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定一定!”
“額,好的好的!”
“嗯,不敢泄露!”
對面,被邢道榮說出的‘大秘密’驚訝的瞠目結舌,一愣二楞的人,紛紛拱手說道。
最早說話的文士,乃至許多人,包括劉邕,劉巴,都震驚不已!
古代本就對鬼神一事諱莫如深,如今天地異變,各項神奇之事層出不窮,‘神選之人’屢見不鮮,天下人早就對鬼神深以為然!
是以,邢道榮陡然編出來的故事,在場之人不說深信不疑,卻也不敢有所質疑。
唯獨龐統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但也不敢確定。
換做天地異變以前,哪怕天下人都認同了邢道榮說的話,龐統表面贊同,內心一定不以為然。
但現在這個神異不斷的時代,他自己都掌握不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奇能力,一時間,對邢道榮的扯蛋,也不免將信將疑起來。
不過,這不重要!
是不是真的,以后再說!
當務之急,是把邢道榮說的這一套確認下來,盡快深入人心,至于他自己接不接受,反倒不重要!
因此,龐統其實是第一個拱手贊同,并承諾絕不外泄之人!
當然,承諾歸承諾,會不會泄露出去,那就不知道了,古話不是說‘沒有不透風的墻么’?
沒看執掌‘細作部’的劉巴,不斷拱手贊嘆之余,卻沒和他人一樣,說那些保證不說出去之類的話么?
主公或許大意了,或許太過相信在場之人,也或許是沒想到這一節,反正并沒有繼續強調這一點。
“主公這般愛民知禮,仁德大義,不愧周公旦后裔也!”
眾人贊譽,且順勢承諾,不泄露邢道榮所說時,龐統拱手說道:
“周公旦乃周禮之宗長,主公仁德之名天下知,合祖上道德,正好延繼周公之志!”
“予康叔《康誥》、《酒誥》、《梓材》三告中,周公盡述“敬天保民”之道!”
手撫頜下短須,龐統徐徐說道:
“在統看來,主公愛民之心,不下周公,如今天地異變,首在社稷!”
“社稷者,谷物、土地也,乃厚重養民之選,豈不與主公之志相仿乎?”
“以統看來…!”
雙手再一次一拱,龐統鄭重說道:
“主公統領南方,當以社稷為重,何不將其志延續下去?公子之名,當可于‘社稷’二字入手考量!”
“嗯?”
邢道榮看向龐統。
龐統說了一大堆,什么‘周禮’‘道德’‘康叔’‘三告’‘敬天保民’,他都沒聽懂,但‘社稷’兩個字,卻聽得明明白白。
“啥意思?”
一雙眼睛狐疑的看向龐統,邢道榮暗道:
“給老子的兒子取名‘社稷’?邢社稷?太特么直接了吧?”
社稷,江山什么的,言簡意賅,一目了然,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不介意給自己兒子取這個名字,畢竟,后世網文,甚至武俠小說里,動不動這個‘破天’,那個‘頂天’,或者‘嘯天’,名字更雷人!
但是,他不是在武俠世界,或玄幻世界啊,直接以社稷取名字,折不折壽先放一邊,這意思未免也太赤裸裸了。
邢道榮可是一個矜持的人,做事向來講究含蓄,這么直接的坦露心中野心,不,壯志,未免不符合他為人低調的作風!
“這…!”
一邊沉吟,邢道榮一邊向其余人看去。
“士元之言大善!”
蔣琬也拱手說道:
“社,土地也,稷,谷物也,百姓得以能活,無不依仗此二者,如今天地異變,乃上天垂憐我百姓之舉也!”
“主公順天應人,延繼周公之志,又恰逢當世天地異變,豈非天意乎?公子以社稷為名,正合其時!”
“額!”
聽到蔣琬也這么說,邢道榮不知不覺間手撫頜下濃須,暗暗想道:
“哥順天應人?好像是這么回事,畢竟,哥穿越過來的時候,恰值天地發生異變,不正好是上順天意,下應民心么?”
“延繼周公之志?不大懂,但似乎也沒錯!”
“如此說來…!”
看向龐統和蔣琬,邢道榮問道:
“吾兒當取名邢社稷?”
“非也!”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劉巴,只見他拱手正色說道:
“社稷,乃土地與谷物總稱,天下也,除非主公以神人所賜之‘道’統領,他人誰能領之?”
“在巴看來…!”
劉巴繼續說道:
“不妨將社稷二字拆開,大公子單名一個‘社’字,日后二公子降生,再以‘稷’命名,方為正道也!”
“拆開?邢社,邢稷?”
邢道榮怔怔看著劉巴。
“怎么感覺有種熟悉感?對了!”
