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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無法啟動的坦克

  時不時被照明彈點亮的夜空下,衛燃三人披著吸滿了泥漿的毛毯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趴窩的t34坦克邊上。

  拿起整齊擺在駕駛位艙口的水壺擰開,羅曼仰脖子灌了一口帶著些許伏特加味道的清水,然后這才靠在泥濘的履帶上低聲說道,“我就說他已經猜到了我們在這里。”

  “他可真厲害”

  瓦吉姆低聲贊嘆了一句,轉而好奇的問道,“可是他為什么.”

  “那位政委恐怕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羅曼回應了對方尚未完全問出口的疑惑,轉而說道,“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該去找些能用的零件了。”

  “我去拿扳手”

  瓦吉姆說完,貓著腰繞到了坦克的側面,從將工具箱里能用到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而衛燃則順手拿起了特羅沙政委特意留下來的那支煤油打火機。

  在瓦吉姆的帶領下,三人在時不時升空的照明彈提供的短暫光亮下,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幾十米外另一輛趴窩的t34旁邊。

  “就是這輛吧”

  瓦吉姆低聲說道,“它的炮塔側面被擊穿了,不過好在沒有殉爆,所以我們應該能找到能用的。”

  “我來拆負重輪和履帶”羅曼說話間已經繞到了坦克正面。

  “維克多,過來給我幫忙。”瓦吉姆招呼著衛燃繞到了坦克后面,貓著腰爬了上去。

  “需要我怎么做?”衛燃低聲問道。

  瓦吉姆解下充當披風的毯子指了指四周,“等下用毯子把我蓋起來,如果有漏光的地方記得遮掩一下。另外,去坦克里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電臺零件。還有,德國人說不定放了炸彈。”

  說話間,瓦吉姆取下別在腰帶上的一個l型“坦克鑰匙”,連同他身上披著的毯子一起遞給了衛燃。

  這所謂的坦克鑰匙,說白了更像個專門開艙蓋的通用扳手。雖然大多時候,不管是作戰還是行軍,坦克乘員為了方便逃生一半都不會從里面鎖死艙蓋。

  而這輛坦克的艙蓋,無疑是那些趁著夜色打掃戰場的蘇聯紅軍士兵鎖死的。

  接過瓦吉姆手中的扳手和毯子,衛燃等前者輕手輕腳的掀開了格柵并將上半身趴在上面之后,立刻將他蓋的嚴嚴實實。

  稍等了片刻,躲在毯子下面的瓦吉姆先是用手摸索了一番,隨后又從領口里掏出一個用皮繩栓著的德軍方盒子手電,用手攥住燈口,這才接通電源匆匆看了一眼。

  前后不到兩秒,瓦吉姆立刻熄滅了手電筒,用扳手開始拆卸需要的零件。

  而在泥漿毯子外面,衛燃也小心的繞到坦克正面,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鎖死的駕駛位艙蓋。

  回頭看了看四周,衛燃將上半身探進艙口并且同樣用身上的毯子蓋住了身體,這才冒險點燃了打火機。

  僅僅只是一眼,他便皺起了眉頭,這里面的狀況堪稱慘烈,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能看到血跡飛濺后留下的痕跡以及撕裂的坦克兵制服碎片,至于里面的車組成員,卻已經被帶走了。

  轉過頭看了眼機電員的位置,衛燃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輛坦克根本就沒有機電員,更沒有配置電臺。但在機電員的位置,卻蜷縮著一只半大狗子的尸體。

  這只狗子的脖子上,還被它曾經的那幾位主人掛上了一枚被血跡染成暗紅色的勇敢徽章。甚至在它小小的腦瓜頂上,還被打掃戰場的蘇聯士兵放了一朵不知名的黃色野花。

  “你也是個勇敢的機電員”

  衛燃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小塊沒吃完的面包,輕輕放在了那只耳朵和鼻孔都殘存著血跡的小狗旁邊,隨后默默的熄滅了打火機,將上半身縮回來,重新鎖死了帶著血腥味的艙蓋。

  “去拆負重輪吧”剛剛一直在車頭位置拆卸備用履帶的羅曼輕聲說道。

  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算是回應,衛燃接過對方遞來的扳手,邁步繞到這輛坦克的側面,小心翼翼的拆卸著同樣脫落了履帶的負重輪。

