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根據蔡丕秀那臺機器的運作原理,高維通道在幾人跳下后,四周涌來的顏料到達前便已經自我愈合消失,但誰又能保證整整一層顏料的重量不會將這危險的結構壓塌?
“你們再看這個空間的墻壁,這些紋路應當是磚石壘砌留下的,”甄澄將手機的照明模式調成聚光,用一個寬大的光圈打在遠處墻壁上晃動指示給大家看:
“為什么上層本應被顏料融毀的混凝土墻面與支柱,被拉馬克游戲系統甚至悖影本身還原再現,但這里卻并沒有像樣的墻壁鋪裝了呢?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在避難所的幸存者退入這個漏斗層面,并徹底封死自己退路后,他們已經沒有了相應的技術人才和加固建筑結構的物資。
或者更有可能的是,避難所的居民原先是有著充分準備和設計才開始對下層進行施工的。
但挖掘完成后,在來不及進行更細致施工前,就因為地表的危機,而不得不提早封閉了剛剛我們用蔡丕秀的機器打穿的地層。
整體澆灌的層間結構成了維系我們所在這個底層空間不至塌方的唯一保障。為了一時求生,他們甚至有可能都沒能準備好再次逃向地表的退路。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躲入避難所的精英在積累了充分的經驗后,研究出了可以抵抗悖影侵蝕的材料。
按照我們先前的分析,這個悖影的規則是吞噬并轉化一切人類和人造物。這樣的條件還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鉆的。
所以他們采用了最新的技術加固了上層避難所和地板夾層,以至于我們看到的并非是什么‘系統還原’而是當時留下的真實痕跡。
至于哪個猜想才是真相,就不是在這里通過理論推導能夠得出結論的了。但我相信以血燭堡的技術加以分析并不會是太難的事情,對嗎?”
甄澄說著取出一小塊仿佛水泥碎渣一樣的,拇指蓋大小的塊狀物,這是她在跳下一次性高維通路前順手從地上撿的。
“這會是很有價值的發現。讓蔡丕秀交給我吧,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得到答案。我會上報給老師,如果是有價值的收獲,你們會獲得相應的學分獎勵。”
在甄澄沒有任何操作甚至預料的情況下,她的手機中冷不丁傳出了曲蕓的聲音。不過聽所說的內容,對方應當是喜歡借用她人聲線的米莎。
突如其來的通訊讓甄澄切身感受到了這位學姐“不受影響隨時隨地穿越諸天萬域占用絕大多數電子設備”能力的可怕。
“米莎姐,能不能麻煩…下次不要用老師的聲音?”甄澄一手扶額一手默默捂住了胃部:
“一聽到曲蕓的聲音,我現在還感覺到昨晚踐行宴后那種渾身虛脫的感覺。你不用吃東西,所以或許永遠也無法理解我們的感受…”
她將東西遞給蔡丕秀,而后者手指飛快凌空連點,轉眼間便生成了一座巴掌大的魔法傳送門。
“這便是你的能力?”A姐好奇道。雖然一直收斂著,但是從第一次踏入考古系教室,她就生出了挑戰每一位學姐大戰一場的心思。
小蘿莉一邊把材料碎塊丟入傳送門,一邊連連擺手,擠出酒窩甜甜一笑:“我哪有什么能力?這還不是窮怕了,遇到導師的時候軟磨硬泡求她教我的。
隨時隨地開傳送門,方便做買賣,也可以有效避免交易的東西被搶不是么。
單說對空間的理解和傳送法陣的理解,全班老師之下我絕對是最強的,甩她們幾個星系了。好歹這也是我把自己賣給老師才學到的看家本事啊。
但要是論道實際戰力,不用懷疑,我就是班里最弱的一個,沒有之一。所以小艾你就別用那種擇人而噬的眼光看著我了,我打不過你,也不會和你打架。”
愛洛根絲失望地撇撇嘴,也沒多糾纏。甄澄反倒是來了興趣:“你做生意,經常會被搶?我還以為考古系的大家都很相親相愛呢。”
蔡丕秀練練擺手:“班級里確實不會發生那種事。我們有時互相看不順眼冷嘲熱諷,但絕對不會干出真的傷害彼此的事情。但我的交易對象也不僅是班里同學啊。
好吧,事實上被搶那種事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現在大多數交易對象都打不過我了。要是遇到哪個更厲害的家伙敢搶我,我就召喚莎布姐去吃了他!”
小丫頭說到這里齜牙咧嘴,狠狠地握著拳頭揮了揮。看樣子,類似的事情絕對發生過。
甄澄蠻喜歡蔡丕秀這種有點脫線又沒心沒肺的活潑俏皮,雖然知道事實上這貨的年紀絕對比自己要大,但還是像看待小妹妹一樣寵溺地笑瞇瞇聽她繼續自白:
“但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還小的時候,生活在混沌之眼。那是一個極致混亂的叢林法則之地,由無法無天的惡魔們統治著無數弱小的奴隸種族,重復著長達數十億年的永無止盡的彼此征戰。
在混沌之眼,每天都有著無數小型勢力的覆滅,以及取而代之的新興領主的誕生。
甚至連統一宇宙中絕大多數勢力都必然做到內部高度統一的宗教,在混沌之眼中也都是彼此矛盾的教派林立征戰不休。
對了,有件事情你肯定感興趣。在我的故鄉,惡魔們信仰著各式各樣強大又古怪的邪神。其中最主流的信仰之一,包括有深淵的軟體雌主哦。”
蔡丕秀說著,露出了邪惡又得意的笑容。
曲蕓曾經講過,甄澄她們所生活的諸天萬域;那些由無數形態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各自包含有一顆地球的宇宙;這些人們從三維生物開始升華踏入超凡的世界統稱為底層宇宙。
而在此之上,強者突破第五維度的生命層次,進階神醒后將要飛升而去的地方,一個廣闊無比形態難以理解的上層世界被稱為統一宇宙。
在那之上還有至高層次的世界——真實宇宙。只是具體的細節她并沒有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內來得及向甄澄詳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