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的漆黑與沉重,被來自甄澄手機的探照光線撕裂。
這不僅沒有那希望指引著光明點亮黑暗的安全感,反而在對比之下,讓光線無法波及的區域顯得更加詭異。
頂部的洞口已經封閉,四周卻仍舊陰風陣陣。
那看起來色彩斑斕,美麗得仿佛彩虹一樣的顏料,一滴滴從空間正中的頂部滴落。只需要一滴,就可以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融化成一灘液體。
這實在是一件太過恐怖的事情,以至于連經歷豐富的幾位都時不時將目光掃過地上的那一灘隱約帶有人形的彩色粘液。
那曾是一位連名字都沒有人了解過的新人男子,如今唯有融匯在一起的彩色顏料,仿佛不甘心般訴說著一段人生曾經的色彩。
探照燈下,仿佛古墓開掘現場一般的階梯狀漏斗形空間里,另一個新人應選者已經承受不住隨著四周張牙舞爪的黑暗所滋生的心理壓力,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想象力永遠是人類勇氣最大的敵人。
“砰!”
時間無多,A姐辦事從來沒有拖泥帶水,一槍轟開了旁人眼中看起來,就好像只是稍加粉飾的墻壁的通風口。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被轟碎酷似墻皮的植物層后,后面暴露出的洞口就僅僅只夠一只貓穿行的寬度。
“這講不通啊…”愛洛根絲苦惱地撓了撓頭。
甄澄秒懂她想表達的意思,通風口隱蔽就算了,還狹小到不足以讓一個人通行。按照常理的思路講確實有些古怪。
首先,剛剛在蔡丕秀打穿上下兩層通道后,產生的能把人吹倒的風壓絕對不是如此尺寸的通風口所能造成的。
經過剛才那颶風驟成的一幕,想必在A姐腦海中已經想象出底層擁有一個和蔡丕秀所制造洞口寬度差不多的大型通風管道了。
其次,由于悖影倒錯色盲顏料化的性質,此處的避難所即便有“通風系統”,也不太可能是通向地面的。
或者說,在愛洛根絲的直覺設想中,避難所的居民們應當構筑了一處獨立的,類似太空站那樣的空氣循環系統,自給自足。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一條足以讓成人通行的檢修道路就必不可少了。
甄澄猜得沒錯,A姐確實是這么想的。
而之所以同樣的環境讓兩人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主要還是因為甄澄自打落入這一層空間,就開始進行了有目的的探索。
“通風管道并不止這一處,而是一個主通路分散為數個狹窄出口,均勻分布在這里的四周,”說著,她用手電探燈依次晃動指明了幾處可疑的墻體:
“而且我覺得通路也并非通往一個封閉的換氣室,而是通往…更深層的建筑結構。”
“照你的意思,只要我們把通風口擴大,繼續挖掘下去,就可以找到出路了?”愛洛根絲并不關心后續復雜的可能性,而是敏銳地捕捉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部分。
“我想十有八九是這樣了,而且依照拉馬克游戲系統的潛規則,我覺得我們距離最終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甄澄的回答依舊十分自信。
蔡丕秀沒說什么,但卻暗中在奧卡神經元中悄悄提問:
萬能商店:“不知道澄澄她一直就這么…‘神奇’?還是她的思維方式真的拉開我太多個次元了。
你們會不會感覺…身邊總是有一個自信滿滿講出你無法理解的結論的人,最后事實還能證明她講得都是對的…
會讓你對于自己原本以為熟悉的世界,產生一種陌生的感覺?”
純善愚者:“澄澄又做了什么嗎?雖然不太明白,但好厲害的樣子…”
歲月榮光:“小貔貅啊你居然會對這種‘無法理解的運籌帷幄’有陌生的感覺,是不是因為太不靠譜,所以平時和老師一起行動時,她都不太理你的?”
蔡丕秀:?!原來小丑竟是我?
不過轉念一想,蔡丕秀便理解了賈斯蒂絲的意思。
她又怎么會未曾體驗過老師那種在自己無法想象的時機便已經看穿前因后果,等一切塵埃落定才驚覺居然全是她的算計那種無力的感覺?
只是…在智略方面把新來的小學妹與那位存在相提并論,是不是有些…太過夸張了點?
萬界女帝:“哼!等她栽個跟頭,自然就會學會謙虛了。”
歲月榮光:“呵呵,你以為澄澄的自信來源于‘運氣不錯’歪打正著?”
眾我之影:“賈斯蒂絲說的對。天才演繹法之所以稱為天才,就是因為她們能做到其他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啊。
以一位合體境大修士的記憶,你不可能忘記老師曾經講述這些的那堂課吧?這些能夠駕馭天才演繹法的人,本質上往往會接收到某些旁人無法理解的途徑的反饋。
這些途徑可能是來自時間長河中未來某個片段的影像;可能是明明發生在未來,卻會出現在回想中的幾片記憶;甚至有可能是只有某人自己才能看到的,投影在宇宙背景上的文字解答。
天才們并非是天生自大并能夠不斷歪打正著,而是那些我們所無法聆聽的途徑的反饋,讓她們產生了對判斷未知結局的自信。
對我們考古系而言,如果能研究出一些相關途徑的原理,恐怕會對老師未來的計劃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幫助。
至少我很確定,老師她從沒有這方面的相關天賦,她的一切運籌帷幄都來自思考與判斷而非靈感。
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對于相關的研究一直有著巨大的興趣。”
這么說起來的話,血燭堡考古系里似乎沒有誰比米莎更了解曲蕓老師了。也不知道她們最早是怎么認識的,又在一起經歷過多少…
弒序詩人:“似乎…是這樣的感覺?”
歲月榮光:“?!”
眾我之影:“щ(ʘ╻ʘ)щ”
萬界女帝:“…”
歡愉盛宴:“餓…Z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