  “我先把履帶送回去”羅曼低聲招呼了一句,隨后用一根繩子,拉著拆下來的履帶板就往回走。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衛燃也已經擰開了一個負重輪上的所有螺栓。在兩人的合作之下,重量超過100公斤的負重輪被兩根包裹了布條的撬棍別了下來,重重的倒在了提前鋪好的毯子上。

  “還需要多久?”忙完的羅曼湊到瓦吉姆邊上,隔著掛滿泥漿的毯子問道。

  “馬上就好了。”

  瓦吉姆的回應顯得沉悶了一些,不過緊接著,他便關閉手電筒,掀開毯子遞出來個長條的氣缸蓋和幾條仍在滴油的金屬管路以及一些油膩膩的零件。

  片刻的等待后,瓦吉姆又拆下來幾顆螺絲丟進羅曼捧著的氣缸蓋里,這才低聲說道,“有這些就足夠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羅曼將手里的氣缸蓋遞給瓦吉姆,“你抱著這個回去,我和維克多負責負重輪。”

  “我們還有個麻煩”

  瓦吉姆接過裝滿零件的氣缸蓋抱在懷里,趁著衛燃和羅曼試著用毯子拖動負重輪的時候,繼續低聲說道,“我們把發動機修好之后,根本沒有試啟動的機會,只有等明天戰斗開始的時候才行,否則的話,這么暗的天色,就算我們想開回去,說不定也會被當成德國人,到時候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

  “那就等明天”羅曼想都不想的做出了決定。

  聞言,瓦吉姆點點頭,轉而朝衛燃低聲說道,“維克多,撞針還在嗎?”

  “在呢”衛燃趕緊從兜里將撞針掏出來遞給了對方。

  “等下我把撞針也裝上,負重輪就交給你們了。”

  瓦吉姆說著,已經將這撞針拴在了脖子上那根用來垂掛手電筒的皮繩上。

  “你自己警惕點”

  送走了瓦吉姆,衛燃重新抓住毯子,和羅曼合力拖拽著,一點點的艱難往回走。

  當他們費盡了力氣,將負重輪也送回去的時候,瓦吉姆已經趴在打開的發動機格柵旁邊,蓋著臟兮兮的毯子開始忙活了。

  稍稍喘了口氣,羅曼指了指坦克低聲說道,“維克多,那個蠟燭頭還在嗎?把它拿過來,順便再拿條毯子過來。”

  “馬上”

  衛燃擦了擦眼角的爛泥和汗珠,立刻順著車頭駕駛位的艙口鉆進坦克,借著不久前特羅沙留在這里的打火機提供的微光,順利找到了那顆僅有手指頭長短的蠟燭頭。

  最后額外拿上一條毯子回到羅曼身邊,兩人合力將毯子掛滿了爛泥,用它在需要更換的負重輪旁邊圍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點燃了蠟燭頭。

  借著這僅有的,但卻隨時能給他們引來致命子彈甚至炮彈的亮光,兩人費盡了力氣,總算把辛苦弄回來的負重輪換了上去。

  等衛燃和羅曼擰緊最后一顆螺絲的時候,瓦吉姆那邊也剛好完成了工作。

  “現在就差把履帶弄上了”

  羅曼吹熄了蠟燭,靠著剛剛換好的負重輪喘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最危險的一環了。”

  “給錘子包上毯子吧”瓦吉姆建議道,“這樣聲音說不定能小一點。”

  “還可以給履帶銷子墊上一只鞋子”羅曼指了指不遠處的三號坦克殘骸,“那里面肯定有鞋子,等我去找一只回來。”

  “我去吧”

  衛燃將扳手和背上的沖鋒槍遞給羅曼,胡亂抹了抹滿手的爛泥,這才扶著履帶站了起來。

  循著血腥味小心翼翼的鉆進炮塔,衛燃扣上頭頂的艙蓋之后,這才掏出特羅沙政委留下的那枚子彈殼打火機點燃。

  借著焦黃的小火苗,他這才第一次看清了這輛當初被自己用沖鋒槍拿下的坦克內部的情況。

  沒有被搬走五個車組乘員無一例外全都死于波波沙沖鋒槍的掃射。他們的嘴里此時都含著各自的半塊士兵牌,周圍不但有翻動的痕跡,連車載電臺也都被砸毀了。

  甚至,他都能從其中兩個成員尸體怪異的坐姿判斷出,他們的屁股底下,說不定就塞著什么一碰就炸的好玩意兒。

  毫無疑問,就像那些德國士兵在他們的坦克逃生口附近埋了手榴彈一樣,這小手段大概率是那位特羅沙政委安排人布置的。

  “活著的時候給小胡子打工,死了反倒要幫蘇聯打工,也是苦了你們了。”

