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潛行
關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我來看病啊。”
蔣思嚴一時語塞，對啊，這人穿著病號服出現在醫院里，那可不是來看病的么。
可問題是…這里是圣心，是精神病醫院啊！
蔣思嚴一臉不可思議：“你到這里來看病？！”
他這一個月雖然在住院，但又不是完全和外界隔絕了，至少報社里的事情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家伙在他住院期間，被李芝櫻一手提拔，利用他留下的那些資料，接連報道了兩個大案子，還差點做了副主任，可以說是風生水起。
蔣思嚴這段時間可是恨得牙癢癢，無數次地想，要是等他出去，他一定要讓關山好看。
奈何…他出不去。
關山攤了攤手，道：“我怎么不能來這兒看病？有病就得看不是么，醫生覺得我還挺嚴重的呢，說不定要待上一段時間。倒是蔣總您，怎么跟喜歡上了這里一樣，不肯出去了？”
他如此陰陽怪氣一番，原本以為蔣思嚴會暴跳如雷。
蔣思嚴聽見這話，一開始確實一副急火攻心的樣子，但隨后卻突然泄氣，深呼吸了幾次，咬牙道：“誰愿意待在這里！是他們不愿意相信我！”
關山了然道：“見鬼這種事情，當然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的。”
不過…蔣思嚴雖然喜歡挑刺，但也真算不上蠢，怎么就在這一點上鉆牛角尖了。
現在看來，他本身的意識很清醒。
就算當時真見鬼了，現在稍微變通一下，說自己沒見過不就行了。
“我真的看見了！”
蔣思嚴突然激動起來，瞪著關山：“不止是在報社，這醫院里面，也有鬼！它在纏著我，不讓我出去！”
關山嘆了口氣，得，看來是真的病得不輕。
蔣思嚴看他不信，忽然冷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是來看病的，那幾份資料還是我親自驗收過的，我會不知道？”
“你繼續待在這兒吧，遲早你也會看見的，然后，你就出不去了。”
蔣思嚴說得煞有介事，但是關山只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再說了。
再嚇人能有模擬器嚇人？
“看來醫生讓您接著留在這里治療是挺正確的，唉，希望蔣總您早日康復吧，我先走了。”
關山揮了揮手，接著前往了便利店的方向。
“欸…”
見關山對自己說的話一點都沒有興趣的意思，轉身就走，蔣思嚴冷笑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
他本意是想讓關山對自己的話產生好奇，然后自己好跟他說道說道，威逼利誘一番，然后…求救。
但是蔣思嚴卻忘了自己現在是個精神病人的身份。
沒錯，他是真的被困在了這個醫院里面出不去。
之前他也試過向過來看望自己的人求救，但是無一例外，要么是不信，要么是最后被自己家里，還有那個所謂的“大師”給攔住了。
關山的出現讓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這家伙雖然可恨，但是能力已經毋庸置疑，說不定真的能救他…
然而問題在于，關山和他有仇。
現在讓蔣思嚴拉下臉來去攔住關山，那肯定是不行的，他心里越想越氣：“不行，我得想個法子…”
便利店內，關山絲毫沒有作為病人的覺悟，心情愉悅地干脆開始了大采購。
反正…這次在醫院里臥底的所有費用，李社長都會報銷的。
就當是一次另類的度假了。
關山轉頭問黎葒：“我隔壁那個病人，就一直這樣么？他算是我上司，之前就聽說他進醫院，沒想到病情這么嚴重了。”
黎葒搖頭道：“并不是，他進來的時候有段時間確實好轉了，說自己并沒有再看見鬼，也辦了出院手續。”
“但是出院當天，他又說自己看見了鬼，直接跑回了自己的病房里躲著，后來漸漸地反而惡化了。”
“出院當天？”關山若有所思，這么說來，蔣思嚴應該確實有過試圖否認的階段。
但是為什么突然又發病了？
關山覺得那個“大師”肯定是脫不了干系的。
關山采購完之后，又去了趟廁所，因為這條路正好就能經過他的目標病房。
之后幾天，關山每天都出來一趟，因為和盧秋秋溝通了一下，黎葒也不會每次都跟著他了。
但那種高危險的病人，基本上是不會輕易出來的，這么幾天下來，關山一無所獲，開始準備晚上偷偷溜過去看看。
這天，關山照常去了一趟便利店，正準備結賬，突然看見了遠處的草坪上，出現了一個穿著拘束衣在輪椅上的病人，身后是一個推著他走的醫生。
關山挑了挑眉，重新裝作在挑東西的樣子：“那人好像就是…徐榮？”
徐榮就是他這次主要的調查對象，既是殺人犯，也是精神病。
當然，是不是精神病目前還存疑。
“總算是讓我碰上了。”
關山暗道運氣不錯，干脆就在便利店里亂逛，換著角度地觀察這兩人。
病人“放風”的時間還挺久的，那醫生推著徐榮在草坪上轉了一圈，但除此之外，基本上什么動作都沒有。
徐榮被拘束衣綁著，完全動彈不得，只能感覺出他的眼睛里一點神采都沒有。
關山觀察了十多分鐘，心中失望，正想著還是得等下次，卻注意到了那醫生突然伸出手，如同在撣灰塵一般，從徐榮的腰間摸到了大腿內側。
“草？”關山驚了。
這動作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的姿勢。
但關山確信自己不會看錯，這動作的目的性太明顯了，雖然速度很快，也很隱蔽，但關山如今的動態視力足以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關山目送兩人重新回到樓房里，心中一陣惡寒。
“現在看來…有問題的好像不是徐榮，而是那個醫生。”
他向盧秋秋詢問到了那個叫做項文的醫生的辦公室位置，又觀察了幾天之后，知道了這人的大致作息。
差不多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徐榮的病房里面待上三個小時左右，進行心理治療。
“希望事情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關山默默地想。
他現在已經在徐榮病房的墻外了，靠著自身的力量攀著墻壁，真正做了一回蜘蛛俠。
再過兩分鐘，會有巡邏的保安過來。
病房的窗戶是有防盜窗的，而且鎖得很嚴實。
關山看了兩眼，直接用手掰開了。
他打開窗戶，跳進去，順手把防盜窗又掰了回去，就看見了床上躺著的徐榮，后者看見他進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關山可不管他，算算時間項文應該快來了，于是直接走到了門背后站定。
“叩叩。”
敲門聲響起，項文開門走進來，看見床上的徐榮，微笑道：“晚上好啊，我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