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后,奧林匹斯機場。
甄澄再一次感受到此行了叫上納維斯的正確性,以及自己這種衣來伸手的大小姐與野生的優秀偵探的能力區別。
無論是跨越大西洋的專機還是眼下行駛在道路上的SUV全部都是這位貓頭鷹一樣的女士一手操辦。
沒有奢華的享受,沒有賓至如歸的服務,但一切簡易,高效,安全。至今為止,一路上他們還未曾遇到任何麻煩。
甄澄可以篤定。如果神諭教團有辦法及時得悉自己的行程,會毫無吝惜地在寬廣的大洋上賞自己一發流星雨。
而且如果要甄澄自己打理全部行程,她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打電話給某個可以信任的人,嗯,比如蔡丕秀,然后花高價把一切甩手給對方。
納維斯原本的生活看起來很窮困的樣子,但她顯然有著不匹配自己階級的人脈和經驗。只要有必要,她可以用有限的資源做出最令人滿意的安排。
七座Suv上擠著六個人,兩位黑風衣在前座開車,中間愛洛根絲讓姑且算得上嬌生慣養的甄澄靠在自己膝頭小憩,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上一次和莫迪斯蒂妹妹這樣新密接觸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隨著那孩子身體狀況的惡化,愛洛根絲很早就失去了與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她的手懸在甄澄耳邊,似乎想要幫她撩開幾根搭在鼻子上的長發,又似乎在擔心打擾她休息而沒敢真的去碰。
無論如何,愛洛根絲臉上的甜美笑容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她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這種不包含任何殺意的笑容了。
身為在場所有人雇主的甄澄,甚至理所應當地用飛機上的全部儲水沖了個澡,此時渾身香香的。
她已經許多個小時沒能徹底休息過了,這對于一位富家小姐而言無疑是一種不那么美妙的新奇經歷。
或許是已經在心中對后續的計劃有了打算。在愛洛根絲膝上只靠了一小會,她便沉沉睡去。
甄澄可沒有辦法像前排的賽文特戰士那樣不眠不休還保持戰力充沛的狀態。他們是老牌的超凡者和改造人,身體的堅韌程度早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疇。
至于愛洛根絲,這家伙雖然同樣未曾踏上升華之道,但她看起來比前面兩個家伙更加精神抖擻。
這并不是嚴酷的殺手訓練下,那種犧牲健康為代價的自我壓榨,而是經歷過斯提克斯項目老版永生之水的改造,她真的已經不再需要太多的休息。
相比之下,同為凡人之身,坐在最后排的兩人就完全是另一種畫風了。
納維斯此刻帶著濃濃的黑眼圈。一路上全部的操勞基本都是她一人擔下,為了甄澄承諾的驚人報酬這貨也是拼了。
但所有的辛苦都比不得此時此刻的折磨。她正在不停地扭動身體,恨不得把自己擠到車門里,無助地試圖和圣邊胖子保持一定距離。
至于圣邊,身為一個體型相當夸張的胖子,經過戈壁的暴曬,原初映像的傷害,激烈的戰斗,以及至少兩天未曾洗澡的事實,他整個球…不,整個人,都在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惡臭。
那是一種將腌制過的木乃伊烤到三成熟,然后掛起來用塑膠燃燒的煙氣熏制,最后再沾上石油醬汁的菲力人排的味道。
能夠制造出如此殺傷力的味道,放眼整個世界除他之外或許也只有某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轉校生可以做到了。
更可怕的是,這貨周身的毛孔已經分泌出一層厚厚的油脂,肉眼可見地糊滿全身。這讓已經渾身炸毛的納維斯簡直要報警了。
最后再說被俘虜的朋克女,一行人自然不會忘了這個人形雷達。因為少了四肢,她剛好被裝進行李箱,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武器一起塞在車后箱里。
擅長切割人體的黑風衣表示,對于把人裝進行李箱的操作老熟練了。
其實把這家伙塞進車廂里由副駕的黑衣人抱著指路自然是最方面的。但奧林匹斯可是斯卡瑞的大本營,甄澄并不希望在找到朋克女口中的秦少之前,就因為驚惶的民眾報警而不得不先和斯卡瑞一方發生沖突。
也幸而因此,她才有機會和同伴悄悄取得聯系。
“怎么回事!聯系你們每個人都沒有回復!這個世界不應該有什么能夠干擾到游戲徽章通訊的環境,你們這是被卷入到戰斗一直打到現在不成?”
從朋克女頸部的機關炮形狀紋身處傳出了焦急的聲音。年輕男子的語音十分清晰,完全沒有電子通訊設備的失真,就好像真的面對面交談一樣。
但一如朋克女所料,在嘈雜的道路行駛中,這樣的音量根本不可能穿透后備箱被車內的人聽到。
“秦少…我們…團滅了。只有我活了下來,”她有氣無力地回復道:“我們…低估了,這個世界的土著。”
少頃的靜默,行李箱狹小的空間內再次響起了秦少的聲音:“別擔心,我這邊很快就可以把東西送到指定地點了。到時候只要通關游戲,你自然可以安然無恙。”
“等等!你居然…還沒有完成開啟規則提示的任務?”朋克女大吃一驚。
自從他們團隊分行兩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這期間內她穿越戈壁到達指定位置,遭遇了戰力變態的一群土著,見識到了悖影原初映像,自挖了雙目,死光了隊友,現在已經飛到奧林匹斯附近。
然而秦少居然告訴她,這段時間他一直都還沒能抵達目標地點?!
“上一層提示指示的任務目標是一處城堡,就在奧林匹斯山腳下,”秦少解釋道:“但是這里匯聚了大量的超人,統一佩戴著鏈表狀的煉金武裝,十分難纏,甚至可以說是一支軍隊了。
我在外圍觀察了很久,一直沒能找到潛入的契機。然后你們所有人就都失聯了。”
就在這時,靠在愛洛根絲腿上小憩的甄澄突然睜開眼睛。推了推耳朵里塞著的無線耳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