  衛燃宛若神經病似的感嘆了一句,然后這才小心的從一具尸體的腳上脫下來一只靴子。

  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伴隨著“當啷”一聲輕響,一個帶有鷹徽的金屬煙盒也從這靴筒里砸在了地板上。

  伸手撿起煙盒,衛燃將其打開之后發現,這里面除了不多的幾支香煙和幾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金戒指之外,蓋板上還粘著一張在這個時代算是罕見的彩色照片。

  借著打火機的小火苗,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照片里是個穿著裙子的年輕姑娘,這姑娘的身后,還能看到一個大大的谷倉和幾只奶牛。

  “又要多一個漂亮的小寡婦了”

  衛燃再次嘀咕了一句,彎腰將這煙盒連同里面的東西放在那具德軍士兵的胸口,隨后這才熄滅了已經有些燙手的簡易打火機,單手拎著臭烘烘的靴子爬出了炮塔。

  接過衛燃遞來的靴子,羅曼指了指德軍的陣地方向,“維克多,盯著點周圍的情況,等下我們可能要發出些動靜。”

  “交給我吧!”

  衛燃直接從三號坦克的殘骸上跨到了t34坦克的底盤上,隨后將身體緊貼著炮塔,背對著羅曼二人舉起了從金屬本子里拿出的望遠鏡。

  在他的身后,瓦吉姆找出一條不知道從哪來的德軍皮帶穿過斷開的履帶兩頭,隨后又用絞盤將其擰緊,一點點的縮短著兩塊履帶之間的距離。

  片刻之后,羅曼將一直拿在手里的履帶銷子,以完全相反的方向,從外面往里捅進了履帶上的鏈接孔。

  緊接著,瓦吉姆也將衛燃找來的靴子墊在了銷子上,而羅曼,也舉起包裹著布條的錘子耐心的等待著。

  幾乎在蘇軍陣地打出的照明彈升空的同時,他手中的錘子也敲在了靴子的鞋面上。

  “咚”

  一聲并不算明顯的敲擊聲過后,那跟沾滿了爛泥的銷子也跟著進去了一小節。

靜等了片刻,見周圍沒有動靜,羅曼耐心的等著頭頂那顆照明彈落下,又等著第二顆照明彈升起的瞬間,這才稍稍加大了力氣,第二次敲擊在了墊著靴子底的履帶銷子上。谷酃  如此慢的讓人心焦的敲擊聲中,那根細長的履帶銷子總算是被徹底砸了進去。

  “維克多,下來吧”羅曼低聲喊道。

  “弄完了?”衛燃趕緊收起望遠鏡,跳下坦克問道。

  “只剩下最后兩份工作了”

  “首先是找機會試試能不能發動”

  羅曼踢了踢履帶繼續說道,“銷子是反方向砸進去的,等成功發動之后,還要往前走一段距離,然后把銷子從里面往外重新砸進去,不然的話,開不了多遠履帶就該脫落了。”

  “只要能發動,這些工作用不了多久的。”

  瓦吉姆指了指炮塔,“我們去坦克里面躲著,還是去那輛德國突擊炮的下面躲著?”

  “周圍有什么動靜嗎?”羅曼朝衛燃低聲問道。

  “沒什么動靜”衛燃搖了搖頭,“除了不要錢的照明彈。”

  “那就去坦克里吧”話音未落,羅曼就要往坦克上面爬。

  “等一下”瓦吉姆伸手拉住了羅曼。

  “怎么了?”羅曼低聲問道。

  “如果.”

