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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正邪分立

  ‘當當當當當’

  空地上,一人手持丈五大斧,一人手持四尺單刀,一長一短,不斷交擊。

  身形閃動,人影綽綽,交織在刀斧之光中。

  二十回合后,依然不分勝負。

  邢社越打越吃驚。

  他發現,對面這個自稱‘武者’的大漢,步戰的時候,戰力遠在騎戰之上。

  不僅刀法不俗,身法也極其了得,閃轉騰挪靈活多變,進退躲閃隱含玄妙,明明戰力遜了一籌,自己卻拿他沒有辦法。

  “原來如此!”

  心中升起明悟,邢社暗道:

  “此人身法靈活,擅長小巧騰挪,若是馬上騎戰,反倒會受限,怪不得要求步戰!”

  明白了這一點,邢社頓時好勝心大起。

  “今日便讓你知道,吾家傳‘天罡三十六斧’,乃天下第一武技,不論是馬上騎戰,還是步戰,都是天下第一!”

  當今天下,邢道榮已經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將。

  尤其是褐鬃良駒的出現,讓消息傳播方便許多,當年邢道榮帶人北上擊殺神獸白虎,南歸路上大戰曹魏眾多猛將一事,早就傳到了各地。

  是以,楚王之勇,已是天下聞名。

  身為楚王長子,要說心中沒有傲氣,怎么可能?

  眼見這個叫‘竇午’的武者頗為難纏,邢社頓時好勝心大起,抖擻精神,大斧飛揚,將這些年所學盡數施展,和竇午戰成一團。

  到底是頂級‘勇將’,雙臂之力近乎千斤,每一斧都攜帶千鈞之勢,斧斧催敵喪膽。

  ‘天罡三十六斧’更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妙斧法,天生勝過世上任何武學。

  邢社全力以赴之下,場面局勢頓時開始向他這邊轉移。

  三十回合后,竇午便感覺吃力。

  只覺對面大斧勢大力沉的同時,還精巧無雙,劈、斬、削、剃等招式,無不恰到好處,宛若天成,難以抵擋。

  除此之外,大斧上傳來的力道,也讓他吃不消。

  成為武者之前,竇午便是本地頗有名氣的壯士,雙臂有三百多斤力氣,便是從軍,也能擔任中級軍官。

  自從拜師學得氣血之道后,他迅速練成二級氣血,皮肉堅韌,筋骨強健,不懼尋常棍棒鈍器擊打。

  而且,一旦激發氣血,便能增加三百斤力量,手持利刃的情況下,尋常百人不能近身,堪比那些天賦異稟的神異大將!

  擁有這等實力,這些年在交州行走,竇午幾乎沒有敗績!

  縱然如此,在邢社越舞越急的大斧下,三十回合后,也越戰越吃力。

  武者畢竟才誕生十余年,再怎么擅長斗戰之道,也不可能和流傳千年的陣前廝殺武技相提并論。

  “啊!”

  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竇午大吼一聲,全力鼓動心臟,心跳加速,胸腔氣血澎湃,流轉全身,極力抵擋無處不在的斧光。

  但他再怎么激發氣血,到底先天不如,二級氣血也只能增加三百斤力量,七百斤不到的力量,遠不如天賦異稟的邢社。

  ‘當當當當當’

  勉強支撐了五十余回合,再也抵擋不住,手中單刀被蕩開,無力回援,眼瞅著那散發攝人寒光的斧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哈!”

  一招得手,邢社哈哈大笑,不過,倒沒有真的一斧斬下,大斧在他脖子上略作停留,便收了回來。

  笑吟吟的看著竇午,說道:

  “如何?汝可服氣了?”

  劫后余生,竇午深吸一口氣,收起佩刀,雙手一拱,說道:

  “多謝斧下留情,閣下武道精湛,在下佩服!”

  打不過就得認,竇午不是輸不起的人,何況,人家還饒了自己一命。

  “呵呵!”

  眼見竇午服輸,邢社心下大感滿意。

  這是他游歷天下以來,遇到的最強對手,五十回合下來,打的十分過癮。

  “二級氣血?這個竇午,倒是和以前見過的武者不大一樣!”

  看了看竇午,邢社心下暗自嘀咕,對所謂的武者生出了興趣。

  民間的武者,他早有聽聞,還曾經去各地武館拜見過,但如竇午這等真正的武者,卻還是第一次見。

  “氣血武者?那是什么玩意?”

