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晚他居然還有意識?只是以為自己被鬼壓床了嗎?
關山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就明白了。
敢情蔣思嚴以為的鬼,估計就是他之前也曾經被項文半夜弄暈過去,然后進行了實驗或者別的檢查?
迷迷糊糊之間,把項文當做了鬼魂?
不過話說回來…
“蔣總,那些資料您不是都驗收過嗎?怎么都不知道您找的人聯系的是誰?”
關山故作不解地問道。
驗收了還不知道,那無非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蔣思嚴根本就沒有仔細去看過。
他找了那個偵探之后,就讓對方去調查,等著自己拿到手之后就直接用,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想法。
正應了關山當時嘲諷的“每天在辦公室里喝喝茶,別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我…這,我…”
蔣思嚴一時語塞,然后惱羞成怒,又想起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擠出勉強的笑容,道:“我這不是忘了嗎?你要是覺得不夠,只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開口提!我只求你能把我帶出去…”
蔣思嚴已經差不多糾結了一個星期了,從關山進來那天,他就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找他幫忙。
雖然關山是他在這圣心醫院里面唯一的熟人,但他們可算得上是仇人啊。
然而換句話說,雖然他們算得上是仇人,但關山畢竟是他唯一可以尋求幫助的熟人啊。
連蔣思嚴家里人都不信他,反而要把他留在這個可怕的醫院里,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找誰求救…
但要讓他開口求關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家伙之前可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對他冷嘲熱諷,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他現在要是去求關山,這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臉,變相承認自己是草包。
蔣思嚴次次想開口,次次都說服不了自己。
真正讓他放下這些糾結的,是昨晚又一次噩夢般的經歷。
蔣思嚴語無倫次地道:“我昨晚真的看見鬼了,我一定要離開這里,再這樣下去,它會吃了我的…你知不知道這種感覺,我躺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那些漆黑的東西圍攏過來,然后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撕裂的劇痛…”
他回憶那個場面,就忍不住激動起來:“它們有鋒利的牙齒,冰涼的毒液,我真的感覺得清清楚楚,它的牙齒一點一點地刺入我的皮膚,然后注入毒液,我想掙扎反抗,但是我的身體一點都不聽話!”
“我真的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樣,只能任人宰割…”
不,你只是被打了麻藥,然后半路醒了過來而已。
關山忍不住腹誹。
蔣思嚴驚懼地捂著自己的胳膊:“我早上醒過來地時候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
他嘆了口唾沫,臉色嚴肅:“我發現了我的胳膊上,還有一點血跡殘留——那些我以為在夢里看見的畫面,都是真的!”
不,你其實只是被狠狠扎了一針,然后注射了一些不明藥物而已。
…好吧,這樣也已經很可怕了。
蔣思嚴語氣更加惶恐:“但是我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明明疼痛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上,但是我一點也找不到傷口,它肯定是在啃食我的靈魂啊!”
不,只是那些藥物讓你愈合的速度變快了…
關山雖然在心中這么反駁,但是如果他昨晚沒有看見那些畫面,也不知道其實一切都是項文在拿病人做實驗的話,聽上去還真像是厲鬼索命的劇情一樣。
也確實不能怪蔣思嚴害怕成這樣。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見鬼了,要是沒事的話,我還要繼續看電視,晚上再聊?”
關山看見門外站著的黎葒,假裝不耐煩地推開了蔣思嚴,道:“你的病好了,自然就可以出去,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去看看醫生,要是覺得自己的醫生不好,我推薦給你盧醫生,她的醫術很不錯,希望你早日康復。”
雖然是稍微提醒了一下蔣思嚴,但是關山并不覺得靠盧秋秋就有用。
出院需要院長和副院長批準,副院長就他媽的是項文,等于自投羅網,而如果強行帶人離開,證據還不夠的情況下,不知道多少人會相信被斷定成精神病的徐榮。
更何況,項文所治療的很多病人,都是他們的家人“自愿”讓他們留在圣心醫院,到時候項文如果顛倒黑白,這些人說不定真的會支持他。
關山就算是紀曉嵐在世,估計也百口莫辯。
蔣思嚴聞言立刻顯出怒容,氣急敗壞地指著關山:“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相信我?!”
黎葒見他情緒激動得過分,連忙上前拉住他:“蔣先生,請不要在病房里大聲喧鬧。”
而另一邊,負責蔣思嚴的護工也匆匆趕來,二話不說,竟然直接對蔣思嚴使用了鎮定劑。
關山眉頭一皺,問道:“他的病情有嚴重到這個地步嗎?”
那護工解釋道:“副院長昨天對這位病人進行了測試和評估,認為他的病癥已經具有一定的攻擊性,應該被轉移到重癥區,明天手續應該就下來了,剛才他這樣,很有可能對您造成危害,使用鎮定劑是必要措施。”
副院長不就是項文?
這圣心醫院是真成了他的一言堂了,之前那些唱反調的言論,怕不是專門用來讓徐榮父母著急,然后就上了他的當。
關山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剛才的提醒是白搭了。
他目送護工將蔣思嚴送回自己的病房,繼而被送去了重癥區,也就是徐榮所在的四號樓,又想到昨晚估計有點打草驚蛇,他覺得今晚就要輪到自己了。
“等一晚上吧,如果今晚他們沒有對我下手,那么就直接去地下室,只要人證物證俱在,問題就不大。”
關山看著窗外,那些在草坪上放風的病人們,里面已經沒有了徐榮的身影。
晚上11點。
項文走在走廊上,前往關山的病房。
影人就在四周的陰影當中跟隨著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自從昨天他沒能找到另外一個偷窺者,就一直疑神疑鬼的。
項文拿出鑰匙,打開了關山的房門,低聲道:“這人的身份有蹊蹺,是個記者,我看多半是因為徐榮的事情進來的…哼,不過,他永遠也別想知道真相了。”
影人卻是突然一愣,想起了自己最近聽說的某個異能者:“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