  瓦吉姆在蘇軍陣地升起的照明彈下看了眼衛燃和羅曼,“如果到時候我們的坦克沒辦法發動的話,讓我做裝填手怎么樣?我都開了這么久的坦克了,還沒親手裝過一發炮彈呢,這說不定.說不定是我們最后一次駕駛這輛坦克戰斗了。”

  羅曼和衛燃對視了一眼,猶豫片刻后,在照明彈緩緩的下落中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如果這輛坦克沒辦法啟動,伱就做裝填手。”

  “謝謝”瓦吉姆說完,這才松開了羅曼沾滿爛泥的肩膀。

  “坦克手不需要說謝謝,那是多余的廢話。”羅曼微笑著說出了上一任裝填手阿加豐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不說謝謝,等我們打下哈爾磕夫,我請你們喝伏特加,算上阿加豐的那一份。”瓦吉姆同樣微笑著做出了承諾。

  “我們等著你的伏特加”

  說完,讓出裝填手職位的衛燃已經繞到了坦克的正面,順著打開的駕駛位艙口鉆了進去,同時還不忘拿走了特羅沙留下的那包香煙,以及旁邊的三個水壺。

  在細碎的磕碰聲中,三人鉆進坦克之后小心翼翼的關上并且鎖死了艙蓋,隨后又把之前順著逃生口丟下去的那五枚穿甲彈一一搬上來擦干凈了上面的爛泥。

  “嘗嘗德國人的罐頭吧”

  在眾人用布條擋死了可能透光的觀察孔之后,羅曼也從兜里掏出了僅剩不到五厘米高的蠟燭頭點燃,隨后從身邊的帆布口袋里掏出了三個德軍罐頭。

  “可惜沒有酒了”

  瓦吉姆灌了一口特羅沙留下的淡水,砸吧著嘴尋找著水里淡淡的伏特加味道。

  “我這里還有幾口,拿去喝吧。”衛燃說著,已經取出酒壺遞給了身后的羅曼,順便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德軍罐頭。

  “留著吧”瓦吉姆最先拒絕道,“等戰斗開始之前再喝。”

  “確實要留到戰斗開始的時候”

  羅曼拒絕了衛燃遞來的酒壺,將眼睛湊到潛望鏡邊上看了看,隨后一邊開著罐頭一邊低聲說道,“趁著這個機會,先安排一下作戰計劃吧。”

  “你是車長,你說怎么打我們就怎么打。”瓦吉姆想都不想的說道。

  “那也要有計劃才行”

  羅曼低聲說道,“如果我們的坦克能啟動,瓦吉姆,還是你來駕駛坦克,盡量往我們選的坦克側面繞。”

  “明白”

  瓦吉姆用刺刀撬開罐頭,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每次的作戰計劃不都是這么一句嘛,我早就記住了。”

  “這次不一樣”

  羅曼抿了一口罐頭里的湯汁,看著炮閂上不斷跳動的燭火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的坦克沒辦法發動,我們就多了一個人。”

  話音未落,衛燃和瓦吉姆便齊齊的看了過來。

  羅曼笑了笑,用叉子從罐頭里挑起一塊雞肉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如果我們的坦克沒辦法啟動,我們就多了一個人。”

  話音未落,瓦吉姆立刻說道,“剛剛你們已經答應讓我做裝填手了,到時候讓維克多回去吧。”

  “我們還需要一個藏在坦克外面的人”

  羅曼突兀的抬起頭,“如果我們的坦克不能動,如果德國人沖過來,我們需要外面有人能保護我們,讓我們盡可能多的打出幾發炮彈。”

  聞言,瓦吉姆陷入了沉默,如果坦克真的沒辦法發動,不管坦克里面還是坦克外面都一樣的危險。無非誰先死誰后死的區別而已。

  “維克多,我想做裝填手。”瓦吉姆看著衛燃,明滅不定的燭光中,那張滿是爛泥的臉上卻可以看出明顯的祈求之色。

  “好吧”衛燃沉默片刻后干脆的點了點頭。

  “那就這么決定了”

  羅曼低下頭,“如果明天坦克能發動,維克多做裝填手。如果沒辦法發動,維克多,你就躲在那輛德國人的突擊炮殘骸里掩護我們,保證別讓那些德國佬把手榴彈丟進坦克里。”

  “如果我們的坦克被擊毀了,你就逃回去吧。”瓦吉姆補充了一句,伸手摸著炮閂,最終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從打開的罐頭里捏出一塊肉丟進了嘴里。