他突然醒起。
“劉大耳那廝,不是給自己兒子取名‘封禪’么?一樣的野心赤裸裸啊!”
“當然,那廝是野心,哥是代表天意,還有天下的民意民心,其間相差千萬里,不可同日而語也!”
念及此,邢道榮矜持的點了點頭,看向其余人等,問道:
“士元,公琰,子初三位先生之言,各位以為如何?”
“三位別架之語,句句珠璣,邕附議!”
聽到邢道榮詢問,劉邕第一個拱手贊同。
“正是,我等亦認為最為合適!”
余下眾人同時拱手說道。
“嗯!”
邢道榮微微頷首,手撫頜下濃須,微笑道:
“既有各位鴻儒大賢費心,吾兒當以‘社稷’名之,現下之子,便以邢社命之罷!”
說罷,遂看向諸人,拱手請道:
“名已有,還要煩請諸位再為吾兒取字!”
說完后,邢道榮發現氣氛不對,遂張目望去,卻見眾人面現驚愕,不由問道:
“諸公,怎么了?”
“主公!”
龐統拱手,臉上有些哭笑不得,說道:
“公子尚年幼,此時取字,是否早了點?”
“哦!”
邢道榮立刻回過神來。
古人除了取名外還要取字,這是沒錯的,但名早早取下,字卻需要成年以后才會取。
他的想法,許多時候還被前世觀點左右,一時沒想到這點,不經意間犯下這個錯誤。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是成年了才穿越過來,思想早就成熟了,加上不是從小在這個世界長大,有此錯誤也正常,對不對?
“呵呵!”
邢道榮尷尬的笑了笑,卻不愿意失了面子,干脆說道:
“無妨,先取下就是,待其成年后再用上也不遲嘛!”
小屁孩的名字,哪來那么多講究?還不是按父母之意取?
既然如此,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么區別?
前世那么多人叫‘建軍’‘建國’‘國慶’‘八一’的,也沒見誰抱怨過父母,是不是?
老子的面子,還比不上小兔崽子的名字?
聞的邢道榮此言,蔣琬,龐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
既然主公非要如此,那就先取唄,多大點事?
“社,地主,土、方也!”
蔣琬拱手說道:
“大公子以社為名,吾以為,當以土或方之意取字,才為適宜,二字當中,又以‘土’最為合適!”
“土,厚重載物也,竊以為,大公子之字,不妨以‘厚之’為佳,未知主公之意如何?”
“厚之?邢厚之?”
邢道榮手撫下頜,反復念叨。
他沒覺得這名字有什么深意,但感覺念起來倒也順口。
蔣琬說完,又有龐統,劉巴,劉邕等人出言,各自使出渾身解數,引經據典,列舉了好幾個字。
眾人商議半晌,最后,一致認為,蔣琬說的‘厚之’最好,邢道榮納諫如流,順從了眾人之意。
于是,邢道榮的長子,乳名小虎,名和字就這么確定了下來。
邢社邢厚之!
牧守府后院。
‘秀夫人’別院。
“小虎,老子給你取了名和字,你以后就叫邢社邢厚之了,高不高興?驚不驚喜?”
抱著小不點,邢道榮一根手指逗弄著小家伙,嘴里笑嘻嘻的說道。
襁褓中的小虎,哪聽得懂他在說什么,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兩只白藕般的細嫩小手左右張舞,想抓住邢道榮的手指放進嘴里咬。
周圍,府中丫鬟女仆一大堆,隨時伺候著。
樊氏身著盛容安坐一旁,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看著邢道榮逗弄兒子,微笑不語。
“哈哈!”
另一邊,身穿宮衣的孫尚香,聞言笑了起來。
“笑死了,哪有尚在襁褓,就先把字給取了的!”
孫尚香坐在旁邊的軟塌上,不斷取笑道。
聞言,邢道榮抬了下眼皮,嘿嘿說道:
“這叫未雨綢廖,知道不?”
“無知粗魯就是無知粗魯,還在那狡辯,切!”
孫尚香不屑的說道:
“自古以來,誰家給孩子取字不是成年以后?偏你現下就取了,真是不知所謂!”
“老子樂意,誰管?”
邢道榮大不咧咧的說道,將手中的小不點舉了起來,說道:
“邢厚之,你說是不是?”
“小虎,尿他!”
孫尚香抬手說道。
說也奇怪,孫尚香話音剛落,小家伙就‘休’一聲,噴出一股泉水,盡數落在邢道榮臉上。
“哈哈哈哈!”
見到此狀,孫尚香當即拳錘軟塌,笑的不樂亦乎。
房間里的一眾丫鬟和女仆,也禁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咯咯咯咯!”
樊氏同樣笑了,隨即起身,從邢道榮手中將小家伙輕輕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