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順賭石場外,圍墻陰影處。
江琬最終只是略微改變了容貌,使自己的面目變得更平庸些。
當然,性別她也變了變。她束了頭發,裝扮成少年模樣,又換了一套男式的玄色袍子。
收拾好以后,她手持一支玉笛,便光明正大地走向了這家賭石場。
賭石場門口守了幾名蒼雷幫弟子,為首的是通幽境后期。
一名弟子呼喝著阻攔江琬:“等等,你是哪里的?知道咱們賭石場沒有牌子不能進嗎?”
沒有牌子不能進?
什么牌子?變相的會員卡嗎?
嘿,這古代的賭石場居然也會玩這一招。
江琬倒也不急,雖然她沒有什么牌子,也不知道真的牌子長什么樣,但不要緊,她有精妙的幻術壺中日月術!
壺中日月術,發動。
江琬只將手掌一翻,在幾名守衛面前晃了晃,就施施然走進了賭石場。
她并不是通過壺中日月術在手掌中變幻出了牌子的模樣,而是直接通過幻術迷惑了幾名守衛的心神,使他們誤以為她手中存在有賭石令牌。
這是壺中日月術更高級的做法,江琬最近一直勤奮修煉,壺中日月術的境界眼看就增長到了更高級的一層。
進入賭石場后,迎面卻不是什么空曠地,而是一間大堂。
江琬站在大堂入口處,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
只見這片大堂寬闊之極,一眼望去,江琬竟是難以判斷其縱深與橫寬。
大堂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一個又一個的賭桌被排列擺放在大堂之中,一個又一個賭紅了眼的人圍著賭桌,或是大聲喲呵,或是激動等待,或是痛苦糾結…
這,這哪里是什么賭石場?
這分明就是一個賭場啊!
難怪江琬之前在這昌順賭石場的門口簽到,卻沒簽出什么元玉,而居然是簽出了一個特殊的“逢賭必贏”。
也難怪這大半夜的,“賭石場”中仍然人潮爆滿,氣機無數。
有賭徒在江琬面前穿梭竄過,又有一名賭場伙計逆著人流,從人群的空隙中擠出來,老遠就對著江琬熱情地招呼:“嗨喲,小爺您來了!”
好似江琬是這賭場的常客,也好像他們本就是熟人。
江琬沒有吭聲,只等著那伙計走到自己面前。
伙計的一雙眼睛滴溜溜轉,早將江琬的衣飾上下打量過一遍。
然后,他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聲音也仿佛更熱情了許多度:“小爺今天是想賭什么呢?要不叫小的先給您換些籌碼?”
江琬表情淡淡道:“換籌碼,可以。”
她雖然帶著詭魅畫皮,詭魅畫皮卻能將她的偽裝做到生動無比。
因而她身上的某種強大底氣也便自然而然地顯露了出來。
落在賭場伙計眼里,這種“強大底氣”配上她的衣著打扮,就化作了三個大字:不差錢!
伙計滿面笑容,弓著腰道:“小爺這邊請。”
帶著江琬熱熱情情地去大堂東側的柜臺邊換籌碼。
江琬便從袖袋中取出兩錠各五兩的金元寶,合共十兩金子,換了價值一百兩銀子的籌碼。
這個數,算得上是一個大數目了。
更何況,金子比銀子更值錢,雖然明面上是十兩銀兌換一兩金的兌換價格,但實際上很少會有人用金子去換銀子。
在某些非官方的交易渠道中,往往十一兩銀,甚至是十二兩銀,也未必能換到一兩金子呢。
江琬拿了個袋子將銀籌碼裝了,也不管身邊的賭場伙計還在熱情跟隨。
只是腳步轉動,慢慢向著賭場深處走去。
其實她并不懂得這些賭術游戲的各種規則,但是沒有關系,她有“逢賭必贏”。
十二個時辰的逢賭必贏狀態呢,不急,先隨便試試手吧。
于是江琬就在一個賭大小的賭桌邊停了下來,等著前一輪結束,下一輪賭大小將要開始,她便將手中銀籌碼一倒,就通通倒在了賭桌上顯示了“六點”的格子中。
這個舉動頓時引起了旁邊賭客的注意。
“嗨,這位小郎君莫不是將籌碼倒錯位置了?不是賭大小么?你這賭六點,是個什么意思啊?”
賭客中,總有些人是比較好事的。
這開口問江琬的是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年輕男子,他看上去像是二十出頭的模樣,雖然是身處在紙醉金迷的賭場之中,四周盡是豪賭、狂賭的熱烈氣氛,他的神態也仍然顯得十分清醒。
這個人,有點特別。
但這還并不是他最特別的地方,最特別的是,江琬早就一眼看出來了,這其實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他”,或者是她,她是女扮男裝呢!
跟江琬一樣,是小娘子女扮男裝進了賭場。
也正是因為見到了這位略微有些特別的小娘子,江琬這才順便在這賭桌邊停了腳步。
現今聽得問句,江琬只道:“沒有錯,正是如此。”
逢賭必贏啊,隨便賭大小有什么意思?
要賭的話,當然就要賭最難的。
這種底氣十足的回答頓時引得周圍賭徒議論紛紛。
“嘿,這位小郎有些豪橫啊,一百兩銀子,說壓六點就壓了,好膽氣!”
也有嘲諷的:“這是發賭瘋了吧,做夢還沒醒?大小不押,偏押六點,當這天上真能掉錢呢…”
“哈哈哈…”
一陣哄笑在賭桌邊傳出。
不過,整個賭場中到處都是這樣的哄笑,這桌的哄笑倒也并不引人注目。
“來來來,要搖骰子了,大家快押啊,買定離手,不可反悔!”
“我押,我押大!”
“我押小…”
眾賭徒笑過江琬一回,很快又將她拋到腦后。
要開賭了,當然還是自己上手賭更吸引他們的注意。
旁人押什么,是不是片刻就要輸個精光,對他們而言又有什么關系呢?
莊家站在賭桌邊,舉起手中賭盅飛速晃動起來。
一般來說,這種莊家都是有絕活在手的,刻意控制賭盅中骰子的點數那是基本操作。
買大買小的話,賭徒們還能有贏的機會,可像江琬那樣,精準地賭點數,又怎么可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