  “吃飽了就休息吧”羅曼放下已經被清空的罐頭盒,“我來放哨。”

  “我來吧”衛燃指了指駕駛艙蓋,“我這里的視野好一些。”

  “如果你困可以叫醒我”羅曼說完,探頭吹滅了即將燃盡的蠟燭頭。

  陷入黑暗坦克內部,瓦吉姆默不作聲的吃著手中的食物,衛燃也小心的打開了剛剛鎖死的艙蓋,借著外面不時升空的照明彈,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在這并不平靜的夜色中,時間一分一秒的緩慢流逝,雙方時不時打出去的照明彈也漸漸停歇。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夜空開始飄起了綿密的細雨,微涼的雨滴砸在臉上,也讓本有些困倦的衛燃稍稍清醒了些。

  探出上半身掃了眼東方地平線暈染出的朝霞,衛燃打了個哈欠,輕手輕腳的鉆出坦克,對準緊挨著的三號突擊炮殘骸解開了腰帶。

  然而,還沒等這泡尿撒完,他卻猛的發覺有些不對。側耳傾聽片刻,衛燃立刻扣緊腰帶,朝著身后蘇軍陣地的方向舉起了望遠鏡。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發現視野范圍內全是坦克!清一色的t34坦克!沒有步兵跟隨的坦克!

  “羅曼!瓦吉姆!”

  衛燃此時已經顧不得大喊會不會引來德國人的注意,甚至還撿起一根撬棍用力的敲擊著厚實的裝甲板,“快試試啟動坦克!”

  “怎么了?!”羅曼第一個推開頭頂的艙蓋,緊跟著,他便聽到了身后蘇軍方向傳來的發動機轟鳴。

  “瓦吉姆!啟動坦克!”

  幾乎在羅曼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對面德軍的陣地也傳來了隆隆的炮火聲!

  “快點!”衛燃拎著錘子喊道,緊跟著,羅曼也拿著兩根坦克銷子跳了下來,等著給履帶完成最后的維修工作。

  “我在啟動了!”瓦吉姆死死的按著啟動開關焦躁的喊道。

  然而,除了啟動機宛如哮喘般的轟鳴,和車尾不斷冒出的汩汩黑煙之外,那顆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坦克發動機消極的回應卻讓他們的心頭越來越涼!

  “轟!”

  沉悶的炮聲中,蘇軍陣地開來的坦克已經開始開火了,這也預示著,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到了500米范圍之內!但對于困在戰場中央的三人來說,德國人的坦克距離他們恐怕連兩百米都不到了!

  “還能不能啟動?!”全身都是爛泥巴的羅曼扯著嗓子問道。

  “我已經在努力了!”瓦吉姆大聲回應的同時,根本就沒松開啟動開關。

  “來不及了!”

  羅曼從突擊炮殘骸上跳到了正在努力啟動的t34上,丟掉手里的履帶銷子問道,“瓦吉姆,你要做裝填手嗎?”

  最后試著啟動了一次發動機,瓦吉姆轉身就往裝填手的位置移動,同時大聲喊道,“維克多,我的位置腳底下還有兩個彈鼓!”

  “維克多”

  已經鉆進炮塔的羅曼指了指車頭左側的方向,“這個方向是我們唯一的射界,其余方向就交給你了,別讓德國人的士兵摸上來。”

  衛燃咬咬牙,大聲回應道,“放心交給我吧!”

  “如果我們被擊毀了,你立刻逃回去。”羅曼話音未落,已經哐當一聲關上了頭頂的艙蓋。

  左右看了看,衛燃跑到駕駛位的艙口,從里面拿出了剛剛瓦吉姆提到的兩個彈鼓,關上艙蓋之后,彎著腰躲到了突擊炮的車頭陰影里,從底盤下的爛泥里拽出了一捆德軍手榴彈。

  說來可笑,這唯一算得上能對德國坦克構成威脅的單兵武器,還是昨天晚上那些打掃戰場的德國人親手埋在坦克下面,又被他自己親手挖出來的。

  片刻后,只有羅曼和瓦吉姆在內的t34坦克炮塔,在緩緩轉動中對準了車頭左側的方向,化作一座無法移動的火炮陣地,在被硝煙籠罩的黎明中,焦灼的等待著送上門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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