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江琬都驚呆了。
天空之下,大地之上,所有的生靈也都有瞬間呆滯。
來者何人?
下方,百官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邱培光心念電轉,忽一振臂,疾聲道:“是成祖!定是成祖陛下顯靈了!天佑我大周啊,成祖陛下跨越時空長河而來,助我皇射日。大周天下,必將千秋萬歲!”
百官頓時同聲叩拜:“天佑大周,千秋萬歲!”
另一個方向,百姓們也歡呼起來。
便在此時,天空中的這位帝王從天子戰車中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他于虛空中仰首,忽而朗聲一笑。
“周天子萬象?滅我大魏又如何?而今你們的大周皇帝,不還是我曹蠻血脈?哈哈哈!”
長笑之間,這位玄袍天子將手托舉,一枚寶光湛湛的玉璽便于此刻從他手中放飛而出,曹蠻清喝出聲:“伏天!”
轟隆隆,天上,醞釀已久的那道雷霆終于霹靂而下。
倒仿佛是被他召喚而出一般。
但實際上當然不是如此,曹蠻對于雷霆的降落夷然不懼,他那玉璽直飛而出,瞬間放大到如同一座玉山般,在天空中滴溜溜直轉。
粗如水桶的紫雷降落下來,卻全被這玉山悉數承接。
下方,江琬和秦夙被牢牢護住,果然不受這劫雷的分毫影響。
曹蠻雖然看起來是一個獨立的人,但他卻是由江琬通過秘法召喚而來,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就是江琬的召喚物!
天劫自有一套規則,渡劫者需得獨力渡劫,不可相借外人之力。如果另有外力相助,那劫雷的威力便往往也會成比例地翻倍增長。
這便是當初秦夙渡劫,江琬不敢出手相助的原因。
但此番江琬召喚魏皇相助,卻相當于是鉆了天地規則的一個空子。
曹蠻實力之強,不愧是大魏開國之君,歷史傳說中被稱之為通神洞明,時過八百年,依然留下魏皇寶庫,以留待后續的人物。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居然隨機到了這位豪杰,真不知該說是天意,還是魏皇曹蠻本身意念太強,這才得以出現了。
到這里,江琬提著的那顆心亦終于稍稍放松,她看著復生術持續發揮作用,秦夙的氣機開始不斷上升,面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笑容。
與天空中江琬感覺到大松一口氣不同,地上的人們卻被曹蠻的言語給弄得幾乎都要懷疑人生了。
邱培光身邊一位官員抖著聲音問:“邱、邱祭酒,這位,這位的意思是…他是魏皇曹、曹…”
不知怎么,他竟不敢直言曹蠻的名字,最后終于不倫不類地吐出一個:“曹圣君?”
邱培光也想抖。
還問、還問!有什么問題你們都來問老夫,老夫也想找個人問啊!
尤其是,他剛剛還領著大家直呼成祖顯靈呢,結果天上那位就直接來個“我乃曹蠻”。
這是打他的臉嗎?
相比于魏皇周皇這等皓月長空般的人物,他邱培光算老幾?打他臉?他就算觍著臉去給人打,人家魏皇陛下只怕都懶得伸手吧。
至于魏皇為何要自曝身份,這個具體原因邱培光就不知道了。
他只能胡亂猜測:或許,這位帝王是自有一番驕傲,不屑于遮掩?
邱培光想哭:可是,可是…您不遮掩自己身份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加一句,說如今的大周皇帝是你魏皇血脈呢?
這是小臣能聽的嗎?
不不不,我不想聽,想必大家都不想聽。
一般的秘密聽了能滿足人好奇心,可這個秘密公開了,它能要命啊!
邱培光只能忍住放開了抖一把的沖動,咬著牙,緩緩道:“噤聲,虔誠。”
又朗聲說:“諸位,玄甲陣,繼續!務必穩住五方神造之勢,護我鎬都!”
說完,他便閉上雙目,雙手則在膝前結印,只是一副認認真真護持陣法的模樣,也不再看天上情勢變化,也不再理會周圍眾人的問題。
其余人等頓有所悟,當下里連忙紛紛學習。
祭酒大人可是大周第一師者之典范,他都如此行事了,大家向他學習,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好得很,一切和諧。
祭天臺周圍,一切都和諧了,可是大周其余地方卻沒有這樣的邱培光這樣的領頭者。
許多百姓都是慌亂茫然的,有膽子大的甚至忍不住悄悄議論。
“這個意思是說…咱們現今的新皇,射日的這位陛下,他、他其實是前朝皇室子弟?”
這是又一個齊王冒充案嗎?
已經被混亂的統治給嚇怕了的一些百姓當下簡直要瘋,有些心思敏感的,一時間就只覺得天又要塌了。
有人流著淚說:“還要再換皇帝嗎?咱們不換了行不行?”
有人茫然道:“不是說咱們這位新皇是天命所歸嗎?天命所歸,又怎么會…”
怎么會是魏皇血脈呢?
天命所歸,又怎么不能是魏皇血脈?
半空中,曹蠻抵擋住了傾瀉而下的所有雷劫。而在復生術的引導下,秦夙的氣機與氣勢則在同一時刻呈直線般節節上升。
到后來,眼看他似要難以為繼了,江琬則一股腦地將身上所有藍晶石都取了出來。
在自由點突破百萬后,為準備如今這場射日,那幾日間江琬可是通過升級版指定簽到簽出了十來塊藍晶石。
雖說要為此付出不菲的自由點,但這都是值得的。
取出這些藍晶石后,江琬沒有直接將它們推給秦夙,卻反而是將其一把震碎,同時張開口狂吸猛收。
她如今也突破到造化境了,吸收起元玉的能量來,那簡直就跟鯨吞沒兩樣。
一邊吸收能量,同時江琬將自己的手按到了秦夙胸口膻中穴處,掌心勞宮穴與秦夙膻中穴相接,磅礴的真氣便從她的身體里,疾速向著秦夙身上流轉。
同根同源的乾坤離恨經乾元篇與坤元篇,在此時終于體現出他們一體兩極的作用了。
秦夙的身上簡直就像是存在著一片汪洋般的漩渦,此漩渦毫無阻隔地吸納著江琬的真氣。
又不知過去多久,忽然在某一刻,閉目的秦夙將雙眼睜開了。
他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江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