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那瓶灰白色的粘稠物質…好吧,你沒猜錯,那就是米尼恩的腦組織,放到桌幾上法陣的旁邊,甄澄回復蓋莎女士:
“是啊,這是一條擅長驅馭亡靈的升華之道。手段豐富,變化無窮。是我家傳所學。
最妙的是,我可以確定地告知你,這是一條至今未曾有人踏足大破,留下自己規則的無主的大道。”
蓋莎女士已經沒有什么可說的了,她也沒有再多問,仰頭吞下了瓶中的灰白之物。
多年以來睡覺都要提心吊膽防止說夢話暴露出來的秘密,生平最大的愿望就要實現了。此刻她覺得愿意付出任何東西。
甄澄掏出一枚小巧的骨哨輕輕一吹,一聲微弱卻蒼涼的純樂音在空氣中震動而出。
“跟我唱,”說著,她以骨哨給出的音高為基準開口哼唱:“leifileifileifi…”
蓋莎女士對音律的自信也并非虛言,傾聽片刻,她立即跟上了甄澄的吟唱。
這便是故鄉地球上,甄氏正宗的升華之道入門儀式了。出于運氣帶來的危險,甄澄未曾踏足家族的升華之道,但這并不意味著身為嫡系傳人她可以對此一無所知。
事實上,在入學血燭堡考古系之后,她甚至在蔡丕秀的幫助下嘗試對家族的升華儀式法陣進行了簡化改良。
按照精通魔法陣的蔡蘿莉所說,她們現在還原出的才是這張升華陣圖的原始模樣。
在地球上流傳的數萬年間,甄氏不斷因為微小的不精確而變得不得不用更多的咒文與能量回路補全升華法陣,讓它保有最基本的功能。
以至于流傳到甄澄的時代時,那已經是一副堪比禁咒的巨大復雜圖陣了。實際上,基本都是舍近求遠的冗余線條。
甄澄既沒有欺騙蓋莎女士,也沒有直接從蔡丕秀那里購買,或者花費學分拜托米莎傳遞一份血燭堡入門級的升華之道過來;
是因為在她看來,甄氏的升華之道已經隨著故鄉世界的毀滅在諸天萬域徹底絕跡了。
血燭堡課堂上提及的“第九維度唯一性”所帶來的知識隔離,對于已經不再有人踏足的升華之道就是一個笑話。
反倒是適當地傳播出去,還算是“道統不絕”?
當然,這只是此時此刻的甄澄所以為的而已。
初入超凡的升華儀式總是比多數人預想的短暫而簡單,甚至讓人感覺相當缺乏儀式感。
但當蓋莎女士將米尼恩面容模糊的婚體虛影召喚在面前時,她對甄澄深深地躬下了身。
這不僅是對再生之恩的感謝與臣服,同時也在掩飾眼眶中難以遏制的熱淚。
“最后,讓我們來預先排演一下會務另三個老家伙時你需要配合的細節。
首先一點,到時候等事情談完,那三家的手下必定會接二連三地跑進會場通報消息。到時候,不要阻攔…”
甄澄毫不理會蓋莎的困惑,也沒有給她平復內心激情的時間,而是直接講起了自己的計劃。
同一時間,梵拜厄王都下城區。
梅碧夕負手而立,披帛飛揚,不疾不徐地行走在街巷之中。
自身位列仙班的威壓毫無掩飾地散發著,驚散所有懷抱善意惡意或僅僅是好奇想要窺探一二的民眾。
盡管像甄澄一樣從未曾踏足梵拜厄王庭,但她不屑向米莎詢問此地情報,而是寧愿用自己的腳步丈量,用自己的雙眸洞悉。
走過看過,該悟的也便悟了。八萬兩千載的勤奮學習讓她可以輕易理解眼前的大多數現象以及各自背后的玄機。
沒有米莎的情報那么全面系統,但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感,少了些道聽途說的歧誤。
走著,看夠了,也便停下了。梅碧夕閉目感知城市中的靈氣分布,接著喚出自己的奧卡塔普斯。
那是一條通體玲瓏剔透的,長滿觸手的巨貓,載重卡車的尺寸那種。出來的時候,便填滿了梅碧夕站立的巷子,身體穿過兩側墻壁,擠入居民的家里。
奧卡的形態千變萬化,與各自生存的狀況以及主人有關。梅碧夕把它養在仙脈之中,常年用天材地寶喂食,于是便喂出了這么一條大家伙。
不過像甄澄一樣,她也不想在統一宇宙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關注。因此她并未撕裂虛空穿行,喚出的奧卡也并沒有對外人顯出身型。
就只是單純地將主人馱起,掄圓了一條條觸手像蚰蜒似的急速蜿蜒而去。
整個血燭堡不止考古系,能拿來當坐騎的奧卡塔普斯也就這么一條了。
十分鐘后,大蚰蜒…不,仙氣十足的載重奧卡在一片層層疊疊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像蓋莎女士的木堡一樣,這又是一處與整個下城區建筑風格格格不入的院落。木構宮觀,銅鑄殿堂,石作巖廟,周遭百米林木自然。
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又更像是在文明的鋼鐵洪流與廢氣霧瘴中孑然挺立的最后一片凈土。
這樣的建筑,在整個風格大一統的下城區極其罕見。
任何下城區的居民如果去到陌生的分區,見到類似并非黑紅相間茅頂石砌的建筑,馬上變會一口斷定這是隸屬于各種不同勢力教會的宗教建筑。
這便是位于下城區南部的天虛宗分觀了。
梵拜厄王庭不理俗世,放任任何孤仙野神在神國內開壇講道。但這天虛宗可不是什么見縫插針蹭信仰的小門小派,而是與梵拜厄王庭,以及蔡丕秀故鄉混沌之眼并立的十三神國之一。
它是位列統一宇宙一方頂點的龐然大物,是全體修士一脈道標一般的強大存在。
這樣的分觀在梵拜厄王都,便有些像是甄澄故鄉世界的大使館,享有治外法權的那種。
梅碧夕翻身下了奧卡,這便是她對道觀展現出最大的禮儀了。至于那些用詫異甚至不善的目光凝視她的門人香客,她甚至連正眼瞧上一眼的待遇都沒給。
“道有請留步,”
一名背影仙風道骨的老人拖著道道殘影就攔到了梅碧夕面前。膚色白皙,不似下城區本土人士。抬頭來看,卻是生得尖嘴猴腮,一副酸薄之相:
“不知道友光臨鄙觀所謂何事?如此目中無人…又可知我天虛宗是什么地方?”
梅碧夕踏入道觀后第一次用視線掃過人臉,嗯,用的是眼白。真的是僅僅掃過這老道人之后就繼續顧盼內院,似乎在尋找什么一般。嘴上無所謂地應付道:
“這里不是天虛宗,而你也頂多只是天虛宗的記名弟子。不要擋本宮道,臭蟲。去把你們方丈找來拜見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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