  瞅著竇午,邢社暗暗想道。

  有心詢問,但思及之前曾經吹牛,說自己是三級氣血武者,現下卻不好問了。

  換做邢道榮在此,可不會顧及這些,也是他年輕,臉皮薄之故。

  “閣下,前方山村,是怎么回事?莫非遭了匪寇劫掠?”

  思慮間,卻見竇午手指不遠處的鄉村方向,向他問道。

  聞言,邢社想起之前所見,頓時臉現怒容,懊惱的說道:

  “正是,村中鄉民百姓,盡數被匪寇屠殺,吾正欲搜尋殺之,但這么一耽擱,怕是不好找了!”

  此地偏僻,四處皆是山林,數百里無人煙,誰知道那些山匪賊寇的老巢在哪里?

  “我知道賊寇所在!”

  竇午同樣怒容滿面,說道:

  “若吾所料無誤,當是附近‘黑風嶺’山匪所為,其巢穴在東北方向三十余里!”

  “不過…!”

  說到這里,竇午露出一絲猶豫,繼續說道:

  “‘黑風嶺’上,尋常山匪不足道哉,但那匪首‘黑風大王’,武藝不凡,擁有二級氣血,卻是有些難辦!”

  “黑風大王?”

  看著竇午,邢社奇怪的問道:

  “那黑風大王,卻是何人?”

  “呂兄有所不知!”

  竇午抱拳說道:

  “那‘黑風大王’,早年間曾是合浦武館出身的武者,后來成了邪道武者,變的殘忍好殺,前些年于‘黑風嶺’占山為王,成了當地一害!”

  “邪道武者?這是怎么回事?”

  邢社第一次聽說,好奇的問道。

  “呂兄不知?”

  竇午驚愕的看著他,隨即點頭說說道:

  “也是,呂兄年紀尚小,沒聽說過也正常!”

  隨后,竇午便將武者一段秘聞告知。

  原來,武道誕生不久,內部便產生分歧,主要分為兩類。

  一類為正統武者,認為武者當秉持一顆戰心,斗天戰地,從和強者的對戰中,去體悟武道,晉升自我。

  但還有一類,卻認為武道即殺道,武者和軍伍之人一樣,殺人越多,積攢的兇戾之氣便越多,越有利于提升武道境界。

  后一類,被視為邪道,不為正統武者所容。

  剛開始,還只是理念不合,雙方爭論,限于內部,最多相約決斗,少有涉及平民百姓之舉。

  而且,那時候官府管控嚴厲,殺人者盡數需要抵命,也是這種理念差別沒有激化的重要因素。

  但八年前天地巨變,空間延伸,天地拓展,道路不通,各地近乎絕隔,加上糧食短缺,民變陡生,官府對武者的管控力直線下降。

  尤其是荊州和沿江郡縣之外的地方,出現了無數叛軍,官府威信蕩然無存。

  這種情況下,有能力之人,心中惡念快速放大。

  被稱作邪道武者的那批人,亂戰中瞬間放飛自我,不論善惡,不管官府還是叛軍,盡情殺戮,體驗殺意,感悟所謂的殺道。

  這種行為,和正統武者產生了劇烈沖突,加上沒了強大的楚軍鎮壓,紛爭立刻激烈了起來,雙方各有死傷,仇恨不斷累積。

  細究起來,在長沙王城大軍撲滅各地叛軍之前,楚國南方當真不是一般的亂。

  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皆來源于邪道武者的攪風攪雨。

  那時候,叛軍和地方楚軍,叛軍之間,邪道武者和所有人所有勢力,以及傳統武者和邪道武者,還有所有看不慣的勢力之間,因為糧食和種種其他原因,發生了劇烈的戰斗廝殺。

  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這種情況,直到三年前,長沙王城派出三百軍中大將,在各地重建軍隊,對叛軍展開了血腥鎮壓,才慢慢結束。

