剛告白，一分別就是半個月，期間只有一通電話聯系，本來因為心頭壓抑也沒有時間去想，現在一說可以回去，他才發現自己滿心思念都是沈丁花。
關山坐在直升機側邊座位上，正準備關門，從上往下看去，忽然發現其中一片焦土樹木之中，突然從地下伸出了一根足肢，還揮了揮，好像在和他告別一樣。
不過這畫面轉瞬即逝，這足肢立刻就重新鉆進了地底。
“嗡嗡嗡…”
關山脖子上掛著的工蜂掛墜又開始顫抖。
關山一愣，拿出來一看，這玻璃容器里面的那只異形馬蜂已經徹底復活，活力滿滿，用自己細長的足拍打著容器壁。
“放我出來。”
清晰的聲音再度出現在關山耳畔。
他挑了挑眉，同樣用心聲回應：“‘蜂后’？你怎么跑到這只工蜂身上了？”
“我可以控制這些工蜂，也可以將意識附著在它們身上，以前那個家伙就用這個辦法去控制人類。”
“但區別在于，我的意識在哪里，我的能力就在哪里，所以現在在地下的只是一具空殼，而這只小東西，才是‘蜂后’”
“原來如此…那么李社長呢？她的意識呢？”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不，你不是她。”
關山搖了搖頭，目光轉冷：“我分得出來。”
“我們確實是一體的，甚至我也只是基于她而產生的屬于這具肉體的意識而已，但她的意識失去了原本的憑體，太脆弱了，需要重新建立和這具肉體的聯系。”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這種生物在意識連接上，似乎很有門道。
關山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本身的意識已經產生了，李社長就可以重新分離獨立出來了吧？”
“這恐怕不可能，她的肉體已經毀滅，沒有其他合適身軀的話，和我分離就等于你們所說的魂飛魄散。”
這可棘手了…雖然當時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但是這該怎么和李社長的家人交代？
杭城晚報要是沒有了李社長，難不成要蔣思嚴上位，或者說直接倒閉？
關山皺起眉頭。
“有個辦法。”
“蜂后”突然道：“就像之前你和她接觸的時候那樣，她可以用意識投影出現在現實里，普通人不會發覺異樣的。”
關山想了想，覺得確實是個辦法。
當時連他也被“騙”了好久。
“蜂后”道：“可以放我出來了嗎？這地方太小了。”
關山點點頭，將玻璃容器打開來，那異形馬蜂一出來，立刻就從還沒關門的直升機上飛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哈…人類，謝謝你幫我脫困了！”
關山耳邊傳來了“蜂后”猖狂的笑聲，但他就這樣看著，表情十分平靜淡定。
他捏著那工蜂掛墜的玻璃容器，抬手收進了背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