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機場。
這一次甄澄將日程安排得極為倉促,但終歸因為說得早,還是得以在這個時間踏上專機。
哪怕有意拖延,但如果連在甄氏自己的地盤上都幾個小時也準備不好專機,就要暴露出辦事能力之外的問題了。
兩位初次見面的老朋友不出甄澄所料,此時已經站在她身后左右。他們全都披著黑風衣,其中一位還裸露出金屬光澤的小腿。
等待專機準備的時間,甄澄給象牙塔安保部門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地詢問早上“注定”發生的事故問題。然后,她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答案。
廣告牌墜落導致重大死傷的“意外”事故并未發生。但在甄澄不著痕跡的誘導下,他們發現了甄澄本應出現在象牙塔下的那段時間里,監控系統出現了“故障”。
這也就說明,雇傭鴨舌帽的神諭教團早已滲透進象牙塔,并布置好了包括定時癱瘓部分監控在內的今天的行動。
然后由于自己今早“臨時變卦”,毫無道理且反常地翹掉了警方那邊安排好的活動,無論陟石怎樣勸諫也沒有效果…他們便匆忙取消了行動。
可以想象,那群瘋子此刻正在用某種甄澄根本無法理解神秘學手段召喚著流星,企圖把她不留痕跡地抹殺在太平洋上。
與此同時,大都會那邊怕是也像上次一樣布下了天羅地網,準備了大量黑目圍繞著忒提斯大廈裝作平常的路人,就等著甕中捉鱉了。
再加上伺機而動的斯卡瑞本部,心懷鬼胎的安畢斯,以及早已在地下實驗區埋伏好的平等戰線…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甄澄此行的目的地根本就不在大都會。
不,更準確的說,她現在自己連這趟旅程最終將要去往的目的地都不清楚。
然而就在三人就要準備登機起飛的時候,他們還是迎來了第四位不速之客。
“等一等…等一等!”
大老遠的,就見一個胖子舉著手中證件強行擠過工作人員的阻攔,朝著停機坪這邊跑來。
“嘿嘿,還有空位吧?帶我一個唄。”
訕訕看了眼把他阻攔在甄澄五步開外的風衣大漢,圣邊探長朝甄澄熱情地打著招呼,一副求眼熟的樣子。
甄澄莞爾一笑,回答卻是讓胖臉一僵:“我憑什么要帶你?”
“別這么生分啊,咱們好歹也是在那起事件中合作過的老朋友了…”圣邊越說聲音越小,明顯是看出甄澄根本不吃這一套的態度,最終只能狠狠心,直道:
“我手里有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正是我這一次打算去大都會調查的。這些東西和你也有一定關系。我敢打賭,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甄澄輕輕敲擊著太陽穴,略微思量,便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在海上的時候,無論發生什么,可是全都要聽船長的。
如果你要上我的飛機,那直到降落之前就必須無條件接受我的任何決定,否則免談。”
“沒問題!”圣邊胖子立即反客為主,毫不生分地擠開一臉無語的賽文特戰士帶頭朝飛機舷梯走去。
圣邊胖子的到來可謂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甄澄本以為自己沒有去警局路面,這次就能省去這麻煩的尾巴來著。可沒想到居然是個人就對自己臨時起意更改的行程了若指掌。
但神諭教團也就罷了,畢竟已經知道有陟石在即時通風報信。至于那什么鬼扯的平等戰線就…
一個由凡人組成的極端組織,本來可是絕不應該有辦法了解到自己這個臨時參與到事件中來的意外因素。
圣邊胖子上次的表演不能說專業,但卻湊在了恰好的時機。讓就甄澄到這次“重生”之前都沒能意識到,被這家伙搭上自己這條線,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偶然。
這就足以成為佐證甄澄一直以來那個猜想的鐵證:一個藏頭露尾的“意志”在暗中操弄著整個事件。它用某種方式在向包括平等戰線在內的棋子傳遞著情報,冥冥中不著痕跡地讓事情向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過去。
或許順著圣邊獲取自己情報的途徑這條線查下去,能夠摸到那幕后黑手的蛛絲馬跡。但甄澄的直覺以及曲蕓最后鄭重的勸告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知是不是有意而為講得這么隱晦,曲蕓那些閑扯般的談話里告誡了許多東西,甄澄其實是有聽出的。
她傳遞出來的信息暗示著,不用去管那幕后意志的身份和手段,即便如此,也不會影響你活下來,不會影響你拯救世界,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破局的話。
外之意,就是你硬要去死磕某些不該知曉其名,不可直視其形狀的玩意,一切后果活該。她是不會出手救你的。
甄澄自問還算是好奇心旺盛的小貓一只。但那種因為窺視到真相直接開啟隱藏地獄模式的瘋狂行徑她是不會以凡人之軀嘗試挑戰的。
四小時后,太平洋上空。
甄澄懶懶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站起身來。在圣邊胖子一臉懵逼的注目中拉起那位半改造的斯卡瑞戰士走進了駕駛艙。
“在這里停一下。”甄澄道。
“什么?”飛行員以為自己聽錯了。聽說過停船停車,你見過飛機半空中停一下的?又不是直升機…
甄澄揉了揉腦袋,她是真的很討厭和蠢貨溝通:“在這里盤旋三十圈先…等等,直接把航線調整向北十五度吧。”
“什么?不!我們的目的地是大都會,這是已經設定好的!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變更了!”
機長的反應十分激烈,這讓甄澄微微瞇起雙眼。她記得上一次和陟石一起搭乘的專機上,是另一位飛行員來著。
“所以,我們要怎樣你才能改變航向?”甄澄抬起一邊眉毛。
機長想了想,咬著牙答道:“我必須向地面匯報,得到同意之后才可以改變航線。”
“在這里?”甄澄笑而不語。
“對!就在這里!”機長堅持。
甄澄不再理會機長,轉而對身旁的黑風衣道:“你會開飛機么?”