  心懷叵測,暗藏野心,蠱惑百姓,聚眾造反之輩,大多被楚軍絞殺。

  但那些武者,因為只身一人,來去自由,卻少有波及。

  不止如此,身手不凡的武者,還比天地巨變之前,活躍了無數倍。

  武者,不管邪道還是正統,都講究念頭通達,自由自在,受不得約束。

  楚軍勢大,這些武者不敢和官府發生沖突,又一心追求自在,干脆遠遠避開,行走于山林之間。

  正統武者還好,他們向往的是和強者斗戰,體悟更高一級的氣血武道,一般不屑于欺凌弱小。

  是以,這部分武者,要么回歸武館,和同道切磋,要么深入山林,徒手搏殺猛獸,修煉武藝,都是為了在武道上更進一步。

  但邪道武者則不同,這些家伙幾乎全是殘忍好殺之輩。

  有獨行天下的,也有聚嘯山林,搶劫為生,動輒戕害百姓,以殺戮為樂的。

  兩批理念截然不同的武者,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路人,即邪道和正道。

  不過,這是正道武者做的劃分。

  在邪道武者那里,卻稱做黑道和白道,分別對應邪道和正道。

  雙方互相看不慣,遇見了就是一場生死廝殺。

  盡管如此,二則也有共同點,即,都認為武者必須保持一顆自由的心。

  所謂自由,便是率性而為,自由自在。

  因此,凡是武者,無論正邪,都不愿聽人使喚,供人驅使,也不愿參軍,受軍伍條例約束。

  “竟有這等事?”

  第一次聽聞,邢社乍聞此事,禁不住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對他來說,那些殘忍好殺的邪道武者,固然萬分該死,可所謂的正統武者,卻也好感缺缺。

  身為楚國大公子,他天然站在朝廷一邊,對這些不敬王法,無視法律的武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看了竇午一眼,邢社嘴角微抽。

  顯然,這個家伙就是所謂的正道武者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對國對家,都無益處。

  他本來看竇午身手不錯,還暗中起了招攬之心,但如果真如其所說,根本行不通。

  “民間武者的情況,父王和楚國大臣們,知不知道?”

  心中念頭轉了轉,邢社暗道:

  “在民間推行武館,是父王提出的,武者現狀,未必不知,說不得有什么算計,吾卻不宜管那么多!”

  暗中思忖半晌,他決定不管武者之事,當然,以他目前的狀態,也管不了。

  “武者紛爭暫且不論,這個勞什子‘黑山大王’,我既然遇見了,就沒有讓其繼續為禍之理!”

  “原來如此!”

  邢社緩緩說道:

  “走上邪路的武者,個個該死,那個什么‘黑風大王’,吾今日必誅之!”

  “吾與君同行!”

  竇午同樣怒容滿面,說道:

  “那‘黑風大王’,作惡多端,吾早欲殺之!”

  “往日,‘黑風嶺’嘍啰眾多,在下寡不敵眾,不敢上山,但今日,有呂兄在,我二人聯手,足以攻破山寨,誅殺此賊!”

  “既如此,我等即刻動身!”

  聞言,邢社點了點頭,看向竇午,問道:

  “竇兄可知那黑風嶺所在?”

  “自然知道!”

  竇午爽快的說道:

  “就在此地東北方向三十余里,呂兄,隨我來!”

  說完,二人翻身上馬,向著東北方向一路而去。

  褐鬃良駒腳程奇快,全力策騎之下,三十余里一炷香時間就到了。

  “前面便是黑風嶺!”

  手指前方山嶺,竇午掉頭,對邢社說道:

  “山上有千余嘍啰,不過,除了‘黑風大王’外,皆不足懼,吾和呂兄同往,今日定能除此大害!”

  邢社抬頭看去,只見前方山脈地勢險要,越是高處越是陡峭,當真是窮山惡嶺之地。

  從山腳下,隱隱可見山中建筑,當時黑風嶺山寨所在。

  商議片刻,很快就定下計策。

  山勢陡峭,馬匹行走不易,是以,兩人決定步行上山,直接沖寨,大殺一通,嘍啰不提,只要不叫‘黑山大王’跑了就是。

  計劃是竇午提出的,邢社本覺簡陋,但回頭一想,區區山匪,也無需什么詳細計劃,當下點頭同意。

  兩人將坐騎藏好,一路摸上黑風嶺。

  “呂兄,你乃三級氣血大武者,氣血凝練,皮肉堅韌,筋骨強壯,不懼尋常箭矢,攻打有弓箭手駐守的寨門,就拜托你了!”

  躲在樹林中,看著半里外的高大寨門,竇午說道。

無線電子書    三國之上